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杯所謂的酒池酒,許純良輕輕抿了一口。


    入口香醇,回甘,還有一絲極淡極淡的柑橘味和血腥味。


    許純良皺皺眉頭將酒杯放下。


    這世間的酒液很多中都有夾雜有一些細微的血腥味,許純良很不喜歡。隻有那粗略但香醇的杏花酒更適合他的口味。


    於是許純良不再喝酒,轉頭看著周圍的一切。


    熱熱鬧鬧,推杯換盞,沒有任何的異常,也沒有一個詭異。


    最起碼憑借許純良的感知力,他沒有發現一個詭異。


    所有人都在認真吃喝,品味著美食,一片安靜祥和。


    許純良看著樓中風格明顯的皇家規製,以及高尚大氣的布置,不由心底猜測道:“難道是因為皇家氣運嗎?所以詭異進不來?”


    聽李白衣講過一些關於氣運的東西,許純良知道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是可以影響到詭異的。


    發現沒有詭異,許純良便站起身來,留下一錠銀子,轉身邁步離開。


    他是來殺詭的,不是來吃飯的,沒有詭,再好吃的酒飯也沒什麽意思。


    ……


    許純良走後多久,酒池肉林二樓,頂著紅蓋頭的血浮屠來到了 人廚子身邊,嫌棄的看了一眼人廚子身上層層疊疊的肥肉,血浮屠開口說道:“那瞎子逃了,沒找到。夜遊神的手段還真是詭異”


    人廚子哈哈大笑,渾身上下的肥肉不斷顫抖著,他伸手抬起腹部的肥肉,從其中拽出一隻牛頭撕了一口,囫圇吞下後這才滿不在乎的說道:“逃了就逃了吧,陣勢已成,熬血大陣一開,即便是金剛境的神人來了也影響不了大局,何況一個手法詭異的瞎子。”


    “這樣,我一個時辰後開啟熬血大陣,用熬血大鍋覆蓋整座樊城。你趁著這段時間將皇氣詭盒打開,放出詭癲氣,我覺得是時候開始大批量激發詭異,來祭獻這座城裏的認命了。畢竟不能讓你這位堂堂司禮監秉筆太監去幫我一個個殺那些凡人不是……”


    麵帶紅蓋頭的血浮屠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隻留下人廚子在原地哈哈大笑。


    ……


    回家的路上,許純良特意繞開了來時那條路,以免不幸運的再碰上陰仙過境。同時暗暗思索著陳瞎子口中說的【危險】的事情。


    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留下來。


    畢竟他本來就是不死的存在,又早已碰到過各種人力所不能及的恐怖。


    一個瞎子口中的危險,隻會讓他興奮。


    “希望是什麽凶猛又有弱點的詭異吧。”許純良祈禱一聲,向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許純良敏銳的感知力聽到了小姑娘的翻身聲,於是便上前敲了敲門問道:“還沒睡?沒事兒吧?”


    小姑娘玉壺嗯了一聲。


    “早點兒睡吧,多睡覺病好的快。”於純良交待一句轉頭離開,隨後像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停下腳步。


    再次敲了敲門道:“嗯……,我想問你一點兒事情。”


    “公子進來說吧……”小姑娘的聲音怯生生的,卻異常有主見。於是許純良推門而入。


    對房間中的腥臭味置若罔聞,許純良來到床邊,看了看小姑娘的臉色,發現她氣色好了一絲之後滿意的點點頭問道:“你之前是在青樓對不對?”


    玉壺像小鹿一般濕漉漉慘兮兮的眼神中閃過一道驚慌之色,咬咬牙,她帶著哭腔說道:“玉壺之前是玉華樓的姑娘,但公子,玉壺不是自甘墮落的……”


    “行了,我沒說你是自甘墮落的,你跟我解釋不著。”許純良打斷了她的話,然後接著問道:“我是想問問你,你之前在青樓中有沒有聽過什麽不好的事情?


    比如說,鬧鬼……”


    聽到鬧鬼二字,玉壺不由一顫,麵上閃爍著無比驚恐的神色。


    許純良心中一喜,一把抓住了玉壺髒兮兮的小手道:“聽說過對不對?趕快告訴我,你在哪裏聽到了鬧鬼的消息?”


    ……


    按照玉壺所說,她被父親賣進的那間青樓中,便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說。


    版本很多,各種驚悚傳奇的鬼故事。


    讓許純良心中有了判斷。


    版本多,說明鬼多。許純良甚至覺得玉華樓簡直就是一個鬼窩!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睡覺吧。再不睡覺病情就惡化了。”看著小姑娘講完鬼故事那小臉兒慘白渾身顫抖的模樣,


    許純良決定做一次好人,幫助小姑娘快速入眠。


    於是他豎掌成刀,輕輕在小姑娘後脖子上一斬。


    小姑娘白眼兒一翻,果然快速入眠,睡的栩栩如生。


    許純良得意的笑了笑,並溫柔的幫小姑娘拽了拽被子,離開房間往玉華樓走去。


    ……


    漆黑的夜色下,秉筆太監魏芳頭頂紅蓋頭捧著一個暗金色的盒子靜靜地來到城心府衙的門前。


    看到他詭異的模樣,站在府衙前執勤的兩個小兵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什麽人?退後!”小兵厲聲喊道。


    魏芳在路中間站定,嗬嗬一笑:“樊城府衙,倒是好風水。就在這裏吧。”


    說完,他盒子揭開。


    一團綠色的煙氣從盒子裏飄出,緩緩飄散在空氣中……


    陳瞎子在黑暗中跳來跳去,卻找不到許純良的身影,一時間急的滿頭大汗。


    他摸了摸自己汗濕的紙人頭顱,恍然說道:“嘿!你真是頭掉了都變笨了,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了嗎?你可是個算命的啊!”


    右手手腕一翻,兩顆生鏽的銅錢出現在他手中,他拿起銅錢在手臂上一割,皮破血流,露出其中白森森的骨頭。


    伸手探入手臂,捏緊自己的骨頭狠狠一折。


    森白又參差不齊的骨頭茬子便從手臂中探了出來。


    陳瞎子將紙人頭往上一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紋路。紋路隱約間變成了兩個字,玉華……


    將斷掉的骨頭重新塞回去接好,陳瞎子從懷中再次掏出一張符籙,


    手指一點,符籙自燃燒成灰燼,陳瞎子用手臂上的血將灰燼活成泥糊在傷口上,翻身跳入了身邊的一座院子裏。


    房間中,一個胖子正扶著纖瘦小妾的腰。


    卻突然感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轉頭,他看見了一個紙人。


    “嗷~!”嚎叫一聲,胖子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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