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寂靜!


    整個院子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般。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並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身上燃燒著黑色火焰,以火焰做皮裙皮鞭的斬妖司禦姐呆呆的看著許純良,然後像小貓一樣縮起了身子。


    看著那個懸掛在所有人頭頂,隱而不發的黑色月刃。


    她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


    那是可以輕易殺死自己的東西。


    那是不可直麵的死亡。


    想起許純良一劍斬出三道月刃,一個殺死了從棺材中走出的恐怖家夥,一個殺死了黑雲中蠕動出來的那個神一樣的東西。


    另一個正懸掛在自己等人頭頂。


    她的皮膚便開始不受控製的痙攣著。一雙修長又充滿肉感的大腿也不停抖動著,給她帶來了一些奇異的感受。


    手中的火焰之鞭很自然的垂下,在她的身體上纏繞著,一些控製與被控製的情緒,在她的身心之間肆意流淌著。


    作為平日裏強絕的控製者,這一刻她被許純良隨意一劍展現出來的強大震懾的無以複加。


    以至於一些用來控製他人的東西悄然反噬自身。形成了被控製的力量和邏輯。


    這一刻,許純良的身影在她心意中悄然變成了高不可攀的影子……


    ……


    當黑雲中那個還未完全蠕動出來的東西和棺材裏走出的身影被死亡之吻一劍送走之後。


    五味丞相與迎賓紙人便不可逆轉的向原本【人】的狀態快速變化著。


    他們肉質的皮膚血肉重新變成了紙張和竹籠。


    而那些本已經變為石碑的布水族族人也紛紛從那種詭異的狀態中掙脫出來,一個個目光中閃爍著呆滯的光,心中隻剩下濃鬱的恐懼。


    每個人心中都隻剩下一個感覺,就是那枚懸掛在頭頂的死亡月刃,似乎隨時都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那種感覺,並非永恒的寧靜,也不是族中傳說的意味。


    隻是恐懼,害怕。以及一些說不明道不清的虛無。


    那就是死亡。


    在眾人身邊,迎賓紙人呆呆的看著許純良和那隻懸掛在眾人頭頂的死亡月刃,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便是整個院子寂靜的原因。


    所有人心中隻剩下了恐懼,被純粹死亡籠罩的恐懼。


    不知過去了多久,許純良歎息一聲,揮手。


    麵板上的死亡之吻技能瘋狂跳動著,準備將那枚死亡月刃徹底散去。


    可就在死亡月刃分崩離析的瞬間,他心有所感,隻覺得位於頭頂之上,無盡的黑暗深處。


    那位從未真正見過麵,一直隱藏在無盡深淵之後的【死亡】,似乎在看著自己。


    他沒有抬頭,心中卻莫名多了些漆黑的光華。


    那是來自世界深處的一些極為玄奧神秘的知識。


    於是在月刃散開的瞬間,他揮手的動作改為結印。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掌頃刻間作出一個看起來簡單,又似乎玄奧至極的動作。


    於是,那月刃的分崩離析變得有了節奏,有了控製。


    它細分成一片片夜幕一般的暗黑色小月刃,像雪花一般飄落。


    一一沒入每個布水族族人的額頭中。


    於是每一個布水族族人瞬息間便沒有了氣息。


    獨屬於死亡的味道從他們身上飄起,他們一個個栽倒在地上。


    在他們身體內,獨屬於布水族的印記頃刻間死亡。


    無論是石碑,還是迎賓紙人,或是五味丞相。他們的氣息快速萎靡。


    然後再也沒有了一絲氣息。


    似乎……


    他們全都死亡了一般。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睜開了雙眼。


    他們的瞳孔漆黑,每個人身上都閃爍著共同的氣息。


    那些氣息像呼吸一般閃爍了數下,隨後徹底隱藏消散,眾人的目光變為了原本的模樣。


    他們慌亂的看著周遭的一切,不知所措。


    “哎……”


    許純良的聲音悠悠傳來,進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他的聲音很小,可每個人聽起來,都像是在耳邊訴說一樣清晰。


    “本想把你們全部殺掉的。”


    “但我在一些地方看到了人性的美,可看到詭異們身上閃爍著人性光輝。”


    “他們用自己的行動向我證明了,你們這些人其實也能成為一個好人。確切的說,是為自己活著的人。”


    “自今日起,忘記所謂布水族的儀式,以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死了就老老實實埋掉,燒掉,哪怕扔進河裏讓魚吃掉也都可以。但不允許再進行今日這個儀式。”


    “否則,那枚留在你們心中的月亮會殺死你們。”


    “當然,死亡並不是你們想象的永恒的寧靜,那並不是死亡。”


    “死亡就是死亡,無比複雜,又無比簡單,你們無需去探究。隻需在它來臨那一刻,接受就好。”


    “至於你們。”


    他轉過頭,看著一雙黑色恨天高,火焰短裙火焰抹胸,滿身經文的斬妖司女子。


    感受到許純良的目光,她身體不由一抖,心中生出濃鬱的,難以理解的恐懼。以及令她身體意識都為之顫栗的,一種從未有過的爽感。


    ‘好想把我的鞭子給他……’


    她心中不由生出這樣一個詭異的念頭。


    “你們無需殺死他們,他們身上已經有了我的印痕。如果他們生出作惡的念頭,就會第一時間死去。”


    那身體重新縫合在一起,滿身疤痕的男子本能的想要反駁許純良,但當他和許純良對視的瞬間,他再次生出難以想象的恐懼,不由低下了頭。


    許純良那一劍,同樣在他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恐怖印象。


    “公子說的自然沒有問題。”經文女子悄悄用手指掐著自己顫抖的大腿,強行控製著自己的理智,微微顫抖著問道:


    “隻是不知公子名號,如果司中各位大人問起的話,我也有個交代……”


    許純良點點頭,看著小姑娘開心的拿著一個潔白的頭蓋骨朝自己跑來,他輕聲說道:


    “我是……”


    “我不信!我不信!”一道慘厲的叫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身邊的迎賓紙人一把撕去了自己身上罩著的紙人白紙,伸手捅入自己胸口,一把抓住一根肋骨,用力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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