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結果如何,這個城,我都一定要進。’


    心裏話說完,沈瑤離開房間門口,拉來書桌椅子開始認真完成作業。


    金傳珠到底還是去隔壁打了通電話,聊的內容沈瑤不清楚,但能明確的是,這邊中考結束,沈瑤就能去沈家寶夫妻所在的城市讀高中。


    目的達成,沈瑤很開心,接下來的上學時光過的十分平靜。


    趕在炎熱的六月,沈瑤參加中考,從考場出來,她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急什麽,你爸媽他們還在幫你找高中學校。


    不過瑤瑤啊,你真的決定要去嗎?那裏可不好過。”


    金傳珠有私心,但對自己養大的孫女更多還是疼愛。


    沈家寶和範美娟這對夫妻到底是什麽性子她最清楚。


    沈瑤的容貌越發漂亮,極可能會被這對夫妻推出去當搖錢樹。


    忍了又忍,金傳珠開口將沈珍和沈琳的真實情況告訴沈瑤。


    “你爸媽他們小道走多了,就總想著幹這些事。


    你自己過去沒人能幫忙,更要學著多留個心眼。”


    金傳珠說完,不忘塞給沈瑤一摞錢,都是她從銀行剛取出來的。


    沈瑤點頭,“奶奶,你放心,我就是想考一個好大學。


    到時讀出來能賺不少錢,你和爺爺在家也清閑些。”


    金傳珠聽著心裏止不住發酸,“好,好孩子。


    奶奶和爺爺在這裏花的錢少,你賺錢就自己攢著。


    記住,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多想想爺爺奶奶。


    不成就直接拎包回來,家裏肯定能養的起你。”


    到底不忍和自己有感情的孩子受苦,金傳珠說的全都是肺腑之言。


    對此,沈瑤隻能靦腆一笑,將自己那張被藥丸滋潤改善的臉蛋襯的毫無瑕疵。


    沈瑤自己的東西不多,簡單一個包,收拾好後就被金傳珠和沈大成兩人送去了鎮上車站。


    拉著沈瑤的手,金傳珠不厭其煩地重複一些乘車安排。


    鎮上是沒有直達的車,需要轉車,並且還很麻煩。


    “你到了地方,等你爸過來接你,到時你們一塊坐車。


    記住,不管是誰和你說話,都不能跟他們走。”


    沈瑤抱著包,“奶奶放心吧,我都知道的。”


    別看她外表看起來小,但內心還是很成熟的。


    乘車而已,何況她還私下背了沈家寶和範美娟等人的電話。


    找不到人就用手機聯係,好歹也是親生閨女,不能不管她。


    金傳珠還是不放心,但有什麽辦法,時間到了啊。


    一臉憂愁地送沈瑤上車,金傳珠拜托售票員多幫忙照顧。


    小鎮就這點好,人少,基本家家戶戶都認識。


    沈瑤光是出門,碰見人叫親戚稱呼的概率百分百。


    各自都有那麽一點拐著彎的親緣,且關照而已,不過幾句話的事。


    “嬸子放心,有我在呢,肯定把瑤瑤交到家寶手裏。”


    “哎呦,嬸子先謝謝你了,孩子大了想爸媽,也是沒招。”


    “嗐,孩子嘛,都一樣,我家那個也整天把爸媽掛嘴邊呢。”


    “……”


    等車上的乘客坐滿,汽車啟動,準點發車。


    側頭看著站在外麵不斷擺手招呼的兩位老人,沈瑤心裏難免會生出一抹比較複雜的情緒。


    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吐了口氣,打起精神。


    ‘接下來就是要去沈家寶夫妻所在的北郡。


    整個h國分東西南北中五個區,北郡是北麵的最大城市,也是北麵最繁華的地方。


    等咱們到了北郡,起碼能直觀看到整個國家科技發展的脈絡。’


    不然僅僅隻是通過電腦網絡,隔著屏幕觀察,收效甚微。


    ‘宿主,你打算怎麽做?’


    這些日子係統也跟著沈瑤常住網吧,明白這樣一個處處受財閥限製的國家,普通人的上升渠道基本都被堵死。


    ‘若是像上一個世界那樣做生意,隻怕還沒有建立起微末根基,就會被某些財閥打壓收購。’


    這還是那些財閥有良心,沒良心的話隻會更慘。


    沈瑤明麵上閉目養神,實則暗地裏和係統聊天。


    ‘做生意也要拜碼頭,沒背景靠山做不起生意。


    如今整個國家,生活中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都掌握在各個財閥家族手裏。’


    財閥甚至都不需要進取思考,看見哪個生意不錯,搶過來就是,反正一些小魚小蝦也掀不起什麽風浪。


    ‘我這樣的年紀,還不著急,先讀書再看看。’


    沈瑤淡定得很,因為她有很多種辦法能爬上去。


    不再和係統說話,沈瑤靠著座椅,歪頭睡了過去。


    等再睜眼,外麵已經天黑,汽車已經駛進了一座更大的城市。


    坐在前麵的售票員招呼車裏的乘客先醒一醒,到站下車。


    至於沈瑤,“你先等等,和姨一道去門口等你爸。”


    售票員看起來很有善心,可能也是有金傳珠拜托,又覺得沈瑤一個女孩出門不容易吧。


    沈瑤沒拒絕,小聲謝過售票員後自己拎包等在一邊。


    花了大概半個小時,售票員和沈瑤在門口終於等到姍姍來遲的沈家寶。


    將孩子交到家長手裏,售票員自覺任務完成,轉身離開。


    剩下沈瑤和沈家寶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沈家寶開口,問了句沈瑤肚子餓不餓,又到一邊的小飯館吃了頓晚飯。


    小飯館的燈光微黃,充滿暖色調,人坐在裏邊更容易放鬆。


    沈家寶看清了沈瑤的長相,原本不耐的心情緩和不少。


    沒想到家裏的三丫頭長的這麽好,倒是能回去和媳婦交差。


    心裏不自覺地算計起沈瑤能給他們夫妻帶來的好處,沈家寶臉上掛著假笑,嘴上關心兩句沈瑤在鄉下城鎮如何。


    沈瑤:……


    沈瑤心裏嫌棄地看著沈家寶夾給她的青菜,小心吃著對方沒碰過的一邊,“都還不錯,就是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家裏農活幹著費勁。”


    沈家寶嗐的一聲,“沒事,等花錢買些機器就行。”


    這話沈家寶每年回家都說,但光動嘴不掏錢。


    時至今日,家裏的幾畝地,都是沈大成和金傳珠自己動手幹的。


    “三,瑤瑤啊,爸聽你奶說,你這次來北郡,是想讀高中考大學。”


    忽略對方比較別扭的稱呼,沈瑤放下碗筷點了點頭,“臨平的高中沒有北郡好,我是想考首都的大學。”


    沈家寶聽完啊的一聲,“首都?你是說穎中啊。


    那裏的大學不好考,咱家更沒錢培養你學藝術。


    這,要不你還是趁早換一個目標吧,北郡就有好大學。


    或者像是東林,西嵐,南舟,都是不錯的城市嘛,不必非要去首都。”


    兩隻手不自覺地搓了起來,沈家寶話說完猛然發現,自己似乎講的有點多。


    再低頭看向對方正埋頭苦吃,好像什麽都沒聽見的沈瑤,他又緊跟著鬆了口氣。


    呼


    還好還好,自己這張嘴,真多餘。


    不自覺間就把某些目的講了出來,沈家寶心裏一片懊惱。


    麵對這樣的親爹,沈瑤別看麵上沒什麽表情變化,心裏卻止不住地和係統抱怨。


    ‘看來北郡的沈家真就是龍潭虎穴,老人不讓我過來是正常的。’


    還沒多聊兩句,甚至連關心都如此敷衍的親爹上來就和她說利益取舍,真是離了個大譜。


    ‘宿主,那你還要考穎中的大學?’


    ‘考,還必須考上。’


    留在北郡有什麽用,頂級財閥的根基都在穎中。


    ‘不過有這一對利益至上的爸媽也有好處。


    起碼比起不怎麽樣的公立學校,他們肯定願意送我去私立讀書。’


    因為家庭條件不錯的都會讀私立,這裏的情況與上一個世界完全相反。


    不管是想讀書還是想要人脈,都需要去私立學校拉關係。


    別以為未成年的同學之間會很單純,完全不比成年人的相處簡單。


    很快,將飯菜吃完,沈家寶領著沈瑤去定好的旅店休息。


    父女兩人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急急忙忙地趕去車站坐車離開。


    從臨平去北郡,不算一開始沈家寶接她的一天時間,父女兩人一共在路上花費了五天半。


    因為省錢嘛,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雖然有,但花銷是普通交通工具的數倍。


    沈瑤長的確實不錯,但誰讓沈家寶出來沒帶多少錢,隻能在路上的時候盡量讓沈瑤舒服些。


    第六天下午,沈瑤和沈家寶抵達了繁華闊氣的北郡。


    從火車站下來,沈家寶大手筆地叫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坐在後座,沈家寶一臉自豪地向沈瑤介紹起外麵的高樓大廈。


    沈瑤很難理解沈家寶的心態,據她所知沈家住的地方臨近郊區,房租便宜且交通並不發達。


    北郡市中心的層層種種,都與沈家沒有關係。


    “今年小豪和小珍他們大二,等畢業就能來市中心工作。


    到時家裏努力攢攢錢,要能在這邊買房安家,咱們沈家就算在北郡站住腳了。”


    沈家寶語氣感慨,眼神中隱藏著深深的羨慕。


    沈瑤沒有回話,她的目光視線正略過眼前這些掛著金光大字的寫字樓。


    無憂食品,背後站著李家;睿達商務酒店,是蘇家的產業;京鮮等水產貨物,由崔家把控;多福連鎖超市,是金家。


    腦袋裏迅速回憶起她曾看見過的各種新聞。


    房地產,電子,汽車,礦產,輪船,鋼鐵,家具,醫療……


    這些產業的背後,站著一個又一個龐大世家。


    他們淩駕於整個國家律法之上,將國家看做自己的禁臠。


    眼睛閉上又睜開,沈瑤完美遮掩住神色間的情緒變化。


    不急,她才剛到,慢慢來,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總會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


    出租車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沈家寶付了車錢,領著沈瑤進門。


    邊走邊和沈瑤介紹小區周邊情況,別以為這個破舊就不怎麽樣,實際上這裏距離北郡私立高中很近,家裏已經上大學的沈俊豪和沈珍就是這所高中畢業。


    “原本打算讓你弟弟妹妹中學畢業直接來這邊讀書。


    結果你過來,你,你也上這個學校讀書吧。”


    沈家寶話音轉的太過突兀,沈瑤想不注意都難。


    看起來就是沒打算接她過來上學,幸虧她自己比較主動。


    “行了,咱們家住在二樓,正好你大哥大姐讀大學,平常不回家。


    你就暫時住在你大姐房間,你媽都已經收拾好了。”


    說著話的功夫,沈家到了。


    沈家寶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對著正在廚房忙碌的範美娟使眼色。


    範美娟原本因為今天的事心裏就有些不爽利。


    見著沈家寶擠眉弄眼的搞怪,更是氣的直接摔抹布拍桌。


    特有的大嗓門讓沈家寶下不來台的同時更讓沈瑤擰眉。


    看來沈家夫妻對她的惡意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是不知道幾個便宜兄弟姐妹,各自的態度如何。


    態度當然是不好的,沈瑤覺得自己能忍得住,完全是因為人生地不熟,不好和這家人直接翻臉。


    不管是還沒有回家的沈俊豪和沈珍,還是已經放學,對她沒有半點尊重的沈俊傑和沈琳,以及正式看到了她這張臉,臨時轉變態度的親媽範美娟。


    沈家真是,亂成一鍋粥了。


    “行了,小傑和小琳回屋做作業,小瑤你坐車也累了,回屋休息。”


    範美娟知道飯桌上這三人關係僵硬,但她能說什麽?早知道三丫頭模樣出眾,說什麽都得接到身邊養著。


    “眼下也不晚,起碼高中讀三年,萬一和小珍一樣,找了個家境不錯的男朋友,直接留在北郡讀大學,咱們有更多的時間和她培養感情。


    小孩子嘛,給點甜頭就能籠絡得住,何況你我還是她的親爸媽。”


    沈家寶對沈瑤的態度比較積極樂觀,這可能也與男人的神經粗大有關係。


    範美娟就不怎麽太看好,她吃飯的時候有偷偷觀察過,沈瑤那死丫頭看著主意比沈珍和沈琳還要正。


    “娟兒,你就是想太多,咱們先琢磨琢磨三丫頭上學的事。


    這樣的容貌,可不能再去先前定的那所學校。”


    沈家寶手往窗外指了指,“花錢,將人送進去。”


    範美娟抬頭看了一眼,明白沈家寶說的是北郡私立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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