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殷博瀚果真栽在文字上。


    段曉棠心心念念想讓殷博瀚償命,皇帝的確把他殺了。


    卻是因為殷博瀚卷入了奪嫡之爭。


    何其諷刺!


    吳越沉聲道:“這隻是一個開始。”


    殷博博位高名盛,卻沒有實權。


    皇帝若要打壓吳愔,隻動一個殷博瀚,連殺雞儆猴的效果都達不到。


    因為此前沒人知道殷博瀚投靠了吳愔。


    往後將不斷有人卷入新一輪風暴。


    範成明撇嘴道:“這不是早預料到了嗎?”


    皇帝有好幾個兒子,吳皓家還有三個小王。


    吳越歎息一聲,“先前懿德太子身邊人,多是貶斥。”這次直接殺人了。


    雖然殷博瀚死不足惜。


    現在想,吳皓的舊人隻是貶斥,就是為他們保存力量吧。


    段曉棠不由得聯想到,徐父被貶後,白秀然的喜悅心情。


    徐家幸好跳車跳的早。


    三個臭皮匠頂不上一個政由葛氏的諸葛亮。


    除了旁觀這一場即將醞釀開來風暴,別無辦法。


    吳越會和吳巡通氣,將幾位在長安的大將軍請來南衙議事。


    三令五申又老生常談,讓他們管好自家大營,別去外頭摻和。


    過去吳嶺籬笆紮的嚴,南衙諸衛和朝堂沒多麽緊密的關係。


    隻要他們謹守自身,就不會卷進去。


    段曉棠離開南衙時麵色不悅,範成明同人解釋,“七郎嫌她字寫得難看,讓重新謄抄一份。”


    段曉棠也知道自己掛臉,回營隻會讓其他人想入非非。“我回家休息半日,若是急事就去家裏找人。”


    範成明知她心緒煩亂,“回去好好休息,寧將軍在營中呢。”


    段曉棠嗤笑道:“我們以後怎麽辦?”


    眼看吳越也被這事難住了。


    範成明悄聲道:“還能怎麽辦?離這個王那個王遠些。”


    押不對寶,就是九族消消樂。還不如做觀望的牆頭草。


    林婉婉歸家時,見到一幅奇景。


    非休沐日的工作時間,段曉棠居然在門外,拿著一個藤球,逗李弘安玩。


    為什麽沒有柳三郎,三郎也是要讀書的,現在是他的學習時間。


    所以隻有連幼兒園都夠不上的李弘安,才能放肆地玩耍。


    段曉棠拿起一個藤球拋出去,李弘安噔噔噔地跑去追。


    撿到球又拿回來,讓段曉棠再扔出去。


    聽說這個有點像訓狗的遊戲,是李君璠父子間最喜歡玩的。


    既然人家父子都沒有意見,段曉棠更不好插嘴,隻能“勉為其難”陪著玩一玩。


    段曉棠見小夥伴回來,問道:“今天收工這麽早?”


    林婉婉問心無愧,“醫館沒什麽大事,待著也沒用,回來和鄰裏交流交流感情。”


    林婉婉在街坊四鄰間,發展了幾個麻將搭子。


    林婉婉:“怎麽回來這麽早?”


    段曉棠:“忽然覺得有些累,回來歇會。”


    林婉婉見段曉棠麵無異色,把脈也沒有異常。


    看來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


    林婉婉也不多問,隻道:“那你多陪安兒玩會,若是哭鬧起來,就送回家。”


    段曉棠不屑道:“還有你說。”基操。


    等祝明月回來時,李弘安也玩累了,任由乳母抱回家。


    小夥伴們坐在一塊,段曉棠扔下一個驚雷,“殷博瀚死了。”


    祝明月第一反應,“沒聽到消息。”


    結合段曉棠提前回家的時間點,不該錯過。


    段曉棠:“我讓廣富換裝去殷府周圍查看過,沒有掛白。”


    吳越的消息肯定不會錯。


    祝明月:“秘不發喪,人什麽時候沒的?”


    段曉棠:“大概昨天半夜。”


    祝明月:“出什麽事了?”裏頭肯定有貓膩。


    祝明月雖然答應段曉棠,盡量讓殷博瀚償命,但經過實際操作,發現在現有體製下,想讓人罪有應得難於登天。


    明的不行來暗的,刀口舔血的生意祝明月不做,但不妨礙她觀察黑道義士和陳倉百姓的動態。


    他們在赴任途中,給殷博瀚安排驚喜大禮包的事,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不管人怎麽死,總之人死才能萬事消。


    但從段曉棠的說法來看,其中內情重重。


    吳越的消息來源不知,但肯定保真。


    段曉棠將半截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林婉婉感慨道:“善泳者溺。”


    祝明月:“沒想到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爭儲奪嫡的戲碼,三人不知見識過多少。


    單論手段,比長安土著們,豐富得多。


    林婉婉:“河間王府支持哪個王爺?”


    祝明月:“這還用猜,誰當皇帝他們支持誰。”


    軍權敏感,吳嶺父子提前下注,一個不好就是一場兵禍,吳姓宗室內耗,幾方一塊報銷。


    祝明月:“現在吳七有的作難了。”


    林婉婉:“他難什麽?”


    祝明月:“皇權交接時,恰逢軍權交接,充滿了變數。”


    吳嶺輩分高但同樣年紀大,趁著皇帝皇帝春秋鼎盛時,把位置交給吳越。


    吳越沒多大野心,也不是多事的。有他兩人保駕護航,南衙軍權順利交接。


    大吳最精銳的兵力,就能一直保存在吳姓宗室之中。


    就算新帝上位,吳越的翅膀也硬了。


    祝明月:“我先前以為這場大戲,至少等懿德太子家幾個小王長大,才會正式拉開帷幕,結果……”


    齊王府一場滿月酒,提前刺激到了皇帝。


    吳皓是眾望所歸,不管自身政治傾向如何,都在皇帝麵前做足孝子樣。朝野內外名聲都不錯。


    生前無太子之名,卻有太子之實。


    吳愔卻是另一個極端,驕奢淫逸,論起名聲來,大概也就比楊守禮強些,向來不得皇帝喜愛,虧得殷博瀚能昧著良心誇。


    但誰叫輪到他了呢。


    大吳以人治為主,未來若是這樣一位綜合素質堪憂的人上位,隻會覺得前途無亮。


    皇親國戚哪會在意生民的苦難,不管皇帝是誰,都不耽擱他們的富貴生活。


    林婉婉雙手托腮,“這時候立太子,是不是就能平息風波?”


    祝明月:“立誰,齊王?”


    林婉婉頭搖得像撥浪鼓。


    祝明月:“可立太子的事,繞不過他。”


    立嫡立長,隻要有眼睛都能分辨;立賢,你說誰是賢,標準是何?


    尊重禮法,亂子在往後;不遵禮法,亂象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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