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


    當然您知道,這些個話,都是房書安事先跟蔣平說的,可究竟這之後,徐良脊背上這個刀傷究竟該當如何跟相爺交待,如何跟人家尚書府交待,房書安還沒有明說。


    可看眼下這個形勢,隻能說是走一步看一步,蔣四爺心想,那個大腦袋既有安排,必有後招,我且這麽應付李天翔這個贓官。


    那麽一旁的包大人一聽,眼見得蔣平鐵嘴鋼牙,說的言之鑿鑿,他這心裏就又燃起一絲希望:蔣平,果有此事?


    誒,相爺,卑職何曾欺瞞過您呢?那不就犯下大罪了嗎?相爺,此事決然不假,而且我估摸著呀,今日之內,那徐良和雲瑞就能將那殺害小王爺的凶犯,是捉拿歸案。


    包大人聽到此處啊,恍惚之間竟有些感動。可李天翔聽的是心驚膽戰,雖然他知道真凶席無雙此刻正在尚書府藏身,但是又見蔣平如此口若懸河,他是做賊的心虛,不由的倆眼珠一轉,心說,誒呀,難道一說,這蔣平徐良他們,另有陰謀?


    可李天翔再想要找開封府的麻煩,沒有理由了,誒,人家說的清楚,徐良雲瑞正在外出公幹,不在府衙之內。李天翔又一想,不行,今日隻剩最後一天,看來我還得盡快回府,好好看住席無雙老劍客才是,免得萬裏有個一,出了岔頭,可就大事不妙。


    想罷了多時,李天翔當時抱腕當胸,呃,相爺,這樣,下官就留下我府中一名管事,由他跟相爺陳明昨晚晚間我那尚書府內的刺殺一案,至於下官,就不再叨擾,下官告辭。


    誒,被蔣平剛才一頓瞎咋呼,說是馬上就能拿獲真凶,還真就把李天翔給唬住了。


    且說李天翔急忙忙打轎回在尚書府,來在自己這大門口切近之時,此時天已大亮,可沒容等他進門,隱約約他就聽見,尚書府內哭聲震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哭的那叫撕心裂肺。


    李天翔人在轎中,可不由的就是一驚,心說我這尚書府內,究竟發生何事,因何有這許多人如此痛哭?來啊,加快腳程。


    轎夫們一聽,不敢怠慢,當下是健步如飛,大轎忽閃忽閃就進了尚書府。


    書說簡短,李天翔一進了家大門,大轎粘塵,隨從一挑簾,李天翔邁步出來一看,好嘛,今兒個這個樂子大了,就見自個兒這尚書府的頭道大院之內,黑壓壓跪了能三四十號人,再一細看,就見這些人多數都上了年紀,身上破衣囉嗦,乍一看像是那些個鄉下的農人進了東京城。


    這時候,這夥鄉民之前正有府內的軍兵,持槍鎢棒,給擋著不讓繼續往裏邊頭。


    再說這三十來號人一看李大人回來,趕忙都調轉方向,衝著李天翔就跪下來,其中有個領頭的,這時候啊哭的嗓子都啞了,大人,尚書大人,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李天翔此刻是蒙燈轉向,一時回不過這勁兒來,當下就問,休要啼哭,究竟有何冤情,要本官為爾等做主,慢慢講來。


    就見其中一個老者跪爬幾步,大人呐,我們都是京城之外屠墳村的人呐,我們世代祖居屠墳村,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呐。可前兩日,這京城中的官府突然去了我們屠墳村,說是麽我們屠墳村有一處地名叫瓦窯破,這個地兒啊,是我們屠墳村曆史曆代列祖列宗埋骨之處,是我們屠墳村的祖墳那。雖說在太祖年間曾在此處興建一座官窯。可那也沒動過我們的祖墳呐,。結果今兒個倒好,官府的人說了,說是要重新營建官窯,而且說擴大規模,因此就得拆了我們的祖墳,而且今兒個就要即刻破土動工,大人呐,您想這,這曆朝曆代可也沒這麽幹的牙,我們辛苦勞作,按時繳納皇糧國稅,官府可不能這麽對我們呢?


    李天翔這一聽,這哪兒跟哪兒啊,噢,官府今兒個就要拆了你們屠墳村的祖墳,可這跟本官有什麽關係呢,李天翔就有些個不耐,當時一擺手,呃,我說此事,跟我尚書府,或者三法司毫無關係,誒,李天翔又一想,不如把這夥人打發到開封府,禍水東引,豈不妙哉,嘿嘿嘿,好,此計甚妙啊。


    想著李天翔當時就說,我說各位父老鄉親,你們不必捉急,不官府今兒個就要拆了你們的祖墳嗎,你們眼下即刻去往開封府,那開封府的包青天清如水明如鏡,隻要你們死纏爛打,他必然會給你伸冤做主,快去吧,啊。哈哈哈哈。


    李天翔越想越得意,自己這招可真是太妙了,可他哪裏知道,眼下這些個鄉民,那都是奉了細脖大頭鬼房書之命,化妝改扮之後,特地來他這尚書府攪鬧的。


    說房書安為什麽要這麽幹,嘿,這就是房書安高明之處。


    原來昨夜晚間,房書安聽了蔣平所說,就說東京城外有個屠墳村,四十年前發生一場滅門大案,一家姓席的滿門慘死,後來由村裏麵出麵,就都給葬在了屠墳村祖墳聚居之地叫瓦窯破。


    房書安當時就斷定,說那刀劍雙殺席無雙啊,必然就是當年滅門慘案的唯一幸存者,哦,他們家祖墳在屠墳村瓦窯破。那麽要如何引這席無雙露麵呢,房書安這壞水一冒,就決定劍走偏鋒,心說席無雙啊席無雙,你不是躲著不出來嗎,好,爺爺我今兒個就把你祖墳給刨了,我看你還能不能忍得住。


    你看看,說為什麽房書安覺著自個兒有把握,為什麽蔣平徐良他們就不行,就因為這種損招啊,旁人他想不出來。這叫貓有貓道,狗有狗道,什麽人有什麽招。你讓徐良白雲瑞他們去挖人家祖墳,那不開玩笑一樣嗎?也隻有房書安這種出身綠林正兒八經當過賊的人,他這身上是亦正亦邪,這才能想出這種損主意。


    可主意有了,要怎樣才能傳到席無雙耳朵裏呢,因為早前包大人就已經命樞密院顏查散嚴守城門,所以席無雙多半就還留在京城之中,那要麽就在李天翔的尚書府,要麽就在城裏邊的別處。


    因此房書安兵分兩路,一方麵讓人假扮伸冤的鄉民,強行闖入尚書府,哭天搶地,口口聲聲說是屠墳村瓦窯破的祖墳要被人給刨了,同時在城內四處粘貼布告,說是今日之內要興建官窯,但凡屠墳村鄉民今日你旁的也甭幹了,麻溜點的回家遷墳去把。


    誒,果不其然,尚書府內躲著的席無雙一聽,有人要挖他們老席家的祖墳,這他可坐不住了,一看尚書大人也不在府中,索性回來再跟他解釋,因此席無雙帶著單鋒劍雙刃刀是悄然而走,那麽南城門此刻在開封府的授意下,是隨意通行。


    席無雙可不知道,在屠墳村瓦窯破的必經之路上,白眉徐良和玉麵小達摩白雲瑞早就等候他多時了。


    書接前文。


    話說細脖大頭鬼房書安利用挖人祖墳的損招,設下圈套,要捉拿殺害小王爺的真凶席無雙。


    那麽說這席無雙究竟是不是當年屠墳村滅門大案的遺孤呢,書中代言,還真就是啊。席無雙雖然凶殘成性,殺起人來不問因由,但是這人那又是大孝之人,不然的話,又怎能苦心學藝,報此滅門大仇嗯?


    因此,第十天的平明,天剛亮,開封府那些個扮作鄉民的辦差官一進了尚書府,是大吵大嚷,就說官府要去挖了屠墳村鄉民的祖墳。


    席無雙雖然傷勢未愈,但是一聽之下,是大吃一驚,於是這才帶了兵刃,一番化妝改扮之後就想要回在屠墳村瓦窯破,想什麽辦法把先人的遺骨挪至他處,另行遷葬。要真說列祖列宗的屍骨要暴露於天日之下,雨打風吹,那可真是倒了八輩五的血黴了。自個百年之後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呢?


    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咱們再說李天翔,打發走了尚書府內喊冤的一眾鄉民,他是心滿意足,當下邁著方步去往西跨院,要去看看那位席無雙老劍客。


    可哪曾想,李天翔推門進去這麽一看,是大吃一驚,就見這廂房之內收拾的齊齊整整,被褥也疊的整整齊齊,往牆上一看,之前掛著的兩把兵刃,也消失不見。顯見著此人並非是去院裏溜達散步去了,而是早就出離了尚書府,眼下都不知道是否已經落入人家開封府手裏邊了。


    李天翔是不看則可,一看呐,那腦袋瓜嗡了一聲,當時長這麽大個,啊呀,大事不妙。隨行的狗頭軍師李樂奇一看,也是吃驚非小,誒呀。他趕忙回過身就去問進出跨院的月亮門洞守把的倆軍兵。


    這一問那,倆人是一問三不知,把腦袋瓜晃的撥浪鼓相似。李天翔就知道,席無雙這是不辭而走,可這究竟是為了個什麽呢?


    這一下啊,可把李天翔是嚇的不輕,方才那股得意勁是一掃而空,這席無雙可太要緊了,真要落在開封府的手裏,那我李天翔幾十年苦心經營,那不全完了嗎?


    當時把這贓官給急的吆,是雙眉緊鎖,倒背著雙手在院裏不住的轉圈,這心裏跟油烹差不多少,哎呀,哎呀呀。這,這本官方才就出去那麽一下,他怎麽就,怎麽人就沒了呢?哎呀呀。


    李樂奇從旁一看,呃,大人,大人請息怒,您忘了,昨夜晚間咱們去往開封府之時,臨行前不見了那位席無雙嗎,當時大人您都給他交待完了,也做了相應的安排,因此啊,卑職以為,就算席無雙當真落在了開封府的手裏,那咱也不怕啊。


    李天翔一想,昨夜晚間臨行之前,確實給席無雙做了交待;但是呢,多多多少少他這心裏頭啊,放不下心來,當時衝著李樂奇一招手,這個狗頭軍師湊上前去,李天翔壓低了聲音,又做了一番安排。


    說這個大奸臣究竟要幹個什麽呢,您還用嗎,當時派下大量人手,暗中封鎖開封府切近的每一條街道,包括西大街,相國寺街,飲食店街,禦街等等,但凡能通往開封府的路線,派人嚴密監視,一旦要說發現了席無雙自己或者被人押著前往開封府,那講說不起,全部人手都給我一擁而上。無論如何,不能讓席無雙落在開封府手裏。


    這就是李天翔拚死一搏的盤算。


    那麽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咱們再說一下這位神秘的刀劍雙殺席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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