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鎮上。


    高家請來的侯大師,在被王凡一道目光嚇跑以後,高家的人,連夜就從這裏搬走了。


    整個小鎮上,沒有一個人知道,高家的人為什麽會選擇突然搬走。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這件事情從這天以後,就成為了整個小鎮上,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談。


    時間匆匆,眨眼之間,王凡來到黑水鎮,已經第十個年頭了。


    這麽多年來,王凡十年如一日,每天經營著茶水鋪,燒水泡茶服務自己的顧客。


    最近一段時間,來王凡茶水鋪喝茶的老顧客,已經越來越少了。


    他們全都走了。


    現在的茶水鋪,一整天也賣不掉幾碗茶水了。


    “王爺爺,我把水都幫你燒開了,我現在去上學了,等放學我再來陪你。”


    高小欣現在也長大了,她把王凡當成是自己的爺爺,每天都會力所能及的幫王凡幹活。


    “小欣啊,這些零花錢你拿上,到學校裏買點零食吃。”


    王凡拿出一些零花錢要給對方,但是高小欣卻沒有要,而是一蹦一跳的跑開了。


    他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整個人突然感慨了起來。


    記得自己剛來黑水鎮的時候,高小欣還是個小孩子呢,轉眼間都長這麽大了。


    王凡突然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他現在已經越來越老了,不僅背比以前更駝了,臉上也長了很多黑色的老年斑,整個人老態龍鍾,死氣沉沉。


    “王大爺,給你煮了點小米粥,您趁熱趕緊喝。”


    牛金花知道王凡上了年紀,腿腳越來越不利索了,所以從今年開始,她們家每天做飯,都會做著王凡的那一份。


    “牛老板,我這個沒用的老東西,給你添麻煩了。”王凡歎息一聲道。


    他現在明顯能夠感受的出來,自己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了,可能一個意外到來,人就這麽沒了。


    “王大爺,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以後你就把我當成是你親閨女,我給您養老。”牛金花很是認真的說道。


    “牛老板,謝謝你…”王凡歎息連連。


    “快吃飯吧,現在天氣冷,粥涼了吃容易咳嗽。”


    牛金花話語間,就張羅著王凡喝粥。


    “牛老板,最近怎麽不見收廢品的老張了?”


    王凡吃著粥,突然開口詢問了一句。


    “老張前幾天離世了,走的時候挺體麵的,也沒有遭什麽罪…”


    牛金花聞聲,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王凡知曉。


    “唉,故人如風中落葉,隨風凋零…”


    王凡聞聲,默默的放下了飯碗,也沒有什麽心情吃飯了。


    他的腦海當中,突然浮現出了,第一次見到老張時候的模樣。


    那天,對方騎著三輪車,整個人剛收完廢品,熱的大汗淋漓,來到了自己的茶水鋪,喝上了一碗涼茶。


    從此之後,對方就成為了自己茶水鋪的老顧客…


    王凡還記得,有一年冬天,茶水鋪的保溫瓶壞了,他去縣城買內膽,因為時間太晚,沒有車的緣故,是兩人輪流騎著三輪車,硬生生的騎到了縣城…


    在王凡的印象當中,老張是一個非常樂觀的人,他的笑容,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


    人生在世,誰都逃脫不了生死…


    這是大道規則,也是天道無情。


    牛金花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麽,這些茶水鋪老顧客的相繼離開,她的心情同樣十分沉重。


    “請問,哪位是王大爺?”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了茶水鋪。


    “姑娘,我就是,怎麽了?”


    王凡聞聲,目光看向對方,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牛金花同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個時候看向了對方。


    “王大爺,可算讓我找到您了,我是李漢的女兒,今天特意來找您的…”女人聞聲,感慨開口。


    “李漢?”王凡嘴裏咀嚼著這個名字,覺得十分的陌生。


    “我是剃頭老李的女兒,你還記不記得,我爸前些年在你的茶水鋪旁邊,支了個剃頭的小攤子。”


    女人笑著解釋道。


    “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剃頭老李的女兒。”


    王凡聞聲,恍然大悟。


    “王大爺,我爸前些年,借了您兩千塊錢,我今天來找到您,就是替他還錢的…”


    女人突然開口說道,並且她說話的同時,從口袋裏取出了兩千塊錢,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王凡麵前的桌子上。


    “老李的身體還好嗎?”


    王凡沒有去看錢,而是開口詢問道。


    “我爸前幾年就走了,他臨走前特意囑咐過我,一定要把欠你的錢,讓我親自來還給您…”


    女人說著話,突然聲音有些哽咽了起來,想起自己離世的父親,她的內心悲痛萬分。


    “唉,節哀…”王凡歎息道。


    “王大爺,既然錢已經還給您了,我也就不打擾您了,家裏還有病人需要照顧,我就先離開了…”


    女人沒有過多的停留,還了錢以後,就直接離開了這裏。


    “真沒有想到,當初你借給他的錢,今天真的還回來了。”


    牛金花感慨了一句,隨後拿起桌子上的鈔票,仔細的清點了一下,兩千塊錢剛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牛老板,這錢你就收下吧,我老了,也花不了什麽錢了,你照顧我這麽久,算是辛苦的酬勞…”王凡說道。


    “王大爺,我牛金花又不是什麽見錢眼開的人,哪能要您老人家的錢,我照顧你不求回報,隻求你能有個安詳的晚年。”


    牛金花說話的同時,她把這兩千塊錢,小心翼翼的折疊好,隨後放入了王凡大衣內側的口袋裏。


    她做完這些以後,就繼續打掃起了茶水鋪的衛生…


    “人生,因果,生死…”


    王凡躺在搖椅之上,目光看著不斷忙碌的牛金花,整個人的內心當中,似乎有了某種明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大道無情,生命如同草芥般輕浮。


    人生在世,猶如苦海行舟…


    想要到達那理想的彼岸,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千辛萬苦…


    修道,成仙,永生…


    似乎想要從苦海當中解脫,唯有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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