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贈與的令牌到底是派上用場了。”


    剛才還在崩潰邊緣的公主突然像是換了個人,轉頭向身旁的貼身婢女催雨確認道。


    她看向黑暗處,嗓音淡漠,“溫岺何在。”


    “參見公主殿下。”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溫岺去吧,虎符在此,城外的王將軍也等候多時了。”


    身著紅嫁衣的公主理了理身上有些發皺的精致華服,側頭美眸微斂,看向身側跪得端正的暗衛。


    暗衛身形一顫,卻還是穩穩接過公主輕輕丟在他手心的令牌,撬開機關,裏麵赫然是另一塊虎符。


    “是。”暗衛溫岺領命悄無聲息地退下。


    “公主可是清醒了?”


    催雨看著自家公主獨自坐在石墩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盯著遠方的火光若有所思,與剛才怯弱膽小的模樣天差地別。


    “是啊清醒了,催雨瞧,今夜竟然下雪了。”落雪簌簌落下,公主伸手輕托,卻還是化在她的手心。


    催雨沒有回答,現在她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雪積了厚厚一層,而公主和催雨也被反軍發現帶到了大殿上,因駙馬爺時詢下令不得傷害公主分毫,隻要乖乖聽話就不會太過為難。


    大殿外本應該是白茫茫的一片,卻還是沾染上了斑駁血跡,而大殿內燈火通明擠滿了人。


    眾朝臣本應該來參加汝容公主的出嫁,卻不曾想駙馬爺竟然會在這天謀反,見到公主殿下無事還是稍稍放下心來。


    大殿內站在中央一身黑衣的時詢,在見到汝容被找到且毫發無損,平靜的表情上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汝容你不在殿中,可讓我一番擔心。”


    時詢遞了個眼神,便有侍從搬來座椅,汝容輕輕瞥了他一眼,端正坐下,語氣淡淡問道:“我問你,為何今日反?”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一片嘩然,這還是那個怯弱膽小的汝容小公主嗎?


    追隨著時詢的趙侍郎連忙打圓場:“公主殿下可要慎言啊!這天下本就是時家同沉家一齊打下,如今沉家治理無方…”


    “所以這個位置由時家來坐,有何不可?”趙侍郎話還未說完,便被台上的時詢搶過。


    汝容左手支著下巴輕笑一聲,臉上是難得的嘲諷,“沉家治理無方,說得倒是挺好。隻是,趙侍郎張口一句話就給皇家定罪了?若本殿說當年時家勾結北疆意圖謀反,趙侍郎覺得這是真是假呢?”


    “你、你怎會…”


    趙侍郎像被戳了痛處,差點將話脫口而出又住了口。


    “夠了,汝容!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胡言亂語。”台上的時詢怒罵道,“當年之事,若不是沉緒何慕蓮從中作梗,我爹娘怎麽會死!”


    “你之前看到的,隻不過是我想讓你看到的罷了。你以前裝得乖順,現在站在這殿中,倒是有膽量直呼我父皇母後的名諱了!時詢,我當年求得父皇母後留你一命,真是我做錯了。”


    汝容不疾不徐、冷冷出聲,豔絕無雙的容顏上並未有特別的表情。


    “做錯了?”


    “什麽你救我?求得留我一命?還不如就讓我隨著你父皇的旨意,同時家一齊被抄滿門的好!還在這上演什麽戲碼,十幾年了不累嗎?想讓我時詢對你們沉家留我一命而感恩戴德?”


    大殿中央的時詢笑得癲狂,“我看你是癡心妄想!你們都該死!”


    全場百官聽到這,寂靜無聲。


    汝容沉默的看著已經瘋魔的他,不願再多言。


    此時,一名侍衛悄悄上前貼近時詢,輕輕搖搖頭,低聲道:“宮中各處已搜遍,並未找到玉璽。”


    時詢冷哼一聲,看著座椅上斂眸的汝容,聲音也稍加放大了些:“繼續找,宮內已全是我的人手,他們插翅也難飛。是我的,終究會回到我手上。”


    席沉甯視線跟隨身體主人的動作,悄然看向了龍椅背後的珠簾,微微晃動是有人剛到的痕跡。


    是溫岺回來了。


    汝容被寬大衣袖擋住的手掌兩指並攏,輕輕點了兩下。


    準備動手,留活口。


    珠簾後的溫岺得令,雙臂將手中弓拉得似滿月,鋒利的劍尖對準了大殿中央的時詢,隻待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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