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仿佛被她方才的“奮不顧身”感動了?興許可以,趁這個天時地利與人和的時機,乘勝追擊,取得長孫燾的信任?


    虞清歡為自己的小心思得意了一下,半點不尷尬地搖頭:“這天底下,若是有些人遇到你方才那樣的境況,我必定毫不猶豫歡欣鼓舞地買幾串鞭炮來炸,但是,你在我心裏,和他們不一樣。”


    說完,虞清歡轉過頭,望向長孫燾。


    恰好,長孫燾也將頭轉了過來。


    刹那間,四目相對,久久靜默。


    鼻息纏繞,再纏繞。


    就這麽輕輕一觸,心頭仿佛被什麽擊中,整個人震顫了起來。


    心,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


    星河璀璨,仿佛整個天際銀河都倒流進他的眼中,否則,那眸子,怎的這般亮得驚人?


    “虞清歡,你這個救人不成反被救的廢物,這是在向本王邀功領賞麽?”最後,長孫燾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本王還沒找你算,為救你而損失寶貴獵物的賬!”


    虞清歡的麵容,幾乎僵住:“什麽獵物?”


    長孫燾努努嘴,使了個眼色:“諾,就在你旁邊。”


    虞清歡把頭轉到另一邊,赫然是一條巨大的蟒蛇。


    “啊!啊!啊——”虞清歡大叫幾聲,條件反射般地撲進長孫燾懷裏,緊緊摟住他健碩的腰。


    長孫燾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勒,痛得悶哼了一聲:“膽小鬼,它已經死了!”


    “蛇這種東西,果然死了也很醜陋!”虞清歡整個人都貼在長孫燾身上,把臉埋進他滾燙的胸膛,“拿開!拿開!”


    長孫燾被她促狹的舉動弄得忍俊不禁,瑩素流光晾在臉上,他的唇角,微微揚起絲笑意,就連千年寒潭般的眼眸,也稍稍彎起一個弧度。


    若是虞清歡可以看見,必定覺得,這個笑容揚起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而這朵迷人的花,正悄然綻開,天地亦為之失色。


    “要是不想被人看到,你如此急不可耐的樣子,那就別再叫了。”長孫燾淡淡地道,語氣卻沒有往日的冰涼。


    耳畔的心跳聲,臉頰觸及的溫暖,雙手勒住的健壯。


    虞清歡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她不僅投懷送抱,而且,顯得十分主動。


    好尷尬,要放開嗎?


    是慢慢放,還是快速放,是先鬆左手,還是先鬆右手,亦或是兩手一起鬆?


    這道題,有點難啊……


    既然如此,不如一條道走到黑。


    “王爺,你的身軀真健壯。”虞清歡硬著頭皮,忍著牙根發酸的感覺,輕聲道,“我好像對你,越來越著迷了。”


    “王妃。”長孫燾回道,“那是錯覺,你快醒醒。”


    “不,是真的。”虞清歡輕輕抬起頭,望進他倒映著月光的眸中,“王爺,娘親說一個少女的臉紅,勝過所有的真話對白,你看看,我因躺在你懷裏,羞澀而幸福得通紅的臉。”


    長孫燾認真地看了看,最後道:“天色太黑,看不清。”


    虞清歡趴在他身上,往上挪幾寸,將自己的臉,就這樣貼過去,笑吟吟地道:“王爺,你再仔細看看。”


    “小騙子!”長孫燾伸手抵住她的額頭,想要把她推開,“本王也聽說了,喜歡一個人,如果隻有五分,那便會恨不得把他掛在嘴邊招搖過市。如果喜歡七分,一般隻會和親密的人分享。如果有十分的喜歡,那就連訴諸於口都覺得艱澀。你把喜歡本王掛在嘴邊,說得自然而流暢,怎麽看都像是在撒謊!”


    虞清歡偏過頭,想要躲開長孫燾的大手:“王爺,十分之上,還有百分、千分、萬分,我對王爺的喜歡,是不可計量的,就像天空那麽廣闊,像大海那麽浩瀚。”


    說著,虞清歡拍著胸脯強調:“你就像天邊的一片雲,投影在我的波心。王爺,此心安處是吾鄉,在你身邊,我安心。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長孫燾默了默,手下一用力,將虞清歡推到了一邊:“你壓到本王的胃了。”


    虞清歡就地打了個滾,卻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大蛇的身上。


    “怎樣?”長孫燾問,“清醒一點了麽?”


    “在這天下,擁有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不容易,”虞清歡不動聲色地又挪向他,笑著道,“你不要輕易怠慢了它。”


    長孫燾沉默不語,仰頭看向月白如練,星羅棋布的夜空。在這個夜裏,月光淺淺地照在河麵上,猶如一麵清亮的鏡子。


    “方才,你嚇到了嗎?”長孫燾扭過頭,銀河仿佛又落進了他的眼中。


    “嗯。”虞清歡默默地往長孫燾身邊挪了挪,小鳥般依偎在他懷裏,顫聲道,“從未有過這般恐懼。”


    長孫燾又道:“本王指的是,本王的樣子嚇到你了麽?”


    虞清歡答道:“沒有沒有,王爺不管什麽時候都英俊瀟灑。”


    雖然像鬼,也是個瀟灑的鬼。


    “你就得出這個結論?”長孫燾目光驟然淩厲,狠狠地攫住虞清歡。


    真不好糊弄呢!說了這麽半天讓自己牙酸的情話,還是遇此一問。


    虞清歡收起笑意,道:“我隻是好奇,為什麽會有如此多的蛇,圍繞在你身邊?難道你這走火入魔,還變成了大老鼠?”


    長孫燾道:“本王需要蛇膽,所以在身上灑了能引蛇的藥物。”


    “淇王,你不用隱瞞,”虞清歡坐起身,認真地看著他,“無論你是怎樣的人,貧窮還是富貴,健康還是身患疾病,你都是我的丈夫,我的夫君,這點無可改變。我不想瞞你,其實我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你不是感染了風寒,也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身患一種怪病,亦或是中毒。雖然我還不能確定它究竟是什麽,但你極力隱瞞著,必定有不能讓別人發現的理由。你放心,就算全世界都站在你的對立麵,我也會站在你這邊。這件事,決不會從我這裏傳到別人耳裏。”


    許多事情越是想努力做好效果就越糟糕,喜歡,入睡,舉止自然。


    虞清歡之所以選擇說實話,原因無非兩點,一是長孫燾此人不好糊弄,二是她既然已經發現了端倪,便不想始終裝作一無所知,戰戰兢兢地和長孫燾周旋。


    有時候,坦白不是為了得到對方理解,更多的是為了換取自我的安心。


    光是現在見縫插針的討好,她已經用盡全力了。她真的,沒有心思埋藏太多的秘密。


    “本王依舊很不喜歡你的性子,有時候狡猾得像狐狸,有時候慵懶得像隻貓,有時候精明得像蒼鷹,有時候又直接得像刺蝟。”長孫燾緊緊地盯著她,半響才道,“還真讓人無法適從。”


    長孫燾依然對他自己身體的問題避而不答,虞清歡雖然很好奇,但也知道把握尺度,她知道,那是長孫燾的逆鱗,是她絕對不可以觸碰的領域。


    虞清歡輕笑:“淇王,承認你喜歡我,真的有這麽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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