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在暗夜之中,聽的格外真切。


    要說旁的賊還沒什麽,聽到這毫無來由這麽一句話,頂多也就是微微一驚,認為有人在打自個兒的埋伏。


    可唯獨李天翔,聽到這句話,當時驚的他是如遭雷擊,啊~呼~~李天翔就覺著渾身上下血都涼了,腦子裏邊轟嗡一聲,整個人如墜冰窖之中。


    一旁的狗頭軍師李樂奇一看,大人一聽這話,這腦袋都耷拉下去,趕忙就問,大,大人,說話之人是什麽人,這,您認識?


    啊他,他,李天翔哆哆嗦嗦,牙關直打顫,誒,本以為一番凶殺惡鬥之後逃出了生天,可此時這句話聽到耳中,李天翔頓時就覺著,這光陰一轉,唰~~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當初一日自己在任隰州知府,在審斷一樁殺人命案之時,公堂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神奇的童子,這個娃娃言之鑿鑿,是鐵嘴鋼牙,當著一眾聽堂的老百姓就說自個,斷案不公。


    自那時候起,這句話就深深烙印在李天翔的腦子裏,也正是從那時候起,李天翔對那個當堂指斥自己的小娃娃,沒來由的就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畏懼之感,是無論如何揮之不去。


    後來他派下殺手,前去刺殺這小娃娃,本以為殺了就完了,沒想到二十多年後,這娃娃竟然長大成人,而且突然現身開封府,自打那一日起呀,說真的,李天翔從來就睡個安穩覺。


    結果到了今日,自己的案情東窗事發,想要脫逃而走,正在這緊關節要的危難之時,突然又聽到了這幾句話:李天翔,你斷案不公。


    啊~李天翔是仰天長歎,整個身形當時就抖作一團,難道,難道當初那個小娃娃就是我李天翔命中克星不成?


    正在此時,就聽得歘歘歘~~一陣人影晃動,李天翔顫巍巍抬眼一瞧,就見大道之上,站定能有數十人,就攔住去路。人群正當中,為首的倆人,雖然在暗夜之中,也能看得分明,此二人一男一女,都是穿白掛素,掌中各自擎著一把寶劍,是怒目橫眉。


    寒江孤雁尚雲鳳當先開口,哼哼哼,李天翔,你還想往哪裏走?


    荊鴻接茬就說到,贓官,事到了今日,你可知罪?


    李天翔一聽,噝,這個,看來這兩位這是想要當場升堂問案。


    但是李天翔這種人呢,世上多的是,明明自個錯了,但是要想讓他老人家認個錯,那是勢比登天之難,誒是肉爛嘴不爛。


    所以李天翔縱然害怕,但是仍然梗著個脖子巧言狡辯:娃娃,我認得你,你不就是二十多年前當堂頂撞本官那個小崽子嗎?你以為是本官冤殺了你爹,那麽你爹要不是個爛賭鬼,本官又豈能錯斷此案,分明是你爹是死催的,誤導本官斷案,他是死有餘辜。


    荊鴻一聽,好懸沒給氣樂了,就知道跟這種人你沒法講理,當時荊鴻耐著性子接茬又問,那麽我再問你,你又因何暗中指使雲夢山的土匪夜入民宅,殺害我義父薑懷周?此事你可有辯解?


    誒,我這,娃娃,你聽好了,此事與本官無由,本官從來就不知道有這麽檔子事。你要有證據的話,盡管拿來,若是無有憑證,你就是信口雌黃,誣陷本官?


    可尚雲鳳沒有荊鴻這麽好的脾氣,綠林人嘛,若是跟開封府似的凡事講求證據,那真就天下太平了。且說尚雲鳳聽罷了多時,那火早就壓不住了,鴻兒,跟這等贓官,不必多費唇舌。說著滄涼涼一把拉出白鶴劍,往前一縱,直取李天翔:贓官,你就給我納命來。


    此時,狗頭軍師李樂奇借著火把的光亮一瞧,就見李天翔額頭上冷汗直冒,此時可千萬不能失了銳氣,因此趕忙大喝一聲:各位英雄,都給我衝,衝了過去,大人必有重賞。給我,給我衝。


    李天翔手底下那幾十個賊,也都明白,最好說能趕緊衝過去,要不然的話,身背後蔣平徐良他們指定馬上就追到了,因此李天翔一聲令下,幾十號賊是各拉家夥,衝著荊鴻尚雲鳳他們,嘩~~也撲了過去。


    兩方麵這時候再沒有多餘的話,是各展絕藝,就殺作一團,荊鴻一瞧,自個人帶來的這些位,都是京郊白衣觀的女弟子,要跟這夥強賊硬碰硬,顯見著不是人家的對手。因此,就見荊鴻右掌一晃,噝兒~~~~遊龍飛劍出鞘,其實自打此劍出爐之日以來,很少使用,因為荊鴻很少說能用得著,但是今日麵對強敵,荊鴻是再現絕藝。


    這把遊龍飛劍那真叫一個神了,就見荊鴻當時右掌在虛空一晃,長劍出鞘,當時在荊鴻頭頂之上一丈開外往返來回,刷刷放光。你拿冷眼乍一瞧,真就好比是神話之中那仙人施展魔法,憑空馭劍一般。


    因此群賊剛然一瞧,雖說也都聽過荊鴻此劍的威名,但是一見之下,仍然覺得是目眩神迷,這腦瓜皮不由得就有些發麻。


    荊鴻此人,要麽不出手,一旦出手就絕不留著客氣,因此刹那之間就見遊龍飛劍似有靈性一般,突然劍苗子一閃,正好比是白蛇吐信,歘歘~~驚雷閃電一般,衝著人群正當間的李天翔直刺而來。


    兩旁邊群賊一看,不敢怠慢,發一聲喊,排成兩溜,各拉家夥,就想要格擋這把遊龍飛劍。可哪曾想,荊鴻這一下乃是虛招,為的正是引誘兩旁邊的賊來搶救李天翔。


    容等兩溜強賊剛然聚在一處,荊鴻手腕子一抖,遊龍劍左右一晃,正好比是龍蛇蜿蜒而行,忽左就右,唰唰唰,快如閃電一般,刹那之間,遊龍劍就這麽左右一閃,順著兩拉瘤賊人的脖項之間是一掃而過。


    荊鴻再一擺手,遊龍劍shi兒~回旋倒轉,荊鴻淩空一抬手,叭一下接在手中,緊接著腳下生風,使得是少林寺的輕功提縱術,叭叭叭,踩著方才兩溜賊寇的腦袋,刷~就到了李天翔的跟前,李天翔嚇的媽呀一聲,撲通閃身摔倒。


    荊鴻飄然落地,唰拉一擺手,遊龍劍就搭在李天翔心口之上,真就是神威凜凜,這個瀟灑勁兒,就甭提了。與此同時,荊鴻身後那兩拉溜的賊寇,幾乎同時撲通撲通就各自摔倒在地,捂著哽嗓咽喉來回打滾。


    群賊一瞧,啊~~~都是大吃一驚,這,這還沒反應過來呢,大人被人家一劍製住,方才保護大人的十幾個兄弟,更是被人家一劍撂翻。這,這這,群賊看的是無不心驚。就知道今兒個這仗,沒法打了。


    要說那嗜血老魔陸天放沒受傷的話,或許能跟荊鴻照量照量,但是眼下他重傷在身,玉麵羅刹姚靜賢又得隨侍在旁,細心保護,因此剩下的群賊在荊鴻麵前,是當者立斃,遊龍劍出鞘,當真殺人如剪草。


    陸天放看在眼裏,是暗暗心驚,心說本以為那白眼眉的徐良就已經當世的後起之秀,人中的龍鳳,憑我老人家幾十年練就絕藝,竟然敗在他的手下,可眼下再一看這個年輕人,比之徐良是隻在以上,不在之下呀。噝,呃~~~這位嗜血老魔一時間是萬念俱灰,心說話看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呐。我陸天放還在江湖之上混個什麽勁兒呢我,再一瞧李天翔也已被俘,陸天放更是再無牽掛,誒他作為南海派的鼻祖,犯不著跟著李天翔一條道走到黑。因此一使眼色, 這個嗜血老魔隨著玉麵羅刹,這倆人各自一晃身,隱入夜色之中,是蹤跡不見。


    旁的賊寇一看,大勢已去,停下手來各自對視幾眼,緊接著呼啦超一哄而散。


    與此同時,荊鴻就聽不遠處有人高聲叫道:喂,小師父,手下留情。翻江鼠蔣平到了。


    果然,蔣平徐良帶著一眾小弟兄連續帶喘,就來在近前,到了一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個賊寇,李天翔趴地上,兩肉包子眼睛瞪得溜圓,鼻孔張的老大,呼呼直喘粗氣。其餘的賊寇,包括李天翔手底下的狗頭軍師,也早都見勢不妙,溜之乎也。


    那位說白雲瑞他們去哪兒了,誒,早被蔣平派了手下人,用擔架火速送回開封府,延請名醫調治。那雲瑞有生命危險麽,可以說受傷雖重,無有性命之憂,說到底還得感謝白眉徐良及時援手,讓那位玉麵羅刹投鼠忌器,在最後關頭原本衝著雲瑞心口窩的這一劍,因為受到徐良的幹擾,結果偏了幾寸。因此這才保住雲瑞一條性命。


    書歸正文,再說蔣四爺,當時就央求著荊鴻,說是能否讓他們將李天翔帶回開封府,是按律治罪,要說一劍殺了他,確實痛快,但這樣的是便宜了他。


    其實荊鴻也是此意,但是沒想到到了尚雲鳳這兒,出了茬頭了,尚老劍客非得當場拿著李天翔的人頭回在隰州府射天山祭奠枉死的老父親。


    雙方一時僵持不下,最後蔣四爺沒辦法,就得作出妥協,當時拍著胸脯表示,誒,我說尚老劍客,這樣,我蔣平今日給您作保,這大奸賊李天翔伏法之後,這人頭按律就得梟首示眾,但是我呢,一定想方設法交給您,讓您帶回隰州府,祭奠老人家,您看如何?


    尚雲鳳聽完了,眼珠子嘰裏咕嚕轉了好半晌,這才作罷。


    書說簡短,老少英雄敲著得勝鼓,押著李天翔回在開封府,可誰沒想到,眾人剛回去,就聽白雲瑞的將軍府有人來報,說是將軍府裏頭可發生了塌天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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