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幽魂好像要消散了!”


    “連虎頭獨角犬都在地上打滾,它們倆到底經曆了什麽?”


    在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後,商河一個腦袋兩個大,滿眼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裏,自己這兩隻禦靈向來是悍不畏死,曾經為鎮北軍立下了赫赫戰功。


    即便是在麵對七彩琉璃骨這樣的王境妖獸時,明知道實力相差對方一截,仍然能做到氣勢上不落下風。


    偏偏就在這一刻,竟然怯戰了。


    這是商河萬萬想不到的,關鍵是他連袁天雄是怎麽出手的都沒有看清。


    “商叔,快把禦靈收回來,小心被黑氣給侵蝕。”


    耳邊傳來陳幸倉促的提醒,商河終於意識到了古怪誕生在哪裏。


    包括天妖魔樹在內的所有禦靈。


    在觸碰到黑氣的一瞬間,就像是火苗掉進了大海,動物遇到了天敵,完全變得畏手畏腳,倉皇逃離。


    明明它們的身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內心卻產生了極大的恐慌情緒,像是精神受到了輻射和感染。


    顯而易見……


    一切都是這蔓延不止的黑氣在搗鬼。


    “回來吧,幽魂惡鬼。”


    商河微微歎了口氣,為沒有幫到陳幸而有些自責。


    不過,他也不想看到虎頭獨角犬和幽魂惡鬼繼續被夢魘困擾,隻得先將它們兩個收了回來。


    “老商,這黑氣裏麵究竟藏了什麽?”


    “咱們的禦靈怎麽一碰到它,就都變成小雞崽子,任人拿捏了啊!”


    老盧眉頭緊皺,隱約看出了些許門道,但是仍然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


    直到陳幸緩緩來到他們身邊,才揭示了真正的答案。


    “盧叔、商叔,切莫讓禦靈再靠近這黑氣了。”


    “這黑氣會把人和禦靈內心深處最為恐懼的東西具象化,直接映射到腦海裏,使其受到幹擾,無法作戰。”


    “剛剛天妖魔樹就是在攻擊袁天雄以後,以為自己撞上了火焰神通,所有枝幹都被燒成了灰燼。”


    “但實際上……自始至終它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此話一出,眾人愕然。


    要是照這樣說的話,豈不是袁天雄腳下就是一片真空地帶,徹徹底底成了他一個人的恐懼領域?


    小黑天在聽完陳幸的描述以後,頻頻點頭應和。


    “你猜的不錯,這正是恐懼那小子的手筆,它最喜歡的就是把人拖進自己的地盤。”


    “在這個地盤裏,你感覺不到任何希望的存在……”


    “麵對的隻有你內心深處最害怕的事物,甚至是你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弱點。”


    聽到這番話,眾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恐懼教會在鬼島紮根上百年,還不知道收集了多少負麵情緒,說不定已經達到了某種驚人的程度。


    光是在袁天雄身旁,就會因此失去自我……


    那要是長期處在彌漫的黑氣之中,哪怕是個正常人都要被逼瘋,渴求他人賜予自己的解脫。


    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叫人後背發涼了。


    費鳴看小黑天說的頭頭是道,忍不住開口發問:“難道就沒有什麽破解的方法了嗎?”


    “要是任由這黑氣持續蔓延,屆時,怕是整個鬼島的人和禦靈都要變成失心瘋了啊!”


    一想到那幅群魔亂舞的畫麵,費鳴頓時不寒而栗。


    普通禦使他還勉強能對付,可要是遇到那種尊者乃至於尊者境之上的存在……


    以他的小身板,能否承接住對方隨手的一個神通都成問題。


    “嘻嘻,謎底不就在謎麵上嗎?”


    “什麽意思?”


    費鳴聽得一頭霧水,看到小黑天又在當謎語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唯有陳幸眼裏閃過一抹清明,很快猜到了什麽。


    “除非……無所畏懼。”


    “沒錯,隻有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才能不受到恐懼黑氣的幹擾,接近袁天雄找到恐懼的源頭。”


    小黑天抄起胳膊,再一次對陳幸的機智表達了欣賞,它越來越覺得此子不可限量了。


    當然……


    一切的前提是陳幸能夠度過這次危機,活著走出鬼島。


    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讓老子來,我盧三象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它個球的鬼氣了?”


    “看不見摸不著的,我可是從刀山火海和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這個算得了什麽!”


    盧三象大咧咧地說著,擼起了袖子,氣勢洶洶地就要朝著袁天雄的方向走去。


    商河眉頭一皺,隨後也跟上了對方的腳步:“這家夥又要逞能,萬一有什麽閃失,我們也好互相照應。”


    “要不……我也去試試?”


    費鳴尷尬地撓了撓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


    橫豎就是一死嘛。


    “你們……”


    陳幸苦笑一聲,平時沒見到費鳴當出頭鳥,這次跟著他們登陸鬼島,卻是事事都要走在前頭。


    不過,費鳴的轉變也讓陳幸感到了一絲欣慰。


    說不定這小子真的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再也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費家庶子了。


    “好,試試也無妨。”


    “我就在這裏看著你們,一旦發生什麽危險,就會立即讓天妖魔樹把人給拉回來。”


    眾人微微頷首。


    盧三象和商河早已亮出了各自的兵器,分別是一把紅纓長槍與一把軍刀,顯然都是鎮北軍裏的製式裝備。


    而費鳴也有樣學樣。


    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把匕首,死死地緊抓在手裏,可是看他的姿勢和神態,說不定還沒遇見袁天雄,就先傷著自己了。


    “陳幸,你確定要讓他們幾個去試水嗎?”


    “我怎麽覺得……這幾個人去了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嘻嘻。”


    小黑天抱著胳膊,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絲毫沒有為他們著想的意思。


    但是陳幸看得出來,小黑天也隻是嘴上毒舌,實際上一直在張望著三人的背影。


    自從小黑天和盧三象簽訂契約以後,一路走來都為他們出謀劃策,也算是經曆了不少風雨。


    明麵上他們仍然是禦使和禦靈的關係,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


    這位曾經的群島妖王,內心已經產生了某種若有若無的依賴。


    早已不是心如磐石,毫無破綻了。


    不過,陳幸也沒有完全信任小黑天,群島生靈向來狡詐……


    說不準現在它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偽裝給人看的呢?


    “哼,走著瞧吧。”


    “我賭他們堅持不了三秒,就要被黑氣侵蝕,哭著喊著回家找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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