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我叫南門石，咱們老大叫南門。”文懿聽到這兩個有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才給出了一點反應，微微偏頭看過去，眼神大概是所有聽到這兩個名字之後的人都會流露出的疑惑。南門石笑了一下，有些自豪的說道，“覺得我們的名字像吧，嘿嘿，其實我是跟著老大的名字取的，咱們這兒的小孩兒有的是從小就被扔掉的，有的是後來被扔掉的，我是從小被扔掉的那一波，老大是五六歲的時候下來的，他以前不叫這個，但是他說既然都不要他了，那名字也沒必要用別人給他取的了，他給自己取名叫南門，我從小沒有名字，後來跟了老大，我就叫南門石了，嘿嘿。”文懿猝不及防聽了一個別人的故事，心裏有些五味成雜，少年笑嗬嗬的講出來，文懿聽了卻隻想哭，因為什麽呢，明明腦子昏昏沉沉，好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脖子上，但是一瞬間就想到了，大佬每個世界都沒有名字啊。雖然這隻是個巧合，但是文懿就是覺得旁邊剛剛還看著仿佛陌生人一樣的少年，一瞬間突然就親近起來了。文懿突然有了跟他聊天的欲望，“你們今天聚在那邊打架，是為什麽啊？”南門石臉上的笑容消失，抿了一下唇，複又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欲言又止的樣子，醞釀了好一會兒，才道，“告訴你也沒什麽，反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地下城多的是沒人要的小孩子，有的是地下城的人生了沒錢養的，有的是因為各種理由從上麵被扔下來的...”說著看了文懿一眼，“你這樣兒的，在這裏根本算不了什麽，我見過更多更慘的，至少你媽好好的把你養到了這麽大，怎麽說也有了一點求生的能力才把你扔掉，地下城到處都是剛生下來就被拋棄的小孩。”文懿沉默，之前大概有點預感了，真的聽到還是挺難受的。“大家都是小孩子，又沒什麽自保的手段，漸漸的，一個地方的孩子就聚在一起，大家報團取暖，孩子多了，也會有各種小團體，互相之間有各種摩擦，我們奧買這邊兒跟他們裏卡納爾的小孩兒本身就有些矛盾，這次是...”南門石哽咽了一下，“這次是我們一個好朋友失蹤了，我們過去找，才會突然打起來的。”文懿皺眉，“失蹤了？”“對，咱們這兒到處都是孩子，也經常會有小孩兒失蹤，這個情況一直都有，裏卡納爾南邊有一個地方，專門...專門提供小孩子做那種事的，他們都說失蹤的小孩兒都是被賣到那兒去了，所以我們才要一起行動，免得被人捉了去，這次我們朋友失蹤了，為了找他，我們費了好大功夫，認識了在裏麵做事的人，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他...”說實話，一時間，文懿想了很多，不僅僅是南門石說的兒童賣?淫，還有什麽器官買賣之類的，總之，在一些非法的勾當上麵，一個人是該有多值錢啊，這遍地沒人要的小孩，在某些人眼裏，就是遍地的錢。文懿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他既想著，大佬那麽厲害，擔心他還不如擔心自己，但是另一方麵，文懿又想到那兩個滅殺者，萬一他們被分配到了很厲害的角色，就像賀天成那個世界一樣，那兩個滅殺者甚至都沒有變成賀天成，隻是變成他下麵的一個小兵，就能讓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抵擋，現在他跟大佬都變成了小孩子，萬一運氣就是那麽不好，那落到他們的手上，還指不定受到什麽嗟磨。梅爾維加也還沒有出現，大佬也被文懿搞丟了，一時間，文懿的心裏又急又氣，腦袋更暈了。南門石因為他們的聊天消沉了一會兒，再一看文懿，就見他臉色越來越差，額頭也開始冒虛汗，整個人好像馬上就要昏厥過去了一樣。還沒等他叫醫生，裏麵的小門開了，南門石看著走出來的米修，抬著的雙手上，白手套被血染的一絲本色都沒有，“米修，小苗怎麽樣了...你快來看看這個人，他好像也不行了...”一時間急的不知道該顧著哪頭。門外的小孩子一下子全湧到門口，七嘴八舌的問著夥伴的情況。醫生把手上的血手套摘下來，扯下臉上的口罩，看著他們裏麵做主的人，“小苗沒了...”有人不敢置信的大聲反駁，“怎麽可能？”文懿一下子更加頭暈了，旁邊有人哭出聲，還有人大聲的嘶吼，但是文懿都聽不清楚了，耳朵好像被堵住了，隻看見有人往裏麵的小房間跑，文懿再也支撐不住，身體軟軟的往旁邊倒過去，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南門石眼眶紅紅的，文懿突然歪倒，讓他驚呼了一聲，然後眼淚才掉下來，帶著哭腔喊，“米修，你快來看看他怎麽了，他暈過去了。”文懿被扶到另一個小房間裏掛了葡萄糖，醒過來的時候還聽到外邊有哭聲，南門石坐在小椅子，手臂撐在腿上，手掌捂住臉，文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但是文懿叫了他的名字之後，他沒有動，過了很久才抹了臉站起來，給文懿倒了杯水，眼眶紅腫，聲音嘶啞，“感覺怎麽樣？”文懿坐起來，接過杯子，“好一點了，至少這會兒不覺得冷了。”文懿喝完水，把杯子遞給他，說了句謝謝，然後兩人就陷入了沉默當中，文懿不太會安慰人，暈過去之前聽到的關於他朋友的噩耗，文懿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現在無論他說什麽，大概也無法緩解他心中的悲痛。文懿其實對於他朋友的死沒什麽感覺，隻是看著他難過，總也覺得有些難過，隻能在心中遲鈍的想，幸好都是假的。知道了文懿是剛被拋棄的孩子，且剛剛又才失去了一個小孩子，醫生對文懿的態度多了一些溫和，隻是溫和下麵難免夾雜了一絲疲憊，見文懿醒了，給他送了一份食物過來，文懿本來還害怕自己的謊話被拆穿，畢竟醫生很大可能是去過上麵的城市的，但是也許是不想提起文懿的傷心事，醫生並沒有多問什麽，大概是這樣的孩子見得多了，也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文懿的這一天過的很是跌宕起伏，早上的時候還一度覺得自己大概得去撿垃圾了，下午就有飯吃，有床睡了，雖說是病床，但是也很舒服，而且還換上了新衣服，總之，超出他的想象。大佬找過來的時候，文懿正跟南門石說著話，南門石性格開朗和善，雖然經曆了傷心的事情，但是狀態調整的很快，文懿本來覺得這跟他的性格稍微有些衝突，但是忘記說了什麽，南門石苦笑著說了句，“習慣了。”文懿就明白了，那麽小就被扔到這種地方，活下來的能有多少呢，兩個人默契的沒有提這些比較艱難的話題，隻是笑著說些不打緊的話。醫生說他還發著燒，好心收留他在這裏過一夜，好了再讓他跟著南門石他們走，文懿都做好了在這邊打長期戰的準備，大佬就推門進來了。因為建築物遮的嚴實的原因，地下城的天黑的特別快，才下午三四點鍾，外麵已經昏暗的看不清東西了，屋裏早早的開了燈，瑩白的光線灑在大佬沁著薄汗的額頭上，打出一片反光，晃著文懿的眼睛，推門進來的人大步走過來，惡狠狠的盯著文懿，咬牙切齒的說，“你到處亂跑什麽？想死是不是！”第72章 文懿還沒說話，旁邊一直沉默著看電視的南門站起來，大步跨到大佬麵前，不容忽視的氣場打斷了大佬繼續向文懿發難的打算。文懿跟南門石兩個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等大佬陰狠的看著南門，上前一步，好像要動手，南門石才趕緊站起來，上前一步站到南門的旁邊，皺著眉頭問，“我認識你，你是裏卡納爾那邊，跟希爾一夥的...”說著，疑惑的看向病床上的文懿，文懿接收到他的視線，這才醒過神來，趕緊說道，“南門石，他是我的朋友，應該是來找我的，你們不要擔心，沒事的。”南門石看了一眼文懿，再看看臉色難看的大佬，好像對這個朋友這種找人的方式有點不滿，但是也沒說什麽，手輕輕的扯了下南門的袖子，示意他讓開。南門卻發話了，“你不是剛被扔下來嗎？哪裏來的朋友？還是希爾那邊的！”文懿趕緊解釋，“他之前救了我，還因為這件事跟希爾他們起衝突了，你們放心，我們跟希爾不是一夥的，我朋友他脾氣不太好，但是他不是壞人，你們相信我。”南門石見文懿著急的樣子，安撫的回，“我相信你。”南門總是黑著一張臉不苟言笑的樣子，文懿意外他竟然很聽南門石的話，見南門石笑著懇求的表情，南門頓了一下退開，走到一邊靠牆站著，沉默的看著他們。沒了南門擋在前麵，文懿一下子承受的壓力增加了，看著大佬陰沉的眼神，覺得好像有哪裏自己沒有弄明白，不是不喜歡自己跟著的嗎？但是這都不重要了，先解釋把，文懿討好的笑道，“邊..…哥...”本來想叫他的名字的，但是嘴巴有些不習慣，舌頭好像打了結。雖說早就知道他叫這個名字了，但是真到要麵對這個名字時，文懿還是有些別扭。“我不是亂跑，隻是想出去找份工作，但是這裏的路不太熟，就迷路了，然後就碰上南門他們和希爾打架...當然，我是沒有打架的，隻是昨天身體還沒好完全，有些發燒，所以南門石帶我來看醫生來了，我想著等我身體好些了就回去找你的。”過了好一會兒，大佬才啞著嗓子問，“回去找我做什麽？”文懿沉默了兩秒，情緒上頭，突然反問道，“那你來找我做什麽？”文懿本來沒有想太多，隻是大佬突然找來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雖然並不知道為什麽，但這總是表明大佬沒有表麵上那麽嫌棄他，所以想要用這個反問來反駁大佬之前說的那些拒絕他的話，但是沒想到這句話一問出來，大佬的眼神突的變得更加可怖，一雙手握的死死的以至於青筋暴漲，文懿看著大佬的狀態有些不對。南門本來懶懶靠著牆的身體瞬間站直，有些警惕的看著好像暴怒的大佬。南門的動作讓文懿更加慌張，他可不想他們倆打起來，文懿趕緊打斷這詭異的氣氛，轉頭看南門石，“南門石，可以麻煩你們出去一會兒嗎，我跟我朋友之間好像有些誤會，我跟他私下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