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封:“左武衛的馮四犯渾,不一樣被兄長拎到祠堂,打得哭爹喊娘。”


    馮睿達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正麵例子裏的——配角。


    段曉棠不發一言,她太清楚馮睿達被打案的始末了。


    祝明月微微彎起唇角,在應家夫妻進來之前,武蘭薇忽然對她說了一句話。


    “待會或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過後自會補償。”


    祝明月當時不明白何為失禮,直到武蘭薇動手,才明白其中深意。


    武蘭薇做了兩手打算,談得下來就談,談不下來就打。


    直接把天捅破,把臉撕破。


    計算清楚時間,沒多久武家就會來人,把她倆分開。


    世人的性情都喜歡調和,哪怕武俊江和武蘭菱關係糟糕,也不會主動讓對方自絕於家族。


    但武蘭薇的態度擺出來,把所有人逼到懸崖邊上。


    她和武蘭菱,隻能存其一。


    原先的屋子被砸得差不多,無法多待。


    武家兄弟留出空間的給姐妹倆收拾形容。


    靳梅英也不講究“公平公正”,隻陪在武蘭薇身邊。


    武俊江在嫡姐身邊都得不著好,何況她這個在姑姐麵前,天然處於弱勢的弟媳。


    隻挑兩句刺,都是輕的。


    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這邊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姐姐呢。


    武蘭薇將事先褪下來的玉鐲重新戴好,這是竇家的傳家寶。


    安排好一雙兒女,“祖母應該快到了,你們待會和祖母回家。”


    武蘭薇事先做好準備,若武蘭菱不講理,耍起長幼的做派,就讓人將竇老夫人請來,用輩分壓製。


    可事情發展急轉直下,用不上了。


    竇意意:“事情皆因我而起,我也一同去。”


    武蘭薇:“聽話,你們姐弟倆去了,反而不妙。”


    她已經預料到,在武家祠堂裏,可能會聽到哪些話。


    不想讓女兒以為,她的舅家,在她受委屈後,依然選擇偏幫作惡之人。


    那不是偏幫,隻是人性。


    竇意意糾結些許時候,選擇相信武蘭薇的判斷。


    武蘭惠同樣對女兒道:“芳兒,你去六姨母家,和表姐表弟一塊玩,待事情了結,娘去接你。”


    她可以忍,但她的兒女不該忍。


    梁林芳沉默地點點頭,“娘,你一定要來接我。”


    武蘭惠:“娘一定來。”


    靳梅英:“不光你娘,舅母也來。”


    她送武蘭惠姐妹倆回家,純粹是安撫。


    靳梅英:“你舅舅上次還說,芳兒繡的荷包最精巧,今兒還帶著呢。”


    梁林芳喜道:“那我再給舅舅繡。”


    武俊江願意站在她們這邊,就是天大的砝碼。


    靳梅英連忙阻止道:“心意到了就成,別把眼睛弄壞了。”


    武蘭薇暗道,武蘭菱真是把人心弄涼弄灑了。


    不可能因為身份血脈,所有人就一定會向著你。


    另邊廂,武家兄弟倆著急了解具體情況。


    他們知道的隻有靳華清的所見所聞,一來就看見的兩邊開片幹架。


    忙著勸架拉架,連架是怎麽打起來的都不知道。


    武俊江看一眼茶杯裏的內容物,“段二,你拿花花草草糊弄我。”


    段曉棠:“菊花枸杞茶,清肝明目敗火,最適合不過。”


    轉頭對武景山道:“武將軍他哥,你也喝。”


    武景山憋氣嚐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不大習慣。


    武俊江幹脆一口沒喝,點了一個絕不會添油加醋搬弄是非的,“相九,她們到底怎麽說的。”


    相娑羅微微躬身道:“幾位小娘子受了驚嚇,應夫人到後未有思過致歉之意,反倒說了些不得體的過分之言。”


    武景山:“不得體?”


    武蘭菱出自名門,嫁入豪門,總不至於如市井潑婦一般罵街吧!


    相娑羅:“她詛咒竇夫人和竇小娘子。”


    相娑羅的訴說算是“會議”總結,一絲幹貨也無。


    還不如換個會添油加醋的來呢。


    武俊江:“溫六,她們到底說了些什麽?”


    溫茂瑞有些學舌的本事在身上,雖不曾親臨現場,但根據對話,雙方的大體神情,模仿得惟妙惟肖。


    武俊江聽得太陽穴突突的,武蘭菱被豬油糊了心麽。


    哪怕親事不成,武蘭薇是她的姊妹,竇意意是她的外甥女,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


    相逢陌路也好過惡語相向。


    這話,是她一個當姨母該說的麽。


    武景山描補道:“四娘在閨中時亦是賢淑,現在怎的越發孤拐。”


    問題當然是出在應家了。


    武蘭菱在娘家什麽做派,武俊江再清楚不過,直言不諱道:“她就覺得憑家世身份,所有人都該敬著她。”


    在人之上,不把人當人。


    竇家先“背叛”退親,家勢又不如應家,就活該被她踩。


    武俊江罵道:“什麽軟蛋男人!”


    罵得是應榮軒,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一樣做不到。


    但凡他有一絲擔當,事情就不可能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死鬼老爹留了這樣的姐姐姐夫,一點德沒給自己積,盡拖後腿。


    萬福鴻辦公區留下一地狼藉,馬車直接放進來,將諸人接走,周邊圍繞著密密麻麻地仆役。


    王開陽手裏抓著一把瓜子,和陳二維站在商鋪二樓,遙遙望著離開的隊伍。


    王開陽:“真打起來了?”


    陳二維點點頭,“嗯,辦公區又沒上鎖,有人看見了。不是奴仆,主人家打起來了。”


    王開陽嘖嘖道:“聽說還沾親帶故的。”


    陳二維:“要不然段將軍和好些右武衛將官站在旁邊,何至於連架都不敢勸。”


    恰逢高德生上樓來巡邏,眼睛直落到王開陽手上的瓜子。


    王開陽主動解釋道:“就拿著,沒吃。”過過手癮。


    萬福鴻規矩嚴,商戶不僅要交衛生費,亂扔垃圾還得另外罰錢。


    因此幹淨清爽,不似其他坊市雜亂,吸引好些貴重的客人來。


    陳二維問道:“高管事,方才是哪一家的貴人?”


    高德生:“別打聽,是我們惹不起的人家。”


    寧嬋要去竇家陪小姐妹,寧封把近在咫尺的馬球賽拋到腦後。


    招呼上久別重逢的小狐狗們,說道:“段將軍,我們先告辭了。”


    段曉棠不放心一幫愛挑事的紈絝,生怕他們趴武家圍牆上去看熱鬧。


    雖然眼下的陣容,武力擔當有了,但找打的事能不幹就不幹。


    段曉棠問道:“你們去哪兒?”


    寧封一拍大腿,興奮道:“今日難得相聚,我們去找範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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