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再次返回營地時,下人們都有些驚訝。


    竟然回來的這麽快?


    就算不知道秘境中央會有什麽,但時間過短還是會讓人覺得意外,這不是自家公子的性格。


    要知道柳景晏雖然脾氣很好,也沒有一般世家公子的傲氣,但做人做事還是很有自己的原則底線。


    之前說好要去秘境中央,柳景晏說什麽都會走上一遭,而不是像眼前這樣,早早回來等待。


    “好了,這件事我自有謀算,”很不必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柳景晏拉著沈瑤進帳篷,又讓人準備好更加豐盛的飯菜,以此來照顧身嬌體弱的佳人。


    沈瑤:……


    沈瑤回來後的待遇更上一層樓,原本對她還有惡意的侍女全部老實,基本上柳景晏說什麽是什麽,可見這些下人的眼力見兒還是在線。


    “瑤瑤,我有意娶你為妻,”柳景晏鼓起勇氣,他每晚入睡,腦海中想的都是那夜在山洞的靡靡風情。


    或許是著了魔,柳景晏拋卻世家公子的矜持,這些時日跟在沈瑤身邊獻殷勤,小心思一覽無餘。


    沈瑤也沒閑著,她在考量柳景晏的靠譜程度,嫁人生子容易,但後麵的生活卻是自己過的。


    倘若選擇接受柳景晏,那麽柳家的一切她都要有所準備。


    “阿晏,你家裏”沈瑤欲言又止,不是她想法悲觀,這些日子沈瑤也從下人嘴裏套出不少有關柳氏的情報。


    沈瑤出身不顯,來曆不明,柳景晏是柳氏天之驕子,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太大,強行綁在一處反而得不償失。


    如今係統不在,沈瑤行事受限,不得不為自己考慮,有些事,不是能輕易做下決定的。


    “瑤瑤,我知你心有顧忌,”柳景晏無奈苦笑,卻也做不出胡亂承諾的事,“此事一切在我,”若不是他自負,也不會中妖蛇淫毒,更不會發生後麵一係列不可控的事。


    柳氏是大族,平日規矩極多,瑤瑤倘若隨他回去,難免會吃虧。


    思來想去,柳景晏攥住沈瑤手腕,打算先將人安置在城外別莊,待他處理好柳氏的事,再將人接回。


    “景晏在此立誓,無論如何,定不辜負瑤瑤。”


    沈瑤被柳景晏摟進懷裏,耳邊聽著對方立下誓言,心中感慨還是少年意氣,換成其他見多識廣的老油條,隻怕會處理的更加圓滑。


    不過也是少年真心,一片赤誠,沈瑤決定嚐試。


    或許此方世界還有不少比柳景晏更加優秀的男子,但那又如何?真心真情不該被辜負。


    “好,我聽阿晏的,”沈瑤說完,雙手環住柳景晏窄腰,轉身將自己埋進對方懷裏。


    柳景晏下意識緊了緊手中動作,低頭垂眸不語。


    …………


    在臨時營地待了數日,直到沈瑤再三保證身體無事,柳景晏才肯讓人收拾行囊,向秘境入口移動。


    既不去秘境中央,那便抓緊離開,柳景晏迫不及待地想將沈瑤名正言順的留在自己身邊。


    也是沒能想到,往日還不知情為何物的貴公子,如今不過秘境走一遭,整個心神都被情愛占據。


    柳景晏之前還鄙夷旁人,不想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坐在離開的馬車上,柳景晏和沈瑤靠在一起,言語輕快地為她講述外麵的事。


    人妖之間的矛盾古來已有,最近這些年因詭異頻發,兩族雖有摩擦卻互相克製。


    便如人族修煉的兩條路線一般,武者氣血雄厚,對妖邪等物有奇效;修者依靠自身法力,乃是修煉主流。


    柳景晏所在的柳氏便是以修者為主,隻有那些資質不顯之人,才會走氣血之路成為武者。


    說到底,武者的地位不算高,且氣血之道需要耗費資源無數,普通家庭難以支撐消耗,遠不如修者更加劃算。


    “……如今衛國主流也是修者居多,武者多存在於軍隊和普通城鎮,等我們去到洛京,便能一看究竟。”


    柳景晏自身對這兩者修煉之路抱有客觀態度,因為它們都有各自的缺點,且人族短命,對比妖族的悠長壽數,想要兩者兼修難上加難。


    沈瑤趴在柳景晏懷裏眨了眨眼睛,“秘境之外,詭異之事可多?”


    柳景晏笑笑,手摸上沈瑤脊背,輕拍了拍,“不少,衛國有除詭司,這些事皆由除詭司解決。”


    鎮妖司和除詭司,是衛國境內兩大執法衙門。


    它們遍布整個衛國,日常處理這些妖邪詭異之事。


    洛京身為衛國的國都所在,鎮妖司和除詭司人手最足,哪怕如此,也常有洛京人喪命詭異之手,更遑論一些衛國周邊城鎮,死傷之數簡直觸目驚心。


    想到這裏,柳景晏將懷中佳人摟緊,小聲叮囑去了城外山莊要多加注意,他也會盡快將人接回洛京柳府。


    柳家因有柳景晏祖父坐鎮,一般妖邪詭異不敢冒頭。


    沈瑤聞言乖巧應是,“我會等阿晏,”她腹中已有子嗣,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會盡快入府。


    莽山秘境很大,沈瑤當初化形又是在中央周圍。


    如今柳景晏帶著沈瑤出來,路上花費時間頗多,偶爾也會碰到暴起攻擊的凶獸和一些山精野怪。


    柳景晏自然輕鬆應對,好歹是名副其實的三階修者,莽山秘境除中央危險,周圍不過是小打小鬧。


    沈瑤全程乖巧地待在車上,除了下車用膳和睡覺,其他時間都安靜體貼的過分。


    如此表現,更讓柳景晏滿意心疼,與那些世家貴女的形象不同,越是相處,越讓人喜歡。


    沈瑤拿捏著對柳景晏的態度,既不過分討好也不過分親和,少年人總是對第一次認真特殊。


    盡管沈瑤並不是柳景晏心中的最佳妻子人選,但當兩人的命運糾纏在一起後,沈瑤便是他的妻子。


    “公子,前方不遠便是秘境出口,我等可要停車休息?”


    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繼續趕路隻能摸黑。


    秘境夜晚的危險性大於白日,以往他們早該停下休息,可今日不同,秘境出口近在眼前。


    “停下吧,不急於一時半刻,”他沒去秘境中央,間接省下不少時間,多在秘境邊緣停留一天,並不影響秘境關閉。


    讓下人們安營紮寨,柳景晏下車,伸手扶穩沈瑤。


    沈瑤一身霧藍色長裙,頭發高高盤起挽成發髻,兩側插著幾根流蘇金簪。


    “先歇歇,等明日出去,我們便啟程趕往洛京。”


    莽山秘境不在洛京境內,而是在洛京周邊一處名為鬆陽的城外。


    他們出去後先過鬆陽,再途經姑賦,才能回到洛京。這條路線算下來,約要花上一月有餘。


    沈瑤好奇外麵的風景,不管柳景晏說怎麽走都不反對。


    她彎腰進入搭好的帳篷,便坐到床鋪上躺下歇息。


    幹淨的手心出現幾枚圓潤藥丸,沈瑤麵色平靜地將其吞服下去,以此保證腹中子嗣的健康。


    虧這一路有藥丸幫忙,不然憑她這具身體想要孕育子嗣需吃上不少苦頭。


    武者與修者身體相似,品階越高越難產生子嗣,柳景晏自身天賦不低,自己又不是人,負麵buff疊滿,幸有係統藥丸能夠逆天改命,不然早在孕育之初,她便要承受巨大的排異反應。


    手不自覺地摸上平坦小腹,沈瑤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再睜眼,就見柳景晏坐在床邊,正一臉目光輕柔地望著她。


    “有幾個朋友過來,一會兒用膳,不必緊張。”


    秘境出口聚集不少想離開的人,柳景晏性格不錯,朋友很多,這次隨他同入秘境的便有那麽一些。


    如今他過來特意囑咐,顯然擔心這些人會唐突沈瑤。


    “阿晏,我不緊張,”也不害怕。


    已有護身符在身,其他人於沈瑤而言都不重要。


    笑著將手搭在柳景晏身上,沈瑤順著對方力道起身,幹脆由他打橫抱著出門。


    俊男美女的組合不管在哪裏都是會讓人眼前一亮。


    沈瑤隨柳景晏出來,就聽見不遠處有男子爽朗笑聲傳出。


    “柳五,怎麽這麽慢,這是學上了金屋藏嬌?”


    “唐元,莫非你很羨慕?可惜沒有這個本事。”


    “嘿,唐小爺我風流倜儻,隻要招手便源源不斷,倒是葉二,你對周家大小姐”


    “住嘴!莫要胡言亂語,倘若被周家警告,別怪我沒提醒你。”


    “……”


    沈瑤抬頭望去,就見兩位一冷峻一陽光的公子哥正互相鬥嘴吵架。


    從他們言談舉止中可以得知,出身應與柳景晏相差無二。


    唐元,葉二?唐家和葉家?也是洛京大族。


    心裏恍然,沈瑤跟在柳景晏身邊,如自己說的一般不言不語。


    鬥嘴的兩人好像時常吵架,互相鬧過一陣又埋頭針對柳景晏。


    不過他們還是很懂分寸地沒有往沈瑤這邊多看,隻頷首打了聲招呼,其餘時間都在柳景晏身上。


    “這莽山秘境真是奇怪,我進來後全力趕往秘境中央,你們猜我碰到了什麽?”


    被叫唐元的陽光少年還有一對虎牙,笑起來莫名可愛。


    “哼!秘境裏除了詭異便是凶獸,難不成還有其他秘寶?”


    冷峻葉二橫了一眼唐元,手上還握著他的長刀武器。就和他這個人一樣,渾身上下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氣,隻有鬥嘴的時候才鮮活些。


    唐元表情誇張地拍了拍手心,神色詭異瑰麗,“是有秘寶,還很多。”


    柳景晏一把甩開手中折扇,手握住沈瑤手腕安撫,“是地階秘藥,還是久不露麵隻能在古籍中窺得一二的古老種族?”


    秘寶這兩個字可不好用,能稱得上秘寶的無一不稀有神秘。


    葉二也盯著咋咋呼呼的唐元,漂亮的薄唇輕抿,神色複雜。


    “不不不,都不是,不妨你們再猜,”唐元一臉亢奮,漂亮的虎牙一閃一閃,還發著光。


    沈瑤一臉疑惑地看著對方,直到柳景晏和葉二突然出手,將唐元敲暈過去。


    “瘋癲之兆,需要休養,”柳景晏麵無表情地說完,起身拉著身旁的沈瑤離開。


    葉二單手摟住懷裏的唐元,不過瞬間便消失在營地之中。


    沈瑤仍有不解,這是怎麽回事?


    柳景晏扶住沈瑤肩膀,神色認真,“應該是秘境中央有能夠影響神誌的東西,唐元已經是二階修者,隻差一個契機便能突破三階。”


    如今卻變成此種模樣,秘境中央的危險顯而易見。


    沈瑤拉住柳景晏手腕,“我們要不要先出秘境?”


    既然這般危險,就不該過多停留,沈瑤不想肚裏的崽兒一出生就沒爹,比起自我奮鬥,她還是更想當鹹魚。


    “無事,明日一早我們離開,這件事要上報朝廷,”柳景晏俊眉緊皺,視線冷漠地看向遠方。


    沈瑤已經被柳景晏攬在懷裏,自從兩人發生親密關係之後,他們之間的舉動越發隨意。


    像是擁抱,好似無時無刻不在發生,柳景晏也從一開始的麵紅耳赤到如今的習以為常。


    待在秘境出口一夜沒有發生什麽,甚至沈瑤睡的格外香甜。


    醒來之後雖忘記了夢中的場景,但心情愉悅,想來是一場美夢。


    馬車不斷前行,穿過一層白色霧氣,等再回首,融融暖意落在身上,直接驅散了積攢下來的森冷。


    沈瑤掀開窗簾,抬頭看向頭頂上方懸掛的太陽。


    “先歇歇,從這裏出發去鬆陽,需要三日,”柳景晏擔心沈瑤吃不消,總想法設法的照顧她。


    沈瑤也不辜負柳景晏的好意,含笑著點點頭,休息妥當才再次上路。


    馬車前行,距離身後方的莽山秘境越來越遠。


    沈瑤靠在柳景晏懷裏,兩人打算先在鬆陽休整幾日,再越過姑賦直接回洛京。


    “鬆陽城有什麽?”沈瑤對這方世界的一切都很好奇。


    “不過是普通城鎮,隻是聽說鬆陽城中繡樓眾多,”有很多手藝精湛的繡娘,她們的繡品價值千金,也給鬆陽城帶來了許多財富。


    鬆陽城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會繡活的繡娘,據說從這裏販賣繡活的商販都賺了大錢。


    柳景晏摸著沈瑤柔亮的秀發,慢慢講述著鬆陽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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