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


    冷到人們什麽都不做,都被凍的瑟瑟發抖。


    王凡坐在火爐旁邊燒水,借助爐子的溫度,也能暖和很多。


    小鎮的冬天就是這樣,因為沒有什麽供暖措施,所以冬季漫長且又難熬。


    “王大爺,前幾天我去縣城,順手給你買了件羽絨服,你快試一試,看合不合身。”


    牛金花突然找上了門來,她手裏拿著一件嶄新的黑色羽絨服,對著王凡笑吟吟的開口說道。


    “牛老板,讓您破費,這多不合適啊。”王凡不好意思的推辭道。


    不得不說,王凡在黑水鎮生活了這麽多年,牛金花小兩口,對他是百般照顧。


    平時家裏改善生活,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也都會第一時間給王凡端來一碗。


    這不冬天的天氣寒冷,牛金花擔心王凡會凍著,還特意去了趟縣城,給王凡買了一件羽絨服。


    “王大爺,這你就和我見外了!”


    牛金花說話的同時,她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就要為王凡進行試穿。


    王凡推脫不掉,最終穿上了對方購買的羽絨服。


    你還真別說,穿在身上還挺合適,並且非常的保暖。


    “哈哈哈,看來我眼光還是可以的,衣服不大不小,剛好合身。”


    牛金花打量了一眼王凡,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從她的神色當中可以看出,對於自己挑選的羽絨服,她整個人都滿意至極。


    “牛老板,衣服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王凡話語間,就要掏錢給對方。


    “哎呀,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要什麽錢啊!”


    牛金花怎麽可能會要王凡的錢,所以趕緊就拒絕道。


    王凡看對方這麽客氣,心裏暖洋洋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畢竟,他在黑水鎮這麽多年,牛金花對待自己,像是對待長輩一樣…


    “牛金花,不好了,你男人在外邊幹活摔傷了,現在人送去醫院搶救了,你快去看看吧!”


    就在這個時候,牛金花的一個親朋,突然找上了門來。


    “啥?你說什麽?俺男人幹活摔傷了?”


    牛金花聞聲,整個人頓時一愣,內心掀起了翻江倒海一般的變化。


    這個意外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難接受了。


    她神色著急,奪門而出,趕緊跟著離開了。


    畢竟對於牛金花來說,高亮可是家裏的頂梁柱,他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麽意外,這個家也就全完了…


    她們一家三口,全都是最普通的人,所以抗風險的能力很低…


    牛金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和王凡告別,就匆匆忙忙,著急萬分的離開了這裏…


    “唉,世事無常…”


    王凡搖了搖頭,整個人歎息連連。


    三天後。


    王凡和往常一樣,日複一日的經營著茶水鋪。


    “你們聽說了嗎?牛金花的男人,在建築工地上,從十幾米的高樓摔了下來,據說人當場就不行了。”


    “害,高亮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們的小家算是完了…”


    “隻能說人生無常,誰也無法預料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茶水鋪的顧客們,大家喝茶的同時,談論著這些話題。


    “高亮在哪裏住院?”


    王凡突然開口詢問了一句。


    要知道,王凡平時在大家談話期間,幾乎很少插話,但是這一次卻是例外。


    牛金花夫婦對自己不錯,將心比心,王凡自認為虧欠他們很多。


    “在廣市的醫院住院呢,據說人已經快不行了,唉,這要是救不回來,牛金花以後可就要受苦了…”眾人感慨連連。


    王凡聞聲,默默的記了下來,隨後繼續埋頭燒水,時不時的朝著顧客碗中,為大家不停的加著熱水。


    傍晚時分。


    茶水鋪的人,逐漸的少了起來,當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王凡便早早的打烊了。


    他穿上牛金花給自己買的羽絨服,又把這幾年開茶水鋪賺的錢,全都帶在了身上,這才步履蹣跚的出了門。


    時間太晚了,已經沒有進城的公交了。


    王凡就這樣走了一百多公裏,整整走了一夜的時間,最終到達了縣城的客運中心。


    黑水鎮所屬的縣城,同樣貧窮落後,沒有高鐵站,也沒有機場,想要去哪裏就隻能坐大巴車。


    王凡買了一張去廣市的車票,便乘坐大巴前往了廣市。


    一路顛沛流離。


    王凡在廣市下車以後,便直奔各大醫院,尋找起牛金花兩口子。


    因為不知道對方具體在哪裏住院,他又好多年不用手機,所以也沒有對方的聯係方式。


    他就這樣一家接著一家醫院,挨家挨戶的尋找了起來…


    終於,在廣市最大的一家醫院當中,他找到了牛金花…


    “王大爺,你咋來了啊?”


    牛金花整個人憔悴無比,原本胖胖的身材,最近因為高亮出了意外,整個人都瘦了很多。


    她此時在醫院看到王凡,整個人都感到無比的意外和驚訝。


    要知道,黑水鎮距離廣市,路途非常的遙遠,所以她很難想象,王凡一個連手機都不會用的老年人,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找了三天三夜,可算是找到你們住院的地方了…”


    王凡開口感歎了一句,緊接著,他從自己的懷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個塑料袋,這些塑料袋裏三層外三層,包裹著茶水鋪這些年來的所有收入。


    “牛老板,我就是一個糟老頭,也沒有什麽本事,這些錢都是我這些年來攢下來的,現在高亮住院需要錢,你就拿去用吧。”


    王凡話語間,將塑料袋裏包裹的錢,直接遞到了對方的手中。


    “王大爺,您賺錢也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錢啊…”


    牛金花鼻子一酸,眼淚當場奪眶而出,滑落了下來。


    “唉,我老了,也花不了什麽錢了,平時有茶水鋪,足夠養活自己了…”


    王凡執意將手中的錢,強塞到了對方的手中。


    牛金花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席卷了全身。


    “王大爺,亮哥兒他不行了,估計救不回來了…”


    牛金花在王凡的麵前,突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這些日子裏,她每天都過的太壓抑了。


    如今王凡的舉動,就像是黑暗裏的一束陽光,突然照射了下來,讓牛金花整個人立刻就繃不住了…


    生活實在太苦了,這一點點的好,就讓人直接破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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