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芳桃略有些得意,打開另一個壇子:“這是寧海每日采集紫雲花瓣上的純淨露水,若琳姐姐添加霞光草,我親手調製的紫雲花露,你們嚐嚐!”


    朝露、花蜜、霞光草調和的飲料,純天然純手工無汙染,口感色澤都是第一流的。


    祝紅陽輕輕品一口,不由歎道:“瓊漿玉液,不過如此!”


    賈芳桃俏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得意,期待的看著祝紅陽。


    放下杯子,祝紅陽指著雜草叢生的院子,笑道:“不用別人幫忙,把院子收拾幹淨,種上紫雲花,花開之日,你可以給趙寧海挑一部功法!”


    賈芳桃歡呼雀躍:“小事一樁,我下午就來!”


    小事一樁?祝無憾哭笑不得,這院子被樊二娘布下陣法,你要是能拔走一根草,都算你有能耐!


    不過看在賈漢民身為祝家供奉,這小丫頭是二夫人閨蜜的麵子上,幫她一把。


    不動聲色腳尖輕點兩下地麵,祝無憾把杯中紫雲花露一飲而盡,確實好喝,對普通人來說,也有不錯的功效,可以推廣到軍屬中去,民強軍才強啊!


    祝紅陽這才望向軒轅華和清虛真人:“恭喜二位,都有精進!”


    軒轅華苦笑不已:“不值一提!”


    此次軒轅華閉關,一是聖天大陸靈氣濃鬱,二是樊若霜不小心打傷他賠了一顆丹藥,三是他本身心境就高於修為,竟然一舉突破。


    按照古武者的境界劃分,凝聚出武道真意,似乎可以稱為化神境,但走到這一步,軒轅華才發現,離化神境遠著呢!


    祝紅陽用四句話,把神武者白雲神尊都忽悠暈了。


    煉精化氣,直接囊括了人武者以下的所有境界,而煉氣化神,則包括了人、地、天、神、聖五個境界!


    真到了煉神返虛、煉虛合道的層次,那不叫練武,叫修仙!


    所以,古武四境,事實上修煉到真氣境圓滿,也就是聖天大陸的天武者,就可以如破碎虛空中的傳鷹那樣,武破虛空。


    隻不過不同世界,規則之力不同,聖天大陸的天武者,想破碎虛空,做夢都別想!


    至於清虛真人,因為年事已高,身體衰老無法逆轉,雖然天地靈氣濃鬱,卻也做不到返老還童,僅僅是真氣更加精純,數量上有所增加,並未凝聚出武道真意。


    事實上,聖天大陸也有五十歲未能突破人武者,幾乎今生無望的說法,此時再讓清虛真人強行去打通經脈,無異於自殺。


    包括靈寂大師甄散人,哪怕心境再高,想要突破到人武者,也是希望不大,軒轅華是沾光謝靈雨贈送的通脈靈液,又和唐天劍一樣,剛過五十,足夠勤奮的話,天人合一可期。


    祝紅陽自個連真氣都沒修煉出來,說大話忽悠人還可以,真要討論修煉細節,那是自找難堪,識趣的轉移話題:“不知今日兩位前來,有何要事?”


    軒轅華也沒客氣:“祝先生,我此來一是拜謝小雨姑娘……”


    話剛出口,謝小雨端著一碗碧綠色的湯輕盈的飄進來,輕輕放在祝紅陽麵前:“家主,二夫人請您品嚐。”


    嘿,這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說小雨,小雨到!


    祝紅陽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盯著謝小雨的軒轅華,才望向這碗湯,狐疑問道:“這是什麽湯?”


    謝小雨低眉垂首道:“二夫人準備煉製的增氣丹,霞光草、月華露、紫雲花蜜、風靈果、赤玉芝等混合熬製……”


    祝紅陽眉心微不可察跳動一下,不會又拿他當試驗小白鼠吧?


    色澤碧綠,淡淡清香縈繞,沒有任何奇怪的味道,看起來比淬體藥劑靠譜多了,可怎麽也和丹藥扯不上關係。


    端起品嚐一小口,甜絲絲的和方才賈芳桃的紫雲花露高度類似,這和徐若琳增加真氣數量的設想,差距也太大了吧?


    轟!胸腹間忽然升起一股熱氣,讓祝紅陽有點暈眩,定了定神,卻發現那股熱氣向全身擴散,逐漸減弱,然後消失不見。


    祝無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斂去,沉聲道:“家主,您體內並無真氣,無法煉化,二夫人找您嚐試,本就錯了!”


    徐若琳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個時候,派謝小雨送增氣液過來,準備拿誰試驗還用問嗎?


    祝紅陽恍然大悟,笑眯眯望向軒轅華:“你若是不嫌棄我喝了一口,不如試試能增加多少真氣?”


    軒轅華笑道:“煉精化氣,無非是把天地精華轉化為真氣,吐納得來的固然精純,又怎比食物中得來快捷,我當然不嫌棄!”


    端過祝紅陽麵前的湯碗,軒轅華一口飲盡,隨即閉目運功,肉眼可見絲絲縷縷白色霧氣從頭頂逸出。


    許久之後,軒轅華緩緩睜開眼睛,臉色凝重:“真氣境高手,輔以這種藥液,一年之內,必定能打通全身經脈,晉升化……”


    在聖天大陸天武者麵前,軒轅華實在不好意思提起化神境,雖然凝聚武道真意確實和神魂沾點邊,但和天武者差距巨大,偏偏天武者還沒脫離煉氣化神的範疇。


    祝紅陽了然點頭,這還是未成品,等徐若琳把增氣丹鼓搗出來,為武者節約大量凝聚真氣的時間,再有通脈靈液護住經脈,從武者到人武者之間就可以坐火箭般飛過去!


    轟!軒轅華忽然周身氣勢爆發,真氣鼓蕩,長嘯一聲,縱身而起,飄然落向祭壇廣場。


    “小雨姑娘,多謝再次相助,願再領教高招!”


    嘿,這家夥,明明是徐若琳研製的增氣液,到他這裏反成了謝小雨的功勞!


    祝紅陽擺手道:“小雨,去教訓教訓他!”


    一個是初入人武者,一個是人靈師巔峰,這還用問誰強誰弱嗎?


    祝無憾身未動,手未抬,數人連同桌椅,已經出現在祭壇廣場上。


    軒轅華土黃色勁裝,手持一柄暗黃色寶劍,肅然挺立。


    寶劍造型古樸大方,劍脊上陰刻兩個古篆,軒轅!


    謝小雨青裙飄飄,落在軒轅華對麵,手中一翻,已經多了一根青竹,對軒轅華微微頷首。


    祝紅陽差點笑噴,他見過謝靈雨的武器,青色長劍纖細優雅,本以為謝小雨應該一脈相承,誰知卻是一根青竹,這讓他想起小說中大名鼎鼎的丐幫打狗棒。


    也不知道這姑娘會不會三十六路打狗棒法,要是會,軒轅華真有可能被打成狗!


    兩道氣柱升騰而起,漸漸演化,這是對峙雙方武道真意顯化!


    清虛真人歎道:“天地靈氣濃鬱,武道真意顯化於外,可惜地球世界……”


    聖殿衛隊第八曲在地球幾乎輪著突破一個小境界,但從未有武道真意顯化,隻有無形的氣勢爆發。


    樊若霜晉升地武者,武道真意模擬規則之力,也隻有一小片冰霜海洋,動靜也不算大。


    這就是天地靈氣濃度造成的差異,人武者在地球上,根本無法顯化武道真意!


    謝小雨頭頂,一杆青竹枝繁葉茂,越長越高,幾不可見頂,無限空靈氣息不斷擴散,讓人仿若置身竹林細雨中。


    反觀軒轅華,頭頂氣柱中,隻有一柄劍,和他手中的劍一模一樣。


    暗黃色的劍身放大以後,祝紅陽終於分辨出劍身上雕刻的花紋。


    一麵刻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麵雕琢蟲魚鳥獸萬物生靈,劍身上兩個古篆大字泱泱大度——軒轅!


    回想起邵明堂當初介紹的十大家族,祝紅陽沉默了。


    軒轅家族紮根於華國山河,早已與之融為一體,守護這片山河,已經是烙印在軒轅家族每一個人靈魂上的使命。


    可惜,古武的道路,已經走到盡頭,當威力更大的激光武器、聲波武器等大規模列裝,軒轅家族也將不複存在!


    祝紅陽輕歎一聲:“山河之重,豈能肩扛?”


    清虛真人淡淡道:“公無渡河,公竟渡河!”


    金光綻放,五龍騰空,山河漂移,無視修為差距,碾碎無邊無際的翠綠竹林,籠罩謝小雨。


    凝視著停頓在眼前的軒轅劍,謝小雨神色如常,輕聲道:“我輸了!”


    祝紅陽目瞪口呆,劇本好像不是這樣的,人靈師巔峰的謝小雨會敗給初入人武者的軒轅華?


    祝無憾輕咳一聲,為謝小雨掩飾道:“軒轅小子境界雖低,但心境已經抵達天人合一的境界,切磋之中自然大占便宜。”


    祝紅陽擺手道:“不必為她開脫,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軒轅華此來,大概是要返回地球,而且很大可能,不會再進入聖天大陸。


    聖天大陸雖好,但軒轅家族的根在華國,能突破到想都不敢想的境界,軒轅華已經心滿意足!


    兩人並肩走過來,同時向祝紅陽躬身施禮,臉上都是一片平靜。


    祝紅陽沒理會兩人,轉向清虛真人:“不知道長此來為何?”


    清虛真人笑道:“回去搬家!還請小友允許我在炎黃城建一座道觀,天道觀!”


    道家理念其實並不落後,隻是在科技文明中難成主流,在聖天大陸武道文明中,反而更能大放異彩,況且傳道於異世界,何嚐不是豐功偉績?


    所以,清虛真人幹脆利落的準備回去搬家,門人弟子,道家典藏,一股腦搬過來,天道觀未來也許是武道聖地之一!


    祝紅陽笑著點頭,道家排外性不強,更看重個人修行,若是其他宗教,他或許還要考慮考慮,道家則無需顧慮。


    最後,祝紅陽目光落在謝小雨身上,黑洲歸來,他已經客串過一次心理導師,即便是武者,也未必就適合戰場,暗示她可以走煉藥師的路子,並把她派到徐若琳身邊。


    但是,自家白菜心裏有頭豬,又該怎麽辦?何況這頭豬三天兩頭還來拱兩下!


    鑒於和謝靈雨越來越曖昧不清,祝紅陽麵對謝小雨,不自覺的就當成自家孩子,完全忘記她事實上比自己還大幾歲,總覺得嫁給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有點不甘心。


    沉吟許久,祝紅陽終於開口問道:“若琳知道這件事嗎?”


    謝小雨螓首低垂:“知道!”


    祝紅陽無奈點頭道:“過去多陪陪你師父!”


    轉過頭,祝紅陽一臉懷疑的質問軒轅華:“你都五十多歲了,確定沒有結婚?確定沒有幾個私生子?”


    饒是軒轅華心境夠高,也被祝紅陽這幾句話問的臉紅脖子粗,偏偏還沒辦法回答有或者沒有。


    祝紅陽也懶得聽他回答,打開通靈傳送門,直接把三人扔過去。


    不知何時,軒轅華已經和謝小雨手牽手,十指相扣,度過短暫的不適之後,四目相對,渾然不知身外事。


    清虛真人對著司文秀和謝靈雨稽首一禮,瀟灑的扭身就走,理都沒理撒狗糧的兩人。


    滿心以為祝紅陽根本坐不住又跑回來的司文秀,驚訝的看著兩人,絲毫沒發現,謝靈雨秀美的嬌顏已經陰雲密布。


    晴空霹靂,真的是晴空霹靂,要不是謝小雨真是一手養大的,謝靈雨估計都有劈死軒轅華的心思。


    坐在大廳裏,軒轅華被謝靈雨看的渾身汗毛倒豎,就差跪下來求饒了。


    真正麵對天人合一高手的氣勢,軒轅華才知道差距有多大,那是主宰一方天地生殺予奪的存在。


    在他掌控的天地內,你就是扔進去一顆中子彈,也翻不起點水花,通俗點說,那叫絕對領域!


    謝小雨也完全沒有了麵對祝紅陽的平靜和淡然,俏臉上帶著淡淡紅霞,局促不安。


    弄清楚事情原委,司文秀也是又好氣又好笑:“軒轅華,看不出你還有這本事,五十多歲的人,當真是人老心不老!”


    軒轅華別提多尷尬,本是想在離開前再見謝小雨一麵,哪想到人家直接舍棄一切跟著他?


    突破一個大境界,軒轅華看上去年輕不少,走出去說二十歲都有人信,更別說從內到外,二十歲的年輕人還真比不過他!


    但是,見家長,在軒轅華五十多年人生裏,還真是頭一回!


    轉過頭司文秀又數落謝小雨:“放著好好的幾百年不過,來陪他過短短幾十年?”


    軒轅華更是羞愧難當,好像還真是他害了謝小雨一生,貌似留在聖天大陸,和謝小雨做一對神仙眷侶,才是正確選擇?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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