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二娘沒有管祝紅陽在那裏胡思亂想,依舊不急不緩講述著當年的事情。


    因為時間是在一百多年前,即便是樊二娘那時也並未出生,也僅僅是複述她所知道的事情,所以祝紅陽盡管知道事關自己的出身,但不自覺的當做故事來聽。


    祝溟武安頓好所有的事情,甚至他若一去不回該如何,這才率領祝家軍萬裏馳援,在赤陽嶺挫敗蠻族大軍,隨後整頓鎮西軍開始反攻。


    曆時二十年,祝溟武一直打到鎮陽關,收複所有失地,這才被冊封為鎮西大元帥,被召回聖天城接受封賞。


    聖天城內的威武侯府,就是這次封賞中賜給祝溟武的。


    按照慣例,哪怕各大武道世家的根基並不在聖天城內,依然要留一部分嫡係子弟在京城,作為皇朝放心讓他們統軍在外的條件。


    祝溟武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嫡係子弟?


    那個撿來的被認作義子的孩子,就被留在了聖天城,因為威武侯並非世襲,也不存在什麽小侯爺的稱呼,其實就是人質。


    當時的祝世元,年僅二十多歲,根本撐不起威武侯府的臉麵,所以二十四神將之首的天雷神將,化名祝澤勝,成為威武侯府的大管家。


    誰知祝溟武在聖天城待了沒幾天,蠻族忽然舉起複仇的大旗卷土重來,再度猛攻鎮陽關,他隻得丟下祝世元匆匆趕往戰場,從此之後再未回來。


    而樊二娘則是在天霜神將戰歿扶靈進京時,才被留在威武侯府,當時祝世元六十多歲,樊二娘三十多歲。


    隨後便是祝溟武在西蠻戰場離奇病故,皇家出於安撫祝家軍的心思,冊封祝世元為誠意伯,並賜婚玉鳳公主,使得玉鳳公主成為威武侯府的女主人。


    祝溟武遺體運送回京,祝世元請求送回離火州,安葬在祝溟武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皇朝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竟然同意了。


    於是祝世元帶著玉鳳公主萬裏奔波,把祝溟武送回離火州安葬。


    祝紅陽不解的問道:“娘,爺爺的墳墓在哪裏?為何我從未見過更不曾祭拜過?”


    樊二娘淡淡道:“祭壇!”


    溟武城內的祭壇,不是封印著天降隕石嗎?而且後來還莫名其妙崩塌,祝紅陽也隻能在城東仿造了一座祭壇,難道那就是祝溟武的墳墓?


    祝紅陽看樊二娘沒有解釋的意思,便也不再追問,地球世界現在都是火化,老祖宗入土為安的話已經丟到天上去,死都死了,誰還管你安不安?


    祝溟武也一樣,既然已經死去,是否埋在祭壇內已經不重要。


    樊二娘輕聲道:“也就是這次回去安葬老元帥,返回聖天城時,大少爺和玉鳳公主回來時,抱著剛剛出生的長女,祝紅霜!”


    祝紅陽有些迷糊,就連武金鳳都知道,他不是玉鳳公主所出,當姨母也當的不是太有底氣,但樊二娘講到現在,貌似壓根沒提過祝世元還有一位夫人啊?


    樊二娘神情有些鬱悶:“明明我天天守在紅霜小姐身邊,可是她五歲時卻莫名其妙失蹤了,怎麽找也找不到,差點逼的我自殺謝罪。”


    “世元親自安撫開解我,言明這不是我的錯,但我卻始終不能釋懷,是老管家出麵,說既然我丟了一個孩子,就為世元生一個做補償……”


    語音淡淡,沒有羞澀,沒有難為情,似乎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但祝紅陽卻聽出樊二娘其實對祝世元情根深種,或許這在當時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案。


    既開解了樊二娘以死謝罪的心結,又圓了她的癡情夢。


    隨後的事情平平淡淡,玉鳳公主先後為祝世元誕下兩個兒子,也就是曾經帶兵進京的祝紅武祝紅霸。


    祝紅陽不由得緊張起來,三個孩子說完,就應該是那個紈絝四少爺了吧?


    其他的可以當故事聽,但這個紈絝四少爺,卻和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由不得他不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樊二娘俏臉上也露出幽幽的神色,回憶著往事:“四十二年前,聖天城已經是冰天雪地,但離火州這邊依舊是酷熱難當,世元說要回離火州祭拜老元帥。”


    “當時紅武、紅霸鬧著要去西蠻戰場建功立業,不肯跟隨世元南下,玉鳳公主因此留在威武侯府約束他們哥倆,跟隨世元南下的便是我和另一名護衛。”


    “那一次,我們沒有使用飛行坐騎,也沒有騎馬趕路,而是乘坐馬車向東,直到沿海才乘船南下,然後從赤玉河逆流而上進入離火州。”


    “那也是我第一次回離火州,看到離火平原上那赤紅如火的小草時,著實很新奇,卻不料那是我們逃命的開始……”


    祝紅陽緩緩吐出五個字:“暗夜十三殺!”


    樊二娘點頭道:“不錯!暗夜十三殺,不過僅僅是地級的暗夜十三殺!”


    按照對外的說法,祝世元是地靈師,在靈魂溝通異世界時出了意外,靈魂崩潰而死。


    而四十多年前,樊二娘也不是現在的天靈師,應該也是地靈師,還不值當暗夜十三殺出動天級高手刺殺。


    畢竟,祝家軍過半天級高手戰死離火州,才成功驅逐魔獸,剩下的包括祝溟武在內也在西蠻戰場上陸陸續續戰歿,那時的祝家已經撐不起威武侯府,更不值當暗夜十三殺出動天武者。


    因為明麵上,偌大的威武侯府,沒有一個天武者,大家知道的,不過是赤玉峰上留下鎮守的四位老弱傷殘天武者。


    樊二娘幽幽道:“當時我建議世元,快速逃向赤玉峰,那裏有四位宿老鎮守,還有祝家軍培養的後代精英弟子,包括我大姐,都在赤玉峰!”


    “但是,世元卻拒絕了,而是選擇直線向南,穿過紫雲花河,穿過離火城廢墟,一頭紮進離火山脈,才算勉強擺脫那些殺手。”


    “也是在這次激烈戰鬥中,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懷有身孕!”


    祝紅陽腦海中如同山崩海嘯,隻留下最後一句話:懷有身孕!


    四十二年前,樊二娘懷有身孕,祝紅陽恰好四十二歲,紈絝四少爺也是四十二歲,這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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