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邁步走在充滿歡樂的街道上。


    他友善的與每一個遇到的人打招呼,看到小孩兒們想吃糖葫蘆,他就給他們買糖葫蘆,哪怕那些糖葫蘆的竹簽上插著的不是紅彤彤的山楂,而是一個個與山楂一樣大小的血淋淋的人頭。


    哪怕那些人頭還在痛苦的呻吟著。


    許純良笑眯眯的看著一個剛剛將脖子伸長成豆芽菜的孩子將脖子收回,隨後拿起那個【山楂】,一口將那個哭嚎著的山楂吞入口中,咬的血液四射。


    他和善的笑著蹲了下來,伸手幫那個小童擦去他嘴角流出的腦漿。


    “慢點吃小朋友,你看你嘴角上都沾上糖了。”


    說完後,他笑著站起來,走入人群。


    前麵的人們正在開心的看著人群中的舞獅,許純良走過去,沾了腦漿的左手十分自然的在身前擁擠的人的背上拍了拍,把手指上的腦漿順手抹在他的衣服上。


    看對方回頭,他笑著問道:“大哥這是看什麽呢?這麽多人。”


    那人用那種固有的,機械式的笑容回頭看了許純良一眼,隨後笑眯眯的說道:“看舞獅呢。”


    “你看這兩個獅子舞的多好,活靈活現的,剛剛他們還表演了上山呢……”


    “上山是什麽?外鄉人吧?你聽我跟你說,看見那幾個木樁了吧?上山就是跳上越來越高木樁子,就像上山一樣……”


    那人開心的給許純良講述著舞獅的一些文化,許純良也聽的十分開心。


    哪怕在他眼中,那兩個舞獅子分明就是自己死亡回檔前殺死的那兩個詭異的舞獅。


    ‘嗬嗬……,一千多屬性點呢……’


    許純良笑眯眯的看著他的屬性點在眼前蹦蹦跳跳的走過,心中十分的欣喜。


    隨後他又看到了將木樁釘入大腿的踩高蹺,頭頂白布的舞龍,以及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演方式。


    心中十分開心。


    就像是秋日裏站在地頭看著滿地即將豐收的糧食的老農一般開心。


    ……


    縣主府,半糖蟲女驚訝的看著頭頂上不斷旋轉的黑粉色旋渦,她的一雙眼睛裏倒映著正在請小孩兒們吃糖葫蘆的許純良。


    左側屬於姐姐的半張頭顱若有所思道:“他怎麽那麽開心,他提供的快樂情緒,可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啊。他昨天都打算離開了,怎麽又回來了?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麽?”


    左側屬於妹妹的半張頭顱不屑的笑著說道:“他能知道什麽?賭徒都看不出我們的問題,他能看出?我看他就是個癲子……”


    “也不知道他來找賭徒幹什麽?我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姐姐目光深沉。


    “有什麽可擔心的,前十幾年擔心賭徒,現在又擔心這小子。像你這樣左擔心右擔心的,我們什麽時候能成佛?”


    “賭徒已經走了,他能翻出什麽浪花?”


    “不用管這些旁枝末節,我們的重點是成佛!”


    妹妹不屑的嗬斥了姐姐一聲,隨後控製著身體,轉身麵向照壁牆上那個不斷變換著舞姿的肥胖男性飛天,雙手合十,恭敬行禮,口中喃喃自語著,念叨著任何人都聽不明白的經文。


    ……


    天漸漸黑了,滿街快樂的人們像是體內定了一個看不見的鬧鍾一般,所有人開始自發的離開。


    回家的回家,去青樓的去青樓。


    許純良沒有再去青樓,他跟著人流,往來福客棧走去。


    兩次死亡回檔讓他掌握了很多關於女王和他的子民們的情報,他不需要再去青樓進行更深層次的探尋了。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小草龍正在趕來的路上,他相信小草龍不會讓自己失望。


    “公子,您回來了?吃飯了沒?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口中長著如同食人花一般血紅觸手的胖掌櫃朝許純良迎了過來。


    “沒呢,上個八珍菜吧,再要一壺雲霧茶。好酒也上一壺,咱倆喝點。”許純良笑著對胖掌櫃說道。


    “忙呢。”胖掌櫃瞟了一眼站在櫃台旁,同樣嘴巴中長著巨大食人花觸手的老板娘,看她瞪了自己一眼,連忙解釋道:


    “那不行,那不行。有這麽多客人呢,不能喝酒。您吃好喝好就行。”


    說完,他伸手用自己長滿綠色鱗片的胖手,那手中拿著的那張似乎是用人頭發編織成的毛巾擦了擦木凳木桌,用自己那張長滿食人花的嘴巴對著許純良憨厚又殘忍的笑了笑。


    隨後大聲吆喝著讓後廚給許純良做八珍菜。


    看著胖掌櫃腆著臉笑著去逗老板娘,許純良心中再次猜測道:


    ‘似乎這些東西在沒有收到指令的時候,就像正常人一樣生活著?’


    ‘他們明明已經成了女王的子民,卻不自知?’


    ‘就像脖子能伸出兩米長的小孩兒還會貪吃糖葫蘆和糖人兒?’


    ‘賣糖人兒的是不是也不知道自己捏的糖人其實都是詭異?’


    ‘賣糖人的不確定,但是胖掌櫃大概率是不知道的,他們實在是太生活了!’看著胖掌櫃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捏了一把老板娘的大肥屁股,許純良心中有了判斷。


    ‘真是想不明白啊!’


    ‘他們就真的像什麽都不知道的活人一樣……’


    許純良看著麵前的八珍菜,在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歎著。


    ‘還好,這些菜還是菜,不是什麽一盤子蚯蚓或者其他什麽詭異的東西……,否則我真是裝都不知道怎麽裝了。’


    他打開茶壺看了一眼,確定茶壺裏泡的是綠色的茶葉而不是什麽血淋淋的眼珠子後,滿意的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拿起筷子夾起一盤炒的脆脆的油菜花苗,美美的吃了起來。


    一口菜一口酒,許純良吃了很久。


    等他將所有酒菜吃完,這才滿足的拍了拍肚子,和胖掌櫃打了個招呼邁步走向自己房間。


    側躺在床上,許純良閉上眼睛,五感再次凝結,他靜靜地觀看著客棧中的情緒變化。


    四周的情緒不知在何時變得與他在賭場中時看到的不同了。


    在賭場中他能看到各種情緒,而自從老方離開,自己看到整座城都變成了詭異的時候,城裏的情緒便隻剩下兩種顏色。


    黑色與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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