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教會的教士們敏感地發現,最近有什麽變得不太一樣了。


    一開始,先是上級教會的氣氛變得嚴肅、神秘,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奇怪的謠言在黑暗中醞釀、滋生,他們猜測著是神明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沒有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但這顯然是高層更需要擔心和考慮的事情。對主教乃至主教以下的階層來說,神戰距離他們還太過遙遠。


    他們仍然日複一日地按照慣例行事,向最虔誠的信徒發放聖水——當然,虔誠需要用贖罪幣來證明——講經、做彌撒、朝禱晚禱一個不落,但是,交錢的民眾卻在逐漸減少。


    無論是大城市、小鎮還是村落,神職人員們都發現了這種趨勢。


    “怎麽回事?”例行會議上,各地的主教和教士們的虛影齊坐一堂,“你們發現了嗎?最近來做彌撒的人又少了。”


    “是付不起錢了嗎?”


    “不是,聽說是各地都出現了奇怪的陌生人!據說是阿姆特郡的德魯伊!”


    “德魯伊!可惡,他們又來搶生意!這幫人不是隻在魔法聯邦的地界出現嗎?”


    “他們不知道怎麽越過中央山脈潛入了進來,但奇怪的是,盡管我們接到了不少目擊報告,但始終沒有抓到人。”


    “現在的問題是,對於這些德魯伊,聖城是個什麽態度?”他們紛紛看向了今日坐在上首主持會議的樞機主教。


    除非有重要事項,否則教皇不會參加這種低層的例行會議,都是樞機主教輪流主持。


    今天主持會議的,是金發碧眼,相貌極其俊美年輕的萊托·布列斯利樞機主教。他長著一雙眼角略略上揚的貓兒眼,以及一張稚嫩得和他的實際年齡並不相稱的,略有一點點嬰兒肥的娃娃臉。


    “咳咳。”這位樞機主教萊托·布列斯利清了清嗓子,“各位所說的事情,教廷已經注意到了。教皇冕下的決定是——對於這些自稱德魯伊的異教徒,發現一個逮捕一個,逮捕一個處死一個,絕不手軟!”


    底下的人或歡呼或驚訝,還有人不放心地交頭接耳,半晌,一名主教顫顫巍巍地開口:“可是,德魯伊是魔法聯邦的人,這樣一來,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要與魔法聯邦全麵開戰?”


    “誰說這些異教徒是魔法聯邦的人?”萊托樞機主教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容反問道:“這些不過是一些來路不明的異教徒。他們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或通行許可,潛入教會轄地,用花言巧語欺騙信眾,對他們施放不知名的邪術,讓信眾回避彌撒與聖術……


    這不就是邪神狂信徒的套路麽?被欺騙的民眾不進行真正有效的淨化,盲目相信那些狂信徒的胡言亂語和邪術,最終被汙染侵蝕,越發瘋狂。當今世上,也隻有邪神和祂的狂信徒會受益!”


    “原來如此!”


    “真不愧是萊托樞機主教,英明!英明啊!”


    “如果魔法聯邦不發一言也就算了,但若是莎爾洛莉雅那女人為這些德魯伊出頭,那自然就證明了魔法聯邦已經投靠邪神!”萊托樞機主教的嘴角越咧越大,“到時候我們再向魔法聯邦聲討,便是師出有名!”


    “高!真的高!”底下的主教順著這個思路盤下去:“魔法聯邦不為那些德魯伊出頭,那我們把他們殺了也就殺了。可那麽多有奇異力量的德魯伊對魔法聯邦來說,必然是極其重要的‘資產’,他們真的能忍得下這口氣?


    要是忍不下,我們就能把他們認作是邪神眷屬,到時候全世界都會站在我們這邊!這便是一口氣收複東方大陸的最好時機!”


    “正是如此,到時候神明從神戰中回歸,見我們收複東方大陸,一舉殲滅魔法聯邦,必然聖心大悅!”


    “對了,我們的目標隻有那些可以淨化的德魯伊,其他有正兒八經通行證的,碧海教會、煉金術士協會、命運的人就別去招惹!現在神明那邊情勢不明,我們就不要四處樹敵了。”


    “是!是!這種事情我們自然知道。”底下的人忙不迭地道。


    萊托·布列斯利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麽,下一個議題……”


    ------


    開完會,匹茲羅爾城中大教堂內主禮堂中的神職人員虛影一一散去,樞機主教萊托·布列斯利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改自己端正的坐姿,慵懶地斜靠在禮堂上首的高背椅上。


    “真麻煩。”這位樞機主教中最年輕的成員嘀咕著,“這群死老頭子,一個個的,總把這些例行會議推給我。”


    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正悠閑地打著哈欠,忽然一個親信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嘴裏還大喊著:“不好了!萊托樞機主教!不好了!”


    萊托被他嚇了一跳,冷不防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瞬間痛得貓兒眼中直飆淚花,捂著嘴緩了好一會兒,才僵著咬痛了的舌頭含糊不清地罵道:“神馬狗屁玩意兒!嘿不嘿說話!誰特麽不好了!”


    “暗城區我們扶持的那個家夥!奧列夫·約翰斯!他……死了!”親信生怕又被臭罵一頓,梗著脖子硬著頭皮飛快說完。


    正在對自己舌頭施放治愈術的萊托的貓兒眼瞬間瞪圓:“……誰幹的?”


    他沉下臉,一拍桌子:“敢在我的地盤動我扶持的人?誰那麽大的膽子?!雖說那個死胖子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打狗也要看主人!整個暗城區,哪個不知道那死胖子是在為我做事?!”


    他瞪了一眼親信:“說話啊!到底抓到凶手沒有?!”


    “沒、沒有……”親信支支吾吾,吞咽了一下唾沫,猶猶豫豫地道:“凶手不是人!是邪神的眷屬!或者說,是邪神派來的某種魔獸!”


    “什麽玩意??”萊托一臉懵逼,“怎麽又和邪神扯上關係了?我的領地上有邪神?開什麽鬼玩笑?”


    “奧列夫是在他自己的大宅之中被異常粗壯的蛇尾勒住了脖子,又被蛛腿貫穿了心髒而死的。”親信說,“能夠控製兩種以上的魔獸或者是一隻同時擁有蛇尾與蛛腿的複合魔獸,這必然是邪神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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