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水根呆呆的坐在地板上,他真的傻眼了。


    這才幾天沒見呐!好好的兒媳婦,就被阿傑這個孽畜打進了醫院。


    好好的孩子突然間就沒有了。他都準備好抱孫子孫女了!


    但現在,這個希望已經成為了泡影。


    他猛的站起來,咆哮道:“阿傑那個混賬東西人呢?他怎麽還沒見到人影?等他過來了,我要打死他!”


    他氣得渾身直發抖:“太不聽話了,闖了禍到現在還沒看到人,這個孽畜是不是躲起來了?死哪裏去啦?”


    小玉說:“阿傑他被警察抓走了。”


    這讓湯水根的怒火一頓。小玉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阿珍僅僅隻是開了一個玩笑,他就當真了?簡直就是豬啊!不!他連豬都不如!我怎麽生了這麽一個孽畜啊!“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湯水根長長吸了一口氣,忍住,忍住,千萬要忍住。


    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獲得張家人的諒解。


    畢竟,打傷了人可是要坐牢的!


    湯水根把手裏的水果放在櫃子上,又把裝錢的袋子遞給張爸:“老哥,我姑且這麽叫你吧。這個袋子裏麵一共是7萬3千塊錢,本來,加上我兒子那裏的1萬塊,就可以讓小兩口在一起了。”


    “但我實在沒想到,這孽畜竟然幹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有罪啊,是我管教無方。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沒臉再說別的了。這個錢,就作為閨女的醫藥費和補償吧。”


    “我不敢奢求你們的諒解,隻求你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重新做人。”湯水根聲淚俱下:“最起碼,讓他少判幾年,行不行?”


    張爸沒有接,他把袋子塞回湯水根手裏說:“這錢你拿回去,我們家不需要。我們不差這點錢,真的。”


    “我們隻想讓這個混蛋小子,受到法律的嚴懲!既然他已經是成年人,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張爸攥緊了拳頭。


    如果阿傑還在這裏,他怕自己忍不住,會暴揍阿傑一頓。


    是,他對阿傑恨得要死,恨不得把他抽筋拔骨點天燈。


    但是,湯水根沒有錯啊!站在張爸前麵的這個老頭,個子矮小身體瘦弱,皺紋滿麵頭發花白,說不定年紀比他還要大。張爸實在沒辦法對湯水根下手。


    “你請回吧,我們真的不怪你,怪隻怪兩家人有緣無分。”張媽說:“回去吧,我們隻想讓他在監獄裏多呆一陣子。”


    “看到我女兒這個樣子,我的心都碎了。你覺得,我們還能原諒他嗎?”張爸質問湯水根。


    湯水根張了張嘴,想再說什麽卻啞口無言。


    他還能說什麽呢?又能說什麽呢?


    自己兒子把人家姑娘打成這樣子,難道還想指望她們家寬宏大量,既往不咎嗎?


    再沒臉沒皮的人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一下子,他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年,精氣神都被抽走了。


    湯水根看了又看躺在病床上的阿珍,他淚如雨下。終於,頹然的轉身,他踉踉蹌蹌的往病房外麵走了。


    不敢轉身,他怕自己忍不住放聲嚎啕。這是作的什麽孽啊?


    老天爺啊!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猛然間湯水根站住,停在那裏怔怔發呆。


    他希望這是個噩夢,是假的。當夢醒來了,一切都能恢複正常 。


    把眼睛猛的閉上再偷偷的睜開。然後慢慢的回頭,張爸張媽仍站在病房門口,正在看著他。


    湯水根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幾下,劇痛傳來,告訴他: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轉過頭,眼淚瞬間打濕了衣領,他哭得像個無依無靠的孩子。


    一直站在門外的隊長默默無言,他也隻能做個旁觀者。


    “回去吧!我們已經盡力了。”隊長說。


    湯水根猛然抱住他,放聲嚎啕。鼻涕、眼淚、涎水都順著他那花白的胡須,慢慢流淌下來。


    他仿佛要把一輩子的委屈,都給哭出來。


    在借錢的時候遭受村裏人的奚落、諷刺、嘲笑、白眼、挖苦,他沒有哭。


    借到錢的時候感激涕零,欣喜若狂,他也沒有哭。


    但現在,孩子沒了,兒子即將坐牢,兒媳婦即將離開。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他終於忍不住哭出來了。


    這讓一個老父親如何承受得了啊!?


    他哭得站都站不穩,隊長隻能扶著他的肩膀往前走。


    張爸張嘴準備說點什麽,但最終,他還是扭過了頭。


    不能饒過這小子,不可以放過他。


    他太可惡了,根本不值得我們原諒。


    他太狠了,把我女兒打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原諒他呢?


    阿珍是在手術台上被痛醒的。


    雖然已經打了麻藥,但是把斷裂的肋骨接起來的時候,還是痛得她渾身直發抖。


    她聽到護士說孩子沒了動靜,感受到冰涼的工具在肚子裏扒拉,把胚胎取出來,血糊糊的擺放在盤子裏。


    她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這個孩子。


    這讓她的心裏空空蕩蕩的,忍不住想哭出來。


    這是我們的孩子啊!阿傑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把孩子給打沒了。


    她回想起和阿傑在一起的幸福日子,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他。


    要是自己不多嘴開那個玩笑,要是不躲著他,早點回到他身邊。


    他也不會那麽焦急,那麽慌張。從而吃不下睡不著,擔驚受怕。


    導致他失去了理智,情緒完全失控了。


    或許,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們還會結婚生子,快快樂樂的走下去。


    她盯著天花板看著,眼淚無聲的流過鼻子,流進嘴角。


    鹹鹹的,澀澀的。


    現在,就算自己能原諒他,但爸媽能原諒他嗎?估計是沒有可能了。


    以後,我和阿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


    小玉看著阿珍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也很難受。


    如果當時阿珍開玩笑,自己能馬上解釋清楚,或許事情不會發生。


    如果自己能及時拿出那張檢查報告,阿傑可能不會這樣。


    如果在阿珍說氣話的時候,自己站在中間攔著,可能阿傑就不會動手了。


    可惜,世上哪有那麽多如果?


    阿珍這個樣子,可能很久都不會回出租屋了,得去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想到這裏,她就告訴了張爸張媽,阿傑和阿珍的住處。


    這裏承載了他們的記憶,他們的點點滴滴。


    要是裏麵的東西被房東丟掉,那就太可惜了。


    “好吧,我們等幾天就去,謝謝你了。”張爸對小玉說。


    “都怪我沒有及時製止阿傑,要不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小玉感到很自責。


    “這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張媽說。


    張爸拿出來一些錢,數出來10張:“小玉是吧?謝謝你在醫院陪我女兒這麽久,這裏是1千塊錢,你先拿著。”


    “不,叔叔,我受之有愧,我不能要。”小玉連連推辭。


    “給你就拿著,有空過來看看阿珍就行。”張爸說。


    “好吧,謝謝伯父,那我就收下了。”小玉隻好收下。


    湯水根失魂落魄的從隊長家裏出來,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走著。差一點點,他就跌進魚塘裏。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的家,一到家他撲在枕頭上,放聲痛哭起來。


    兒子啊,你爸為了你,受了太多的打擊,太多的委屈。


    可是你呢?你讓我丟盡了老臉!爛泥扶不上牆,已經不足以形容你。


    或許我命中注定沒有下一代了?注定要孤獨終老一生?


    閨女父母不願意原諒你,我也無能為力了,隻能等待法院的判決。


    哭了好久,他抹了一把眼淚,決定把這些錢還給借錢的村民。


    既然閨女父母不要這錢,留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他又猶豫了,他怕別人看笑話。


    很明顯,當他去還錢的時候,人家肯定會問:“你才借了沒幾天,怎麽就還回來了?”


    你讓他怎麽回答?


    他難道說:“我那混賬兒子犯渾,把人家閨女給打傷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我要賠錢給她父母還不要,一定要我兒子坐牢。”


    然後人家就會問:“不是還有孩子嗎?好好的說說陪個不是,說不定還能獲得她父母的原諒呢?”


    然後你說:“孩子?都被我那混賬兒子給打沒了...”


    丟得起這個人不?臉呢?疼不疼?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大家一致的的鄙視和白眼:“我呸!狼心狗肺的東西!虎毒還不食子呢!阿傑怎麽能混賬到把孩子都給打掉了?”


    你讓他怎麽回答!?


    兒子啊,你是把你爸架在烈火上烤啊!


    現在搞得好,連累了自己的名聲,都變得臭不可聞。


    以後他就是死了,都會遺臭萬年的!湯水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去還的錢,臉紅的厲害,甚至,他都不敢抬頭。


    他感覺所有的人都在指指點點,嘲諷他,戳他的脊梁骨。


    等他回來的時候,紙的正麵滿滿的名字,和借款數額,都已經劃掉了。


    背麵,還有舅舅家的借款。


    他還得去還,好在舅舅家是鄰居,不會挖苦諷刺自己。


    來到舅舅家,他的腿仿佛灌滿了鉛。顫抖著雙手拿出來錢,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要是能早2天來舅舅家裏借錢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有後麵這些事情的發生。


    舅舅,舅媽他們聽湯水根說完整個過程,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哎!阿傑啊!你讓我們說你什麽才好呢!


    真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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