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和平共處一直持續到送婁清回到自己的院子。一進院子,弟弟就立馬掙紮要下地已經到目的地了,主體也沒價值了。婁清本來想伸手的,不過卻聽閆禹說道:“我帶他在院子裏玩會,你先去換身衣服吧。”婁清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他的褲腳上粘了一些血跡,應該是在火場裏不小心蹭上的。“那行吧。”婁清有意跟閆禹獨處久一點,一邊看了下時間,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快中午了,陛下如果沒有其他事,中午不如在這裏吃飯吧?我做。”閆禹有些意外,但沒有拒絕:“好。”婁清立刻美了,笑著又跟弟弟說了句“好好跟哥哥玩哦”,就上樓去了。弟弟一張可憐兮兮。泫然欲泣的表情還沒擺到位,就看到婁清的背影越來越遠。弟弟:“…………”“別裝了。”閆禹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弟弟聽到。弟弟立刻抬頭看了他一眼,惡狠狠地一齜牙,然後小短手撐著閆禹的手臂,一個跳躍就從閆禹懷裏落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閆禹並不意外弟弟的身手,自然地轉過身,低頭看著弟弟,問出了他留下來的目的:“那會婁清說的你嘴裏的白水晶,是你自己造出來的,是嗎?”弟弟不說話,但那雙小小的十字星芒緊縮了一些。閆禹:“這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弟弟還是不說話,表情變得冷冷的。閆禹又問:“所以,你已經成為棘蟲了嗎?”嘶弟弟忽然張開嘴,齜出了兩排尖尖的鯊魚牙,他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伴生與主體的聯係,還是讓閆禹聽到了如蛇吐信般的聲音。是憤怒。“難道我說錯了?”閆禹的眼神也越發冷漠,就像是在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吞噬萬物轉化成白水晶是棘蟲特有的能力,人類不該有這樣的能力。”嘶弟弟憤怒更甚,他的身體弓了起來,無色的風在他身體周圍湧動,寬鬆的毛絨連體服被風鼓起,胡蘿卜小挎包和兔子耳朵都緩慢地飄揚了起來。閆禹的瞳仁緊縮,下頜周圍的白色甲殼忽然發出輕微的聲響,像是要從邊緣再往中間生長,將閆禹最後殘留的一點正常皮膚也包裹進去。“陛下。”婁清的聲音忽然響起。院子裏緊繃的氣氛驟然一鬆。接著弟弟轉身跳下了石桌,快步衝到了婁清跟前,一把抱住了婁清的腿。婁清被弟弟衝得一晃,他為了不讓閆禹久等,所以是小跑著上去換了條褲子就下來了,這會還有些氣喘,也沒力氣去抱弟弟,隻能蹲下去扶著弟弟的肩問:“怎麽了?”弟弟不說話,抿緊了嘴巴把自己揉進婁清的懷裏,墊著腳抱住了婁清的脖子,怎麽也不鬆開了。婁清幹脆單膝跪了下去,把弟弟摟進懷裏,然後抬頭去看院子裏沒動的閆禹。“陛下,你們吵架了嗎?”閆禹的身體放鬆下來,頜邊的甲殼早已恢複了原狀。他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沒有。”閆禹看向婁清,說道:“抱歉,剛才忽然想起還有些事,中午就不在這裏吃了。”婁清一愣,不可避免地失落起來,但還是笑著:“嗯,那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閆禹垂下眼瞼:“好。我先走了。”婁清沒有去送,隻是看著閆禹離開,然後低頭看向懷裏的弟弟。弟弟還埋在他的懷裏,隻是一個毛絨絨的背影都是特別委屈的樣子。婁清無言,隻輕輕撫摸著弟弟的背,眉頭卻輕輕皺著。並非故意,但他剛才聽到了閆禹最後一句話。變異者(德源卡人的自稱,聯盟人稱他們為‘異種’)是適應了棘蟲的人類,德源卡的說法是他們對棘蟲有一定的免疫能力,聯盟大聲音卻認為他們與棘蟲同化了。婁清一直也以為是免疫,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可這都不是變異者自己願意的。“弟弟。”婁清幹脆跪坐在了地上,把埋在他懷裏的大兔子挖出來。弟弟一臉的可憐,閆禹不在,他的憤怒褪去,現在滿臉都是傷心。婁清摸了摸他的臉蛋,笑了笑:“不管弟弟有怎樣的能力,那都不是弟弟的錯。弟弟也不要怪你哥哥,因為他不是故意想要對弟弟說那樣的話的,他自己也很難過。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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