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瘋癲的笑聲,桃木劍上那根新芽長成了一條小拇指粗細的嫩枝,嫩枝上分開兩片嫩綠的葉子。


    而整個村子也隨著這兩片葉子的出現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那些或坐或臥正在狂笑的女子們的衣服開始破碎,露出充滿誘惑力的身體。


    緊接著那些光潔的皮膚紛紛破碎,露出其中形容枯槁麵色木訥的人們。


    他們木訥的笑著,然後眼睛裏的木訥隨著笑聲逐漸破碎。靈動的眼神出現在瞳孔中,可緊接著,一些混亂的記憶湧入心頭,讓他們的眼神重新變得迷惘了起來……


    整個村子也像是被割破了原本的迷障一般,白牆灰瓦的建築快速消失,用白色鵝卵石鋪成的路麵也隨即褪色。


    整個村子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另外一種顏色。


    灰敗、破舊的村子,形容枯槁眼神迷茫的人們,組成了一幅仿佛末世一般的抽象畫麵。


    而許純良也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粉色的煙氣快速回流,盡數流入桃木劍中,讓劍刃處長出的那枚桃枝看起來愈發鮮豔明媚。


    整個村子上彌漫的笑聲在這一刻消失,霎那間變得極為寂靜。


    仿佛深夜中沉睡過去了一般,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


    “你好。”


    收起桃木劍的許純良微笑著,看向麵前抖如篩糠的清風和明月。並十分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做完這一切,他才接著問道:


    “你們是誰?”


    “對他們做了些什麽?為什麽要讓好好的人在這裏扮演女人?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在心底對有東西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自己的性格這件事產生了懷疑之後,許純良下意識的想要禮貌一些。好通過這些行為模式可以對自己的性格變化有一定的約束。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他這番禮貌的模樣,給清風明月兩位道士帶來了多大的精神壓力。


    一刻可以輕鬆破掉師傅的女兒國的人,正在禮貌的詢問自己一些問題。


    這種割裂感讓清風明月的心中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這一刻七鬥米教中酷刑一般的教規被她們忘的一幹二淨。


    清風率先精神崩潰,他將自己的頭狠狠磕在腳下堅實的地麵上,急忙說道:


    “我是清風,他是我師哥明月,我們是七鬥米教的小嘍囉。大爺一定要饒命啊!”


    “我對你們的命沒興趣,我隻是在問,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麽?”


    “為什麽要把這些無辜的人聚在一起,還讓他們迷失了自己?遊戲?還是別的什麽?你們想要得到什麽?”


    許純良依舊微笑著緩緩問道,語氣柔和,用詞也沒有一點鋒芒。


    明月悄悄按住了想要繼續說話的清風,抬起頭來看著許純良說道:


    “我們是七鬥米教的教眾。”


    看許純良對七鬥米教四個字毫無反應,他隻能繼續往下說道:“我們是奉我師傅叔陽真人之命,在此看管這些豬仔,具體為何這麽做,我們師兄弟隻是執行者,其中緣由並不了解。”


    “哦。”許純良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已經重新變回自己原本模樣的皮甲兵家。


    此時的他眼睛中已經再無木訥,卻無比的迷茫,嘴巴不停開合間隱隱傳來一聲聲呢喃: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明明在軍中執勤,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村子裏?’


    ‘還有,我的記憶是怎麽回事?怎麽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我是一個女人……’


    想起夢中自己一次次的領著男人回家,然後與之親近的夢境,皮甲兵家心中升起一陣陣難以言說的惡心和混亂。


    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懷疑。


    “在夢中我為什麽那麽開心?我明明是個純粹的男人?”


    “這不對勁!不對勁!”


    “那些女人又是誰?怎麽感覺那不是夢?”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


    他混亂的思考著,一對兒砂鍋大的拳頭不停的捏緊,鬆開,鬆開,捏緊……


    而同一時間,整個村子也從剛剛的寂靜又再次變得吵鬧起來。


    “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是在家種地嗎?”


    “你是誰?為什麽這麽麵熟?”


    “這是哪裏?”


    “我記得我在家睡覺啊?”


    “……”


    一聲聲或清晰或嘈雜的聲音傳入院子中,向許純良訴說著他們的迷惘。


    而很快,那些聲音又逐漸變小,許純良聰敏的耳力聽到了無數嘈雜的腳步聲,那些腳步聲十分嘈雜,卻又無比清晰的遠去。


    很顯然,那些被糊上一層美女人皮,不知是怎麽來到這裏的人們,在被歡愉的氣息破碎掉了他們心中的迷障之後,紛紛選擇了離開。


    這個七鬥米教叔陽真人用密法硬生生組成的女兒村,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就連許純良身邊這位皮甲兵家,也在幾分鍾的迷茫之後,快速理清了思緒,他似乎出於生存本能的將夢中女人身份的感知固定成了一場噩夢,然後毫不猶豫的想要選擇離開。


    對著許純良抱了抱拳,他沒有一絲留戀,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院子,徑直離去。


    於是這個院子裏就隻剩下了許純良和清風明月。


    “哥哥,村子裏的人都走光了。”小孩兒許純良雙手著地,像個小狗一般爬上牆頭看了看後對許純良吆喝道。


    許純良點點頭,心中不由有些開心。


    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他又看了一眼蹲在灶台上的老頭兒許純良,用讚賞的眼神看了看他,道:“你說的很對!確實不需要對所有人都使用殺戮的方式。我現在感覺很爽。”


    老年許純良讚許的笑了笑,接著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清風明月二人。


    “那些人不殺是對的,但這兩位,卻是實在該殺了。”


    他的聲音傳入了許純良的耳朵,也傳入了清風明月的耳中。


    話語中的意思,讓二人不由一顫,連忙再次磕起頭來。


    “饒命啊!饒命啊!”


    “我們不是壞人啊!”


    “我們是被逼的啊!”


    “嗬嗬…… ”原本已經握住了血肉銅錢劍的許純良輕聲笑了起來。


    “放心,我現在是不會殺你們倆的,我隻是想,請你們兩位幫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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