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便開戰吧……”


    炎真卿點點頭,卻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大感驚愕的話。


    褚風目中瞳孔一縮,心神有些震顫,麵上卻沒有表露分毫。


    姬帝裳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問了一句:


    “你,你說什麽?”


    所有人,猛得將頭轉向炎真卿,就連陸凡,也是一臉的錯愕之色。


    法殿,要為了陸凡,與諸勢力開戰?


    這是何其離譜?


    別說外人不理解,就連陸凡這個跟法殿有些許交情的人都不理解。他很清楚,雙方的交情,絕沒有到這份上!唯一的可能,便隻有……


    陸凡目中精光閃爍,已然明白了法殿的意圖。


    他心中一聲苦笑,沒有想到,法殿竟然是想立威!


    法殿出世,必然需要一場等級足夠高的戰鬥,來向萬界彰顯自己的實力,而如今萬界這些排得上名號的頂尖勢力齊聚,正好是一個天賜良機。


    隻要壓下了他們,便等於法殿壓下了半個萬界,除了帝級勢力之外,就連頂尖仙王都必須遵守法殿製定的律法。


    這是法殿一直以來奉行的準則。當年的他們,同樣是如此。


    “炎真卿,你法殿,當真要與萬界修士為敵?”


    褚風沉聲開口。


    一個個至少上品仙王的強者麵露冷色,在這裏的沒有一個是傻子,顯然也察覺到了法殿的意圖。


    法殿要行律法之道,便是要將他們納入監管範圍,這對任何一個高高在上的強者來說,都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褚風,輪回大劫在即,各方如今依舊各行其事,如同一盤散沙一般,如此下去,眾生如何應劫?我法殿出世,並不僅僅是為了推行律法之道,而是為了統籌各方力量,共抗劫數。”


    炎真卿開口,情真意切,聽得不少人意動。


    但那些頂尖仙王們,一個個依然不為所動。


    他們是主宰一方的王,又豈肯甘居人下,便是帝級勢力,也不會強要頂尖仙王臣服。一個沒落的勢力,又憑什麽?


    許多人麵露冷笑之色,冷冷地看向法殿一行人。


    炎真卿見此,也隻能暗暗搖頭,看來,不訴諸武力是不行了。


    紫荊大仙界外的星空,許多人紛紛退走,即便是上品仙王,也不敢在此逗留。


    法殿與各大頂尖勢力的碰撞,絕對是一場震古爍今,足以載入史冊的戰鬥,恐怕光是餘威的波及,就能破滅周圍數個高等大仙界。


    到時候,億萬生靈塗炭,堪稱滅世之劫。


    “長老,我們真要如此嗎?數個大仙界,起碼萬億生靈,若是被波及到,我們……”


    身後,那個年輕的仙王麵露不忍之色。


    炎真卿沉默許久,才終於沉重開口:


    “每一個時代的變革,犧牲都是必不可少的。先人曾走過的路,一樣淌著無盡屍骨……”


    “或許在場的你我都是這個時代的罪人,但曆史終會證明,我們的選擇才是正確的……”


    法殿數位仙王,聞言盡皆沉默,而褚風,姬帝裳,以及十幾位頂尖仙王,早已各列一方,嚴陣以待。


    沒有人會認為,法殿的力量,僅僅是眼前這幾位仙王而已。


    他們敢與半個萬界的力量對抗,就足以說明如今的法殿,起碼還保留著上一代的大部份傳承。


    這是一個,足以顛覆整個萬界現有格局的龐然大物。


    “請……”


    炎真卿對著褚風與姬帝裳拱了拱手,下一刻,古舟抖動,恐怖威壓釋放,竟在宇宙星空中,蕩起了陣陣空間漣漪……


    噝……


    所有有見識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眾所周知,宇宙星空是沒有空間界力存在的,但那是對於一般人而言。隻有真正的強者才知道,宇宙星空並不是不存在空間界力,而是宇宙空間的界力,太強,強到離譜,強到古往今來都少有強者能夠撼動!


    如今法殿這艘古舟,還未顯現真正的神威,便已撼動了宇宙星空的空間,泛起空間漣漪,讓這艘古舟,仿佛在真正的大海上航行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褚風,姬帝裳,以及十幾位頂尖仙王麵色一變,心中再次提升了十二分的警惕。


    紫荊大仙界所有修士早已麵露絕望之色,他們很清楚,雙方一旦打起來,紫荊大仙界首當其衝,絕對會被這恐怖的餘波波及,徹底崩滅。


    除了天仙以上的高階修士可以逃往宇宙星空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會為這場大戰陪葬。


    “該死!該死啊!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真的將我等視為可有可無的螻蟻嗎?”


    “我等,也是人,為何,沒有生存的權力?”


    “我們並不曾招惹你們,並不曾招惹你們啊!”


    “為什麽?為什麽會有此潑天大禍?你們打你們的,關我們什麽事啊?”


    “求求你們了,我,我還有家人,還有師門長輩,還有親朋好友,我,我不想,不想死啊……”


    紫荊大仙界,傳來遍地哀嚎,讓陸家眾子弟沉默。


    原來,這就是外界的眾生,原來,這就是強權之下螻蟻的無力……


    陸凡默默地聽著,心中千頭萬緒流過,最終,有一個人的冷笑嘲語,引起了他的注意。


    “嗬嗬,怪不得這個世道,會有人立下‘眾生平等之道’這種看似極為荒謬之道,想來此道的主人,也曾是飽受強權欺壓的底層。可惜,我大限已到,不能聆聽此人傳道,甚為可惜。若有來生,願入此道門下……”


    “你想入‘平等道’?”


    餘念平剛感歎完,耳中就傳來一個聲音,給他嚇了一跳。


    “誰?”


    “你不必管我是誰,我問你,你是真心想入‘平等道’?”


    對方的聲音,神秘莫測,但此時餘念平已深知大限將至,也懶得去追問,而是極為認真道:


    “不錯!若有來生,若有機會,我必入此道門下!我們,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不過是因後天不足,才有了高下之分,然而,我們就該死嗎?”


    餘念平目中露出強烈不甘,仰天指向紫荊大仙界外的星空,指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憤聲喝道:


    “他們高高在上,視眾生如螻蟻,可他們不知,螻蟻亦有怒;螻蟻亦有恨;螻蟻亦有情;螻蟻亦有誌!他們,沒有權力,肆意主宰我們的人生!”


    此言一出,許多人驚愕地看向了餘念平。紫荊大仙界外的眾人似乎也聽到了這一聲螻蟻之鳴,可他們,根本不在乎。


    炎真卿眼神微微一動,又再次恢複平常,沒有人,為這一聲螻蟻之鳴而動搖。


    可卻有一個人,不是……


    “不必等來生,今日,便加入我‘平等道’如何?”


    陸凡的溫和聲音,再次傳入耳中,隻是此時的他,已不是傳音,而是昭告天下。


    所有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幕,不明白陸凡口中所言是何意。


    餘念平心神大震,目露震驚地看著陸凡,心中一個念頭升起,再也難以平複……


    原來,他就是立下“眾生平等之道”的那個人……


    他是,平等道的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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