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掩飾尷尬,“就是覺得是我名字的讀音一樣,隨便弄的個簽。”以前謝遙很喜歡在知乎上回答些諸如“常年年級第一是一種什麽體驗”、“狀元是一種什麽體驗”、“身為別人家小孩是一種什麽體驗”之類裝逼的問題,或者順手幫解析一下超難度競賽題。謝遙不忘掩耳盜鈴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怎麽刷知乎。”顧嘉陽信了,跳過這個話題,提議道,“等下湊幾個人咱們拉一個班級小群吧。”“行啊行啊。”謝遙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去角落裏拎起把掃帚,趙進跟了過去。顧嘉陽和李雪打招呼,“那我們先走啦!值日生辛苦嘍。”應該是剛開學的原因,教室裏垃圾不多,他倆掃了一會兒基本上已經很幹淨了,謝遙掃到最後一排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顏洲的桌肚,滿滿的練習冊和試卷。好嘛,作業一件兒都沒帶回去。趙進看到謝遙在愣神兒,“怎麽了啊班長?”“哦,沒什麽。顏洲好像把今天作業落下了,他桌肚裏練習冊和試卷都還在。”身為英語課代表的趙進搖搖頭,“他那哪兒是落下了,開學到現在都沒寫過作業。我一次也沒收到過他作業,要不是英語摸底考試,我連他簽名都沒看過。”謝遙:……怎麽辦,又感到一陣絕望。謝遙發出靈魂深處的疑問疑問,“那,他是怎麽考上一部的?”趙進:“我高一的時候跟他一個班,其實他開始成績還行,後麵就經常翹課,不寫作業,有時候還跟二部的打架,然後成績就跳水一樣掉下去了。上課也是睡覺,基本上不大聽。”還好,還好,從天分上看至少不是個智障。謝遙堅強地又安慰了自己一把。他露出微笑,微笑中帶著一絲疲憊,“真希望他能好好學習。”趙進沒聽清,“班長你剛剛說啥?”謝遙心道,沒什麽,我就是說了句夢話。拖完地,謝遙跟趙進鎖了門,二人閑聊著路過老楊的辦公室,發現老楊居然還沒走,伏在桌案前批批改改著什麽。謝遙:“你先走吧,我跟老楊說兩句話。”趙進點頭,“那明天見嘍。”老楊聽到推門的聲音,抬起頭有些驚訝,“是謝遙啊,這麽晚還沒走,今天值日?”謝遙“嗯”了一聲,跟老楊扯了幾句,然後旁敲側擊地提到了顏洲。一提到顏洲,老楊就忍不住皺眉,“唉,他作業也不寫,上課也不聽,怎麽說都不聽。”謝遙:“老師你千萬別放棄他,其實我通過這次打架發現顏洲是一個很仗義、勇敢的同學,本質是很好的,隻是還沒在學習上領悟罷了。老師你要多勸勸他。”老楊苦著臉,心說我勸得還少麽。“我看他今天來作業都忘記帶回去了,要不我給送到他家去。”老楊詫異得長大了嘴巴,“沒想到你這麽關心顏洲同學,不愧是班長,有班級責任感。我教書這麽久都沒遇到你這麽積極的班長了!”謝遙心虛了一下,解釋道:“我看了成績表,三班的均分很大程度就是被顏洲拉下來的,所以我覺得應該從顏洲先入手。如果顏洲學習了,對其他倒數的同學也能形成無形的規勸。”老楊伸出手狠狠地在謝遙背上拍了兩把,“好樣的!有想法!老師支持你!”謝遙沒設防地差點咳出聲來。老楊翻出一張表格紙:“這是他的地址,應該離學校不太遠。你送完就趕緊回家吃飯,現在也挺晚的了的。”謝遙說了聲謝謝,就往門外走。“等下。”老楊起身,塞給謝遙一個東西。謝遙低頭一看,是一瓶酸奶。“別太晚了,早點回去吃飯。你們現在還在長身體,我年紀大了吃這些零食就光橫著長……”老楊和藹地笑著,背著手站在門口看他。“謝謝老師。”謝遙竟有點感動,然後衝老楊揮了揮手。謝遙回教室取了一下顏洲的作業,在手機上搜了一下老楊給的地址,發現這個小區確實就在學校附近,不過坐公交更快一些。下了2路車,一抬眼就是個叫新苑的小區。他找到了5幢樓,然後兩步連跨著噔噔噔爬到了六樓。樓道裏飄著傍晚飯菜油的香氣直往謝遙鼻子裏鑽。自打他在原世界爸媽出國玩去後,他就一日三餐點外賣,要麽就是煮點泡麵,已經很久沒聞到這麽濃鬱的煙火氣的生活味。到了六樓,找到了顏洲家的門牌號,走廊裏一溜防盜門都貼了門簾或是“福”,顏洲家的門卻顯得光禿禿的,上麵什麽都沒有,牛奶箱連門都掉了也沒修。謝遙敲了敲門,隻聽見裏麵一個嗓門粗響的男聲念叨了句“煩死了,誰啊”,然後托著重重腳步來開門。這家人,個個都這麽暴躁的麽……男人將門打開窄窄地一條縫,看了看謝遙。“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