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龍聲音嘶啞:“若琳!端蓉已去,你該收手了,隻要放過文耀武耀,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


    徐若琳淡然一笑:“看不開的,自始至終都是你,我的父親大人!”


    這是徐若琳此生最後一次稱呼曹天龍為父親。


    轉身向外走去,臨到門口,徐若琳停住腳步:“若您真正能放開一切,我給您一個為娘親守墓的機會,至於同父異母的兩個哥哥,願他們好運!”


    看著徐若琳在六名護衛簇擁下遠去,曹天龍渾身一顫,所謂放開一切,便是不再追求那個位置,可他真能放開嗎?


    軒轅華肅立在高速公路入口,目送徐若琳等人離去,對邵明堂歎息道:“二十七名死士,三具火箭筒,十幾把狙擊槍,他們竟然隻傷一人,換做是我,隻怕早就粉身碎骨。”


    邵明堂笑道:“若非車被炸的粉碎,需要送輛車過來,隻怕你沒機會再見到謝姑娘。”


    軒轅華嘿然笑道:“你小子找打!我想見謝姑娘,又何須遮掩?”


    邵明堂眼眸中閃過一絲憂色,低聲道:“與靈寂大師一戰,您可有把握?”


    迎著呼嘯的冷風,軒轅華淡然道:“生死勝敗,於我如浮雲,隻要武道傳承不絕,炎黃子孫自立,我便再無遺憾!”


    奔馳的車內,徐若琳也在調笑謝小雨:“小雨,看來那位軒轅華,是真看上你了!”


    哪怕徐若琳安然無恙,但這趟京城之行,四名護衛還是出了差錯,一頓責罰是免不了的,歸途之上,難免有些沉悶。


    所以,徐若琳哪怕是心情也不怎麽好,還是盡量挑起話題,緩和這種沉重的氣氛。


    謝小雨勉力一笑,低聲道:“夫人也說過,唯道永恒,小雨不敢有私情!”


    加入祝家軍,好似家將,來去自由,但是被二夫人選為貼身護衛,等若家奴,終身大事,便要由家主指定,指給誰,便是誰。


    徐若琳淡然一笑,即便到了現代,大家族其實依然如此,別說依附家族那些人,就是嫡係子女,婚姻真正自主的,又有幾個?


    曹天龍就一直把她當做籌碼,實現他野心的籌碼,可惜突然蹦出來一個祝紅陽,讓她躲到另一個世界,跳出棋盤之外。


    但是,有這個能力有這個運氣的,又能有幾個?


    心中一跳,徐若琳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


    意外昏迷五天五夜,幾乎經曆又一遍人生,醒來後了斷與曹家的恩怨,徐若琳心情激蕩,還真沒想起來。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詢問六名護衛,徐若琳陷入苦思。


    韓沐柔心裏咯噔一下,她也被徐若琳意外昏迷擾亂了心神,竟忘記由她經辦的事情,遲疑著道:“夫人可是說謝丹香小姐?”


    徐若琳麵色大變,喝道:“停車!”


    曹峻嘎吱一聲踩下刹車,幸好這是大年三十,高速公路上幾乎沒車,否則他這般急刹車,絕對會引發連環相撞事故。


    “掉頭,回去!”


    曹峻遲疑道:“小姐,要到下一個出口或者服務區,才能掉頭!”


    徐若琳不耐煩道:“把車抬到對麵車道!”


    七座商務車,尤其是軍方特製的防彈車,全重超過兩噸,想抬著越過隔離帶,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不可能。


    但是對於四名人武者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過這麽一耽擱,時間已經臨近午夜,高速公路兩側的村莊裏,已經傳來鞭炮聲,空中閃爍的煙花更是映照的夜空忽明忽滅。


    徐若琳歎息一聲,她太清楚謝丹香外柔內剛的性子。


    若是沒有她傳遞的信息,這位姑娘可能等到家族逼著嫁給某人時,才會萬念俱灰,香消玉殞。


    而在接到消息後,雖然並沒有說明去見趙紅衛,但在失望過後,卻難保不會做出傻事。


    謝正明家裏氣氛很和諧,中午家族聚會時,因為眾多家族的拜訪,使得他獲得不少族人支持,大年初六推選家主,他大有希望壓過那位三弟。


    所以,晚上自家的年夜飯,更是豐盛熱鬧,更難得的是,謝丹香俏臉上終於有了笑意,甚至破天荒的陪著家人看起春晚。


    要知道,平時,謝丹香吃過飯後,都是直接躲回她的房間,不停的畫兩個人。


    一個是謝老爺子,一個隻有輪廓沒有麵目。


    謝老爺子是她最親近的人,也是真心嗬護她的人。


    而另一個人,音容笑貌已經紮根她的心底,根本無須畫出來。


    所以,謝正明喝住想要出去鬼混的兒子,一家人閑聊著看春晚,這也算是近幾年來這個家少有的團圓夜。


    臨近午夜,新舊交替,電視屏幕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倒計時,謝丹香盈盈站起,破例的微微躬身:“父親母親,弟弟,我去透口氣!”


    謝正明渾不在意的微微擺手,卻不知道,這是謝丹香最後的告別。


    走上二樓閨房,謝丹香掃視房間內的畫稿,淡淡一笑,拉開通往陽台的門,一股冷風撲麵而來。


    小區內鞭炮聲此起彼伏,煙花炸響在空中,灑下無數道明亮的光華,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從別墅的二樓望去,不少小孩子到處亂竄,手裏各式小型煙花閃爍,歡聲笑語隱隱傳來。


    都市內雖然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但這緊鄰水庫的郊外顯然不在此列,謝家這個莊園小區內,竟比白天還熱鬧。


    謝丹香嘴角帶著淡淡笑意,望著這代表新年與新生的一幕,心情無比輕鬆。


    然而,過了十二點,接她的人沒有出現。


    謝丹香靜靜俏立,淩晨,這個時間有點模糊,從午夜十二點算起,直到早上六點,都算淩晨,她等著!


    小區內漸漸沉寂下來,守夜的人也都躲進屋內,喝酒打牌,沒誰會跑外麵吹冷風。


    秀美無雙的臉被凍的生疼,周身寒氣環繞,似乎置身萬年寒冰之內,雙腳僵硬發麻,謝丹香已經在這寒冷的冬夜站了兩個多小時。


    就在她神誌模糊,嬌軀搖晃,隨時會栽倒的時候,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從遠處電射而來,謝丹香心神放鬆,昏了過去。


    大年初一淩晨,辭舊迎新生,徐若琳和謝丹香,再未回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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