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生紅陽,萬古如長夜。


    就連樊二娘咀嚼這句話,都覺得無比正確。


    若是沒有祝紅陽,他們根本無法近距離接觸另一個世界文明。。


    雖然那個世界走的是科技文明之路,但是殘存的武道文明,還是給聖天大陸帶來眼前一亮的感覺。


    新經脈穴位圖、新武功心法、捕捉道痕甚至人造道痕、戲曲磨礪心境等等,豈不是等於祝紅陽開創一個全新的武道時代?


    南星火舉起竹笛,湊到嘴邊,見龍卸甲配樂再度響起,那股英雄遲暮的悲愴感覺再度襲來。


    身影漸漸遠去,隻留下一句低語。


    “老夫一生駐守關河,與妖獸血戰數百年,若非鎮妖侯托付,更想看到小姐有個好的歸宿,寧願戰死關河!”


    祝紅陽渾身一顫,從沉默中驚醒。


    天不生紅陽,萬古如長夜,既然追根溯源,他本就屬於這個世界,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麽?


    離火州這個超級大的祝家莊不夠的話,不是還有黝黑星辰所化的天外天嗎?


    說起來,若那神秘女子所告訴他的是真,他才是那片大地真正的主人,而不是目前占據天外天的那些武者後裔。


    或許他真的該中二一些,喊出這句口號,拿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但是這條路何其艱難,姑且不說天外天究竟有多少聖武者神武者,單單是屹立聖天大陸萬年的聖天皇朝,就是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不搬倒這座大山,哪裏談得上掌控天外天?


    祝紅陽忽然感覺肩膀上沉甸甸的,那些雄才大略的帝王將相,豐功偉績能夠流傳後世,未必不是這種沉甸甸的責任逼出來的!


    站起身,祝紅陽恭敬的躬身三拜:“小子受教了!”


    關老太太端坐受了這一禮,笑著道:“你若是不忙著離開,不妨到炎黃學院轉轉,也在這炎黃城中轉一轉,或許能領悟更多。”


    華老也笑道:“螻蟻尚且貪生,真不知道你若用多活幾十年為誘餌,能騙來多少人?”


    祝紅陽哈哈一笑:“那我就去看看!”


    沒有施展身法,祝紅陽抬腿走向炎黃城方向,樊二娘跟了上來:“他們都是看破人生的智者。”


    祝紅陽身體一頓,回首遙望明月湖畔樹蔭下兩位老人的身影,久久無語。


    兩三間草屋,四五分菜園,兩位老人自耕自種,自娛自樂,悠然自得,甚至遠離人口稀少的炎黃城,也沒有搬去條件更好的炎黃學院,是真的看破世情。


    一輩子為這個活,為那個活,或許是他們真的倦了。


    不能習武,哪怕這邊天地靈氣再濃鬱,兩位老人大概也隻有二三十年壽命,畢竟他們大部分壽命,已經丟在地球世界。


    笛聲再起,依舊是祝紅陽熟悉的調子,依舊是西遊記的插曲,伴隨著關老太太不算動聽的伴唱。


    他多想是棵小草,


    染綠那荒郊野外,


    他多想是隻飛燕,


    闖翻那滔滔雲海,


    哪怕是野火焚燒,


    哪怕是雷轟電閃,


    也落個逍遙自在,


    也落個歡欣爽快……


    祝紅陽靜靜傾聽片刻,終於轉身大步離開。


    這是獨屬於兩位老人的世界,顯得他有些多餘。


    雖然沒有刻意加速,但是以祝紅陽和樊二娘的腳程,從明月湖畔走到十幾裏外的炎黃城,根本不需要多長時間,甚至隻要他們想,一步踏入炎黃城也不是難事。


    炎黃城並非四麵都有城門,而是隻有東西兩座城門,祝紅陽由南而來,除非直接越過城牆,否則隻能繞到東西城門入城。


    能夠飛躍千裏,貌似前往魔神山脈探根追底也隻在須臾之間,祝紅陽反倒不著急了,索性緩步而行,繞到東城門。


    炎黃特戰隊未曾撤離時,城門處時刻有全副武裝的戰士站崗,哪怕明知道那些武器沒有什麽用處,依舊不曾間斷一日。


    但此刻僅剩特訓班幾十號人,偌大的炎黃學院估計都守不過來,更別提炎黃城了,所以城門口沒有人值守。


    祝紅陽凝視城門上方“炎黃”兩個大字,許久才長吐一口氣。


    這是炎黃城締造者李耀明的字,用的是華國文字,並非聖天大陸文字,也算是除了神霄道宗之外,地球世界留在聖天大陸唯一的痕跡。


    收拾情懷,祝紅陽緩步穿過寬闊的城門洞,順著平整的青石板路走進炎黃城。


    順著街道,可以毫無阻礙一眼望到矗立在城中心的雕像,那是李耀明的雕像。


    山河無恙,人間皆安,想來他魂歸故土,九泉之下也該瞑目了。


    祝紅陽沒有前往雕像所在的中心廣場,而是頭一次仔細打量炎黃城。


    橫貫東西的主街道把炎黃城分為南北兩部分,北城是軍方最初駐紮辦公的地方,南城是豫劇團、設計團隊等來自地球世界的人居住區。


    隻不過隨著炎黃特戰隊主力撤離,北城已經徹底空下來,原本還有個王鑫海坐鎮,可惜現在他統領天命軍遠在黃沙州,短時間內根本回不來。


    而南城居住區,也僅僅居住豫劇團和設計團隊幾十戶不到兩百人,相比能容納一二十萬人的規模來說毫不起眼。


    但正是這幾百號人,讓炎黃城真正有了生命氣息,而不是成為一座鬼城。


    一陣熟悉的旋律傳來,祝紅陽不由得會心一笑。


    豫劇《必正與妙常》中的著名唱段,天上人間共團圓!


    思綿綿恨綿綿,月明偏遇雲遮攔,


    且喜風吹烏雲散,風流債,風流債今宵得償還!


    雖然僅僅見過一次,但是祝紅陽今非昔比,聞聲知人,腦海中迅速浮現一個不算熟悉的身影。


    王清瑩的老公,牛建明!


    也對,有一個豫劇名角老婆,老牛同誌就算不是專業演員,但是唱兩句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果不其然,隨後王清瑩的聲音響起。


    情綿綿恨綿綿,風塵飄零承君憐,


    滿懷衷腸君自知,潘郎啊,望君莫做負心男!


    隨後便是兩人的合唱:天上人間共團圓……


    祝紅陽愕然,他正在想著是不是把天外天變成祝家莊呢,驟然聽到這一句,究竟是巧合?還是命運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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