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 東京城法場之上,這可亂了套了,原本按著徐良的計劃,隻要武聖人一旦殺出,趁著這個混亂之機,正好可以推遲蔣平的行刑之期, 而後眾人再向當今天子聯袂進言,那時候,當今皇上他必然也知道了那武聖人的厲害,而後眾人再給蔣四爺求情保本,這個話就可有通融之處, 四帝仁宗也就能明白知道,這個武聖人果然並非是等閑之輩,那麽蔣四爺他們這個抗旨不遵,就自然有他的道理。


    可徐良萬萬也沒料到,到了關鍵時候,這個新近才提拔上來的三法司正堂林士奇,這老家夥壞的頭頂生瘡,腳底板流膿啊,愣是在這緊關節要之時,一力攔阻,非但破壞了徐良想要推遲刑期的想法,而且更進一步,逼得徐良不得已就得打出三支袖箭,在最後關頭,救下了蔣四爺。


    可這一來,徐良和白雲瑞,以及房書安他們的計劃,幾乎就等同於是徹底失敗。要不說世事難料,人心難測呀,刑場之上,瞬息萬變,這一下直接就把徐良逼上了劫持法場的不歸路。


    林士奇眼瞅著方才蹦出來這個武聖人,跟皇上的宿衛軍打成一團,這家夥非但不急,反倒是指揮若定,要求宿衛軍拿下劫持法場的徐良。


    且說徐良打出袖箭之後,不敢耽擱,萬一那從旁的劊子手,再上來給我蔣四叔補上一刀,這玩意不要了命了嗎?故而,老西兒一馬當先,啊噌往前一蹦,三竄兩縱之間就來在了行刑的木台之上:呃蔣四叔,小侄來也。


    蔣平一看,頓時這心裏明鏡相似,馬上就這些個前因後果,包括徐良怎樣趁亂要延緩刑期,又怎樣不得出手打鏢,再一聽那林士奇嘶聲吼叫,要求宿衛軍拿下劫持法場的徐良。


    唉~蔣四爺跪在台板之上,他這心裏頭,非但沒有半點得救的喜悅,反倒是心賽油烹的相似,我六十來歲的人了,我死是小啊,可小良子,春秋正盛,前程似錦,這,這不完了嗎?


    事到如今,蔣四爺這個後悔勁兒,就甭提了,早知道是這樣,我何不如就在號子裏頭,一腦袋撞死不就結了嗎?


    可這時候啊,說什麽都沒用了,就整個刑場之上,全都亂了套了,就方才蹦出那個武聖人,輕紗蒙麵,絹帕罩頭,雖然看不清五官貌相,但是就這武聖人,能耐大的沒邊啊, 掌中一把長劍,是橫衝四麵,力擋八方,四外的鐵甲禁軍團團圍困,攔不住人家。


    滿朝文武群臣是大呼小叫,護駕,快護駕,保護皇上,嘩啊~好些個在著急忙慌之中,腿腳還不利索了,啊噗通往下一摔,好麽, 層層疊疊,一排一排的人就連帶著,啊噗通,哦噗通~就摔倒在地,就這四帝仁宗,想要逃走,地上東倒西歪,趴著的全是人,你這說不倒黴催的嗎?


    與此同時,好些個宿衛軍在林士奇的指揮一下,就向徐良發起猛攻,說是猛攻,其實也就是把徐良團團圍住,要求老西兒繳械投降。徐良也顧不得旁的了,一把抓住蔣平的胳臂,瞪大了眼睛向四外觀瞧。


    蔣四爺急的小腦瓜直晃:良子,你,你瘋了不成?


    蔣四爺固然是一片好心,可徐良顧不得跟他掰扯這個, 可老西兒一閃念間,說我當真就得保著我蔣四叔,殺出東京城嗎, 不對,還沒到那個時候,這麽一想,徐良當即收劍還匣,衝著四外的軍兵一抱拳:呃~我說各位弟兄,不要誤會,山西人並非是要劫持法場,乃是因為有人要刺王殺駕,情勢危急啊,不得已就把先把這個罪犯,押回牢獄,而後再做定論。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快去保護皇上。


    噝,對呀,這些個軍兵一聽,這,這徐三將軍說的沒錯,這麽大的白眉大俠,他能說瞎話嗎,嗯,保護皇上要緊,結果被徐良三言兩語,把這些個宿衛軍就給說的調轉槍頭,衝那武聖人又去了。


    那位說,那武聖人不已經做好了打算,要等著蔣平掉了腦瓜,他再行動手麽?


    嗨,就因為方才蹦出來這位,壓根他就不是什麽武聖人。原來徐良雲瑞他們前兩日就想到,說是萬一等皇上出宮之後,那武聖人他要就這麽等著,非得要等到蔣四爺掉了腦瓜,那時候他再下手,那不黃花菜都涼了嗎?這怎麽辦?


    房書安就說了,說這都不用問,武聖人那一準就得等我四爺爺掉了腦瓜,而後他再下手。


    那怎麽辦呢?幾個人是愁眉不展,說想個什麽法子,可以引得於荷提前下手呢?雲瑞就說:噝,呃三哥,書安,不如這樣,一旦到了午時三刻,我就提前喊一嗓子,說是皇上要起駕回宮,你們倒說說,這話,能引出於荷嗎?


    倆人一聽啊, 這,噝,這怕是不行。


    幾個人苦思冥想,誒,始終是沒個準主意,誒,可怎麽辦呢?誒,恰在此時啊,你說這不趕巧了嗎?


    府衙外頭的軍兵來報,說是黑劍流的東天王宮本山司,登門求見。


    哎吆~徐良一聽啊,當時倆眼珠子倍兒亮,一來,徐良對宮本山司這個人啊,當初頭一次見麵,老西兒就瞅著這人,一派的豪傑氣派,而且自己跟這位東天王比試兵刃,百十來合,雖說兩方麵都沒有使出絕招,但是徐良明顯就能看出來,此人這個能耐,是隻在我徐良之上,不在我之下呀。所以,無論這個為人做派,還是武學造詣,徐良對這位東天王,都是感佩莫名,一直就有心說再親近一步。


    今兒可趕巧了,這東天王主動登門,這為了個什麽呢?徐良一琢磨,說前些日,峨眉遭難,這個黑劍流自食其言,當日我們兩方麵簽那封劍盟書,完全就成了廢紙一張。徐良為此是很不高興,老西兒心說呀,一旦得暇之時,就這個事,你們黑劍流背信棄義,我白眼眉勢必就得找上門去,要你們明明白白做個交代。


    噝,那麽今兒,這東天王他來在我們開封府,他想幹什麽,難道一說,就為了當日閉門不出,來作出解釋?


    徐良一瞧,雲瑞和房書安,也是眼睛瞪的老大。房書安就說:多想無益,那咱先請進來唄。


    門下人得令而去,誒,時間不大,在倆軍兵的護送之下,就陪著宮本山司來在寅賓館,徐良雲瑞和房書安,早都在門外迎接,當時一見麵啊,徐良不由得是連連感歎,徐良心說,我老兄弟白雲瑞,生的麵白如玉,一雙大豹子眼陪著兩道利劍眉,細腰乍臂,雙肩抱攏,扇子麵的身材,那真就是少有的美男子。可再一看眼巴前這位東天王,身量高大,細長臉,兩道濃眉,眼睛雖然不大,但是炯炯有神,鼻梁高挺,連鬢絡腮的胡子茬,散發披肩,這個頭發微微泛著淡黃色,其中呢又夾雜著幾綹黑的白的,就這麽披在肩頭,渾身上下穿青掛皂,人前這麽一戳一站,不似雲瑞那麽般漂亮,但是呢,就這個男子漢的傲骨英風,是撲麵而來。


    宮本山司當先見禮,欻拉一抱拳:三將軍, 二位,別來無恙乎?


    沒等徐良答話,房書安先說了:咿呀,我當是誰呢,鬧了半天,有的人啊,說了不算算了不說,拉屎往回坐,這算他娘的哪門子英雄,唉, 也怪我們開封府輕信於人,該啊。


    宮本山司聞言,麵不更色:這位房老爺,言之有理。宮本山司此來,正為此事。


    幾個人一聽,罷了,最好啊你今兒能把這話說明白了,而後房書安當先開路,幾個人進入寅賓館一間客堂之中。


    徐良一邊走一邊就想,說當日回京的途中,房書安就跟我說,說是黑劍流傳書峨眉,說什麽總門長身中劇毒,大軍師身受重傷,這叫信口雌黃,擺明了這是見著了武聖人動了真格的,黑劍流畏刀避箭,這才失信於人。得了,且看看這位東天王他要如何狡辯。


    簡短節說,進了客堂,兩方麵分賓主落座,茶罷擱盞,宮本山司當先開口:三將軍,各位,實不相瞞,在下此來,一沒有奉我們老門長的法牒,二無有我們大軍師的差派,也就是說,自打我方才一腳邁進你們開封府的正門,我可就犯了門規,這叫無有選派,私自下山,按律當處極刑。


    噝~徐良他們一聽,這,這話怎麽說的這是?


    房書安一聽,哦~哈哈,這位東天王一開口,先給我們來個先聲奪人,嚇唬我們,你們黑劍流違背盟約,早就該死。但是話不能這麽說,房書安就說了:噫嗯,我說東天王,您這話,什麽意思,我們不明白?


    房老爺,前者,武聖人突然發兵,按著封劍盟書,我們黑劍流自當火速派出援兵,但是想必你們也已經聽說了,我們老門長身中劇毒,大軍師身受重傷,黑劍流一夕之間遭受重創,在下有心下山,履行盟約,就在我臨行之前,我們軍師就說,我這一走,萬一武聖人發兵來攻,黑劍流就是滅頂之災。噝,唉,故而,我這叫忠義不能兩全。到了目下,軍師已無大礙,故而,我宮本山司,為了替我黑劍流履行盟約,這才下山,特來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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