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 年 11 月 18 日這一天,陽光明媚,晴空萬裏無雲。那 個曾經名為程延而今已更名為“村山成延”【1】的主角 ,懷揣著滿心期待和緊張情緒,緊跟在大藏省田下次長身後。與他們一同前行的還有新任興安石油勘探本部部長新帶國次郎先生、來自美利堅合眾國的著名石油勘探專家杜遇春博士以及肩負安保重任的森純一郞、森一郎兩位特高課特務 。


    此外,外務省還派遣了專業的商務人士及翻譯員隨行,一行足有十餘人浩浩蕩蕩地踏上了前往美國德克薩斯州的征途,目標直指當地赫赫有名的美孚石油公司。這家公司可不簡單,它不僅在石油生產領域獨樹一幟,其所製造的石油勘探設備更是堪稱世界頂尖水平!


    之所以這麽晚才走成,其中緣由我們大概也能猜到幾分。畢竟胳膊終究是拗不過大腿的,滿鐵以及他背後的支持者關東軍隻不過是多折騰了一個多月,但最終也不得不向實力強大的中央銀行以及背後的日本內閣軍部一方低頭,將黃金如數上交至這家成立未滿三年的日本國有中央銀行。當然,這樣做也是有好處的,比如田下順利地當上了大藏省的次長,而滿鐵石油勘探所的新帶國次郎不僅榮升滿鐵調查本部總顧問一職,還搖身一變成為了興安石油勘探本部的部長。


    事實上,時間追溯到 1932 年,那時的新帶國早已對當今的興安省產生了濃厚興趣,並著手開展了一係列規模宏大的石油勘探工程。在那個時期,他們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費盡千辛萬苦才成功地開鑿出數口湥達千米的勘探井。原本滿心歡喜期待著能有豐厚收獲的新帶國 ,最後卻迎來了一個沉重打擊——這些井居然連一滴油也沒有冒出!如此殘酷的現實讓所有人都倍感失望與沮喪,新帶國更是心灰意冷,甚至動起了念頭,打算徹底舍棄這片看似毫無希望的“荒蕪之地”。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杜遇春竟然挺身而出,毫不猶豫地提出了與眾不同的見解!他堅定不移地認為,問題的關鍵在於打井機的鑽進深度。隻要能一舉突破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一千五百米大關,成功開采出石油便猶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


    麵對如此大膽的言論,新帶國心中不禁犯起嘀咕:真有這麽簡單嗎?雖然內心充滿疑慮,但看到鳩山總裁、田下次長以及調查本部的村山部長等眾多大佬紛紛表示力挺杜遇春,新帶國也隻得無奈地選擇咬牙堅持下去。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啊!在這些位高權重之人的施壓下,新帶國深知自己已無退路可選。於是乎,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參與到這場前途未卜的冒險之中……


    然而,新帶國和杜遇春之間的分歧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尤其是在興安勘探地點的選擇問題上,兩人之間的矛盾愈發尖銳。杜遇春所提供的地址往往與新帶國的意見大相徑庭,但令人費解的是,每一次杜遇春都能夠絞盡腦汁地想出一係列令鳩山、田下以及村山三人心悅誠服的理由來支撐自己的觀點。


    麵對這樣的局麵,身為興安石油勘探本部部長的新帶國感到無比沮喪和無奈。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決策權,還是僅僅隻是一個被他人隨意擺布的提線木偶罷了。而對於石油勘探一竅不通的村山成延來說,則更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雖然他貴為新帶國部長的助理,但同時又是村山部長的弟弟,這種複雜的身份讓他在這場爭論中不知如何自處。


    到底村山成延是站在哪一邊的?這個問題不僅令新帶國心生疑惑,就連村山成延本人也倍感困擾。他深知自己在專業知識方麵的欠缺,無法像其他幾位那樣提出有說服力的論據。在這場激烈的爭執中,村山成延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才能既維護哥哥的顏麵,又不至於得罪其他人。


    當然,在這些人中,有一個人是毫不懷疑的,這個人便是杜遇春。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當杜遇春同程延一樣在大連享受悠閑時光之時,他在失去了一名下落不明的方愷中尉之後,最終還是遵從了那位戴老板的指示,向村山成延透 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並且成功地將村山成延培養成了複興社特務處在偽滿洲國的一名具有特殊身份的特工【2】。


    之所以說村山成延的身份如此特殊,原因在於此事讓戴處長心生忌憚,擔心日後會遭到陳儀陳退素長官以及其他參與過辛亥革命的老前輩們的責難。於是,他竟然設法尋得了蔣介石委員長的同意 ,為程延頒發了一張黃埔軍校第六期的畢業證書,同時還授予了他一個中校軍銜。其理由是,鑒於程延乃辛亥革命烈士後代,且身份非同一般,理當享有這般優待。若非因獲取上校軍銜需要經過軍政部較為繁瑣的銓敘程序,恐怕連上校軍銜都能夠賜予給他呢。


    要知道,在1935年這個時候,國府也才剛剛將軍銜正規化,身為複興社特務處處長的戴笠也僅僅擁有少將軍銜而已。就連在特務處頗具資曆的老牌特工杜遇春,其軍銜也隻是臨時上校罷了,銓敘軍銜更是僅有中校級別。甚至連已經成為村山延上線的杜遇春本人對此事都感到十分詫異——此時此刻的他尚不清楚程延和陳儀之間到底存在著怎樣的關聯。


    當然咯,如今身處複興社特務處的程延可不敢用程延或者村山成延這個名字 。不僅如此,當初他從黃埔軍校第六期順利畢業時所登記在冊的姓名也是“徐延”二字,而這個名字其實是由那位戴處長親自為他起的。之所以會選用此名,原因就在於截至目前,人們所知曉的信息僅僅局限於程延之母姓氏為徐氏,但關於其父是誰,甚至是否為中國人一事則一概不知。有趣的是,這位戴處長同村山矢一簡直如出一轍,他們二人均默契地給程延保留了“延”這個字。


    當然,程延之所以如此輕易地答應加入複興社特務處,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向杜遇春解釋道:其母乃是堅定的革命者,而他本人也堅信自己的生父絕非日本人。至於為何要更名為村山成延,不過是為了能更有效地對抗那些可惡的日本侵略者罷了。


    然而,這僅僅是表麵上的托詞。事實上,早在 10 月 6 日,程延便已暗中借助見到其兄程大力之機,成功與滿洲省委取得聯絡,並將相關情形悉數呈報上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上級領導層得出結論——加入複興社特務處對於程延而言,利大於弊。畢竟,在我們黨內部,擁有三重甚至四重身份的特工並不罕見。這樣一來,程延便可憑借這一特殊身份,深入敵人內部,獲取更多寶貴情報,為革命事業貢獻力量。同時,也有助於保護自身安全以及黨組織的隱蔽性。當然這一次他的身份沒有上報遠東情報局,隨著紅軍長征到達陝北,又有一大批紅軍幹部到達了中國東北,而且裏麵不乏高級領導人。漸漸地在東北的地下組織正漸漸脫離遠東情報局 的控製,走向獨立自主。


    更何況對於程延來說,能夠成功打 入複興社特務處,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兒!因為這樣一來,他便能更方便、快捷且深入地洞察到杜遇春內心真實的想法和企圖究竟是什麽。倘若杜遇春果真一門心思要去毀掉那個至關重要的石油勘探項目,那麽自己完全可以第一時間采取行動並介入其中,給予對方強有力的支持與援助。


    自從加入軍統之後,尤其是在乘坐遠洋客輪的這十多天裏,程延曾多次私下裏同杜遇春展開秘密交談。而杜遇春給出的解釋則是:日本人始終未曾死心,一直妄圖在興安地區尋覓到珍貴無比的石油資源。唯有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白白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卻最終空手而歸,方能令其徹底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


    然而,麵對如此這般複雜費解的緣由,程延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他對於石油勘探相關領域的知識可謂是兩眼一抹黑,幾乎完全不懂行啊!不過事已至此,程延已然下定決心,還是覺得捷普列夫提出的方案最為靠譜可行——雖然攔截黃金的計劃已經破產了,那就要麽等到石油勘探設備被運送上回歸偽滿輪船的時候動手腳炸掉它 ;要麽最晚也要趕在抵達營口並完成裝車轉運到興安之前引爆炸彈。


    隻有這樣做,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然的話,如果真的開采出了海量的石油資源,那這場鬧劇恐怕就要失控啦!到時候局麵一旦失控,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但以上的想法 ,在當下對於村山成延來說並無實際意義。畢竟,他已於 11 月 4 日辭別大連,登上一艘遠洋客輪,自此便一直在廣袤無垠的太平洋上乘風破浪。盡管1930年就已有中小型客機問世,但要橫跨整個太平洋,這樣的長途飛行目前尚不具備足夠的安全保障,無人膽敢冒險嚐試此類航班。即便是那位聲稱為了親臨各大戰場指揮而每日搭乘飛機往返各地的振武軍校畢業生,也僅僅局限於在省內或相鄰省份之間穿梭罷了。


    不過,相較於那些僅在中日沿海區域行駛的中小型客輪,乘坐這種大型遠洋客輪無疑會讓人感覺舒適許多。起碼村山成延不再遭受嚴重的暈船之苦;倒是首次經曆如此漫長航程的森一郎起初略感不適,但經過兩日的適應期後也就逐漸恢複正常了。至於杜遇春,則早已對這種航海模式習以為常,更不必說田下次長曾經到過美國西海岸不下五次,自然也是輕車熟路。


    “明天就到達德克薩斯了,這一次那裏的總領事館已經約好了,我們隻買美孚石油公司的設備,他們有一批新的設備,是1928年生產的,因為1929年美國經濟危機,就沒用上,可以六折賣給我們,杜君還有新帶國部長負責技術上的檢驗,吉田君負責合同上日英兩國文字檢查,必須保證萬無一失。”作為團長的田下次長又一次強調了一下分工。


    盡管自 1929 年那場驚心動魄的經濟危機爆發以來,美國經濟一路斷崖式下跌且至今仍未恢複至當年危機前的水準,但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在科技領域依然遙遙領先於日本。倘若沒有這樣千載難逢的契機,田下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良機購入這般先進的設備,哪怕他出雙倍價錢都無濟於事。要知道,此類設備早在 1929 年之前就已被美國政府列為嚴禁對外出口的戰略性裝備了。


    “還有,現在美國新一輪大選已經開始各州預選了,作為日本政府的商業代表團,我們必須謹慎嚴行,即不能表示支持現任總統連任,也不能表示出反對的意思。而且我們要特別小心美國人的報紙,他們的提問方式是讓人防不勝防的?”那位被稱為吉田的外務省商務司課長,神情嚴肅地再次向眾人強調道:“各位,請務必牢記!”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禁心生敬畏。這已經是他們離開大連後的不知第幾次提醒了,但每一次都顯得如此重要和緊迫。


    “反正我是不擔心,我又不會英語,他們用英文提問我,我就用日語或者漢語回答。”作為隨從跟班的村山成延心中暗自嘀咕著那位吉田課長。他注意到,那些曾經在中國人麵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日本人,一旦提及歐美白人,便立刻氣勢全無,變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起來。或許,這就是日本人的天性使然吧!


    想到這裏,成延不禁感到一陣失落。他不知道何時日本人在談到中國時,也會流露出這樣的態度。與此同時,森純一郎和森一郎內心的想法也大致相同。他們不僅不懂英語,而且在這次代表團中的角色隻是擔任警衛,甚至無需開口說話。然而,他們對於美國人的自卑感卻與外務省的吉田課長有所不同。他們心有不甘,堅信終有一日,皇軍定能戰勝這些所謂的\"米\"國佬,就如同 1905 年擊敗\"露\"國人那般。


    【1】從本章起,再用村山成延這個名字,就不再加引號了。


    【2】至於為什麽讓程延加入複興社特務處這麽快這麽簡單 ,因為前麵至少有幾十章一直在輔墊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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