段曉棠:“差不多在我出征前到長安。”


    李君璠:“邢國公的家小家私都要帶回長安,路上行程自然慢些。”


    段曉棠出征之前,大概率看不見他,說不定能在關中大地上瞧見。


    李君璠確實不知元宏大將被塞進左驍衛,但軍中自有製度。雖然沒有被大肆傳播,但並州大營內部出了問題是不爭的事實,元宏大大概率是被迫卸下主將之職回京。


    李君璠:“兵部、吏部、禮部這會正焦頭爛額該如何安排。”


    這些事本該在啟程前就有定論,這會才討論,頂多顯得元宏大沒有徹底失勢被厭棄。


    段曉棠輕笑一句,“他們能做得主?”好歹是一個國公,並州大營的主將,豈能任由一群堂官安排。


    李君璠笑道:“重在參與嘛!”總歸和自家事務沾邊。


    樂遊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哪怕一個向東,一個向西終歸會遇見。


    柳三郎拽住奮力向菊花伸手罪惡爪子的李弘安,大喊道:“李三哥,快來幫忙!”


    李君璠是個沒良心的爹,哈哈大笑道:“三郎,我相信你能拽住他。”


    柳三郎氣急,他能拽去李弘安,但不想一直拽著,更不想把人弄哭,四處尋找幫手,看一堆親友都是樂得看笑話的樣子。


    轉過頭見柳恪過來,立刻喊道:“二哥,杜二哥,快來幫忙。”


    柳恪和杜謙已經是大孩子了,不願意陪小孩子玩。


    柳恪收住腳步,見周圍一群熟人,全將柳三郎和李弘安之間的拉扯當笑話看,包括孩子親爹娘,好一群沒良心的。


    柳恪同眾人微微頷首致意,說道:“三郎,好生和安兒玩,我陪同窗們四處走走。”


    他也沒多少良心。


    柳三郎祈求道:“杜二哥……”這是個厚道人。


    杜謙撒謊算不得熟練,結結巴巴道:“我陪著,陪著走走。”


    柳恪急忙招呼道:“快走。”


    那麽多人,哪會真讓李弘安再摘花,不過逗兩人玩而已。


    兩撥人交錯而過,本不是一個圈子,聯係的橋梁柳恪也沒有引見的意思。


    李君璠耳邊別著一朵金菊,結合李弘安先前的動作,猜得出這是親爹,也就是東陽郡公府的人。


    一堆人中除了仆役,隻有兩個成年男子,另一個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兩人平等相交,隱隱間另一個的地位更高。


    宗儲悄聲問道:“剛剛那是段將軍?”


    來往多了,林婉婉的背景不是秘密,對有門路的人而言,很容易打聽出來,長安的中上層人家本就在一張網上。


    隻不過段曉棠極少在外露麵,要麽在南衙,要麽在大朝會,一般的紈絝能認得她的少之又少。


    這人屬於不知道則已,越曉得根底,越知道她的厲害。


    宗儲隻是剛才見林婉婉和段曉棠表現親密,才如此猜測。


    柳恪隻點點頭,“嗯。”


    殷鳴好奇道:“你如何認得她?”明麵上兩方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柳恪沒有多言的欲望,“認識便是認識。”他若不認識自家租客,上哪收房租。


    殷鳴謹守社交規則,不再過多打聽。


    這可急壞了一旁的岑嘉賜,這就是他希冀的交際場麵,談笑有公爵,往來有將軍,如果是鴻儒就更好了。


    偏偏殷鳴不再往下問,柳恪也不再往下說。


    他和林婉婉全無交集,柳恪若不願意從中牽線搭橋,他上哪認識人去。貿貿然上前,非但不能留下好印象,反倒交惡。


    自從樂遊原歸來,段曉棠在家沒歇兩天,吃了滿滿一大碗白菜豬肉餡的餃子,便帶著屬下親兵去大營準備出征。


    範成明已經帶著親兵和家丁出去打獵,吳越該交代的早交代了。這會對段曉棠說的話也差不多。


    吳越:“每三日發一封戰報回來,關中事務寫在私信裏。”


    關中是皇室的後花園和最後的保障,當然要事無巨細。吳越並非想上報皇帝,而是做到心裏有底。


    他難得離開長安,隻能靠段曉棠範成明兩個心腹多看看關中的人情地理。


    段曉棠仔細考慮一番,不是多過分的要求,“嗯。”


    戰報可以讓孫安豐等人寫,至於私信,恐怕吳越並不想知道,關中哪個地方出產的梨子甜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想來吳越出征在外,時時和長安保持聯係,也不是舍不得父王的孝子心態。


    段曉棠自去召集留守的將官,交代未盡事宜。


    段曉棠:“火炕的事抓緊了。”


    莊旭:“正忙著搭草棚呢。”


    段曉棠不解,“搭草棚?”在四麵漏風的草棚裏搭火炕不是本末倒置嗎!


    莊旭:“脫模的泥胚、砍回來的樹,總得有地方放不是。”露天地方風吹雨打幾個月,還能用麽。


    長安地貴,右武衛大營本就不大,不規整一二,還能落腳麽。


    段曉棠腦子轉過來,“莊長史說的是。”另說起一件事,“要不同派出去伐木的人說一聲,每砍一棵樹,再補種一棵。”


    段曉棠隻知道莊旭領韓騰的命令,派了一隊人出去伐木取土,具體進度不清楚,因為還沒拉回營中。


    輪到莊旭迷糊了,“補種?”右武衛又不是土地公。


    段曉棠:“不是怕以後沒得砍嘛!”


    莊旭遲疑道:“讓我想想。”關中有多少無主的樹林,怎麽可能砍得完。


    細思一會,“我和伐木隊交待一聲。”


    倒不是怕以後沒木頭砍,而是到底做的無本生意,怕人眼紅彈劾,補種樹苗能多狡辯兩句。


    我是砍了一棵,但我也種了一棵,一進一出,關中大地根本沒有損失。


    樹苗不用另買,讓伐木隊沿途注意些小樹苗,不拘品種,移栽了便是。


    段曉棠另外交待周水生,“右廂軍的火頭營盡快整頓好。”


    周水生:“是。”


    照理說他倆作為左廂軍的人,不該伸手管右廂軍的事務。


    但杜鬆帶走原屬於的右廂軍的大部分火頭軍,一來二去吃飯就成問題。


    習慣了大鍋飯,誰也不想再回去用小陶鍋煮稀粥。


    範成明入駐右廂軍,借著情麵,讓兩軍搭夥吃飯,一來二去火頭營的人手就很緊張了。


    加之段曉棠這次還要帶一部分人走,總不能三軍全在中軍搭夥。


    好在周水生身上有一個倉曹的將官職務,理所應當照管全軍的大鍋和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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