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略帶疑惑地走了過去,眼睛裏閃過問號,剛想坐到他身邊,就被他扯上大腿,底下肌肉觸感明顯。


    “最近怎麽回事兒,都睡不著?”


    賀翊川讓她靠在他胸腔前,一隻手環住腰間,一隻手在撩撥她額前的碎發。


    聽到問題後,蘇溪忍不住鬆了口氣,還以為發生什麽了,她眼眸上抬,翹起濃密的長睫,語氣輕軟:“沒有呀,吵醒你了?”


    她應該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偶爾間會起床喝個水,難道吵醒他了?


    蘇溪心裏上下嘀咕著。


    “乖,說實話。蘇溪,對著我必須說實話。”賀翊川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她眼神中透著迷茫,思緒翻滾,看著他默不作聲。


    賀翊川指尖摸著她的睫毛,上下輕點眼皮,換了個問題:“你那天為什麽要開車衝上去。”


    怎麽突然之間又回到了這件事情上,她眼睛裏滿是不解。


    “沒有想那麽多,他是你兄弟,就想救下來,他出事兒你會難過。”見他仍在意著這件事情,蘇溪隻好實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手指劃過她精巧的鼻尖,繼續輕聲詢問:“你擔心我難過,所以你衝了上去?”


    “是的。”


    蘇溪趴在他懷裏,眼眸和他對視,發絲散落在背上,整個人柔軟得不行。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賀翊川內心莫名有些欣喜,至少她將他放在了第一位,他低聲敲打她:“可是如果你沒成功,還搭上了自己,我會更難過。”


    “不會的,程度不一樣。你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手足兄弟情。”


    而她,協議夫妻,隻是最近關係親密了些罷了,遠遠比不上方俊傑他們。


    聽到這,賀翊川柔軟的神情瞬間犀利起來,眉梢微緊,不悅的氣息漫出,沉聲說道:“所以你覺得他和你相比,失事的人如果是你,我會很快走出來。你衝上去了他還有的救,如果不上去他就徹底完了。”


    說完之後,胸腔滿是怒氣。


    他手指撫著她下頜,眼睛靠近她,似乎要看清她心底裏最真實的想法,嗓音粗糲:“不要瞞我。”


    蘇溪眨了幾下密長的眼睫毛,猶豫了很久,隨後眼神裏有著幾分肯定,朱唇微張:“是的。”


    再次聽到她肯定的回答,賀翊川的肺都要炸掉了,他隻想跟她好好談談,但她字字戳心。


    “蘇溪,是我對你不夠好嗎?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努力壓抑住怒火,試圖沉靜下來詢問她。


    蘇溪看著他沉默不語。


    “蘇溪,你在我心裏很重要,但是你卻不是這麽想的,為什麽?”


    蘇溪還是不講話,隻是靜靜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打心裏認為你的生命不過如此,所以毫無畏懼。”他指腹摩挲著軟嫩的臉頰,有些生氣質問出聲,語氣生硬不滿。


    “可是本不就是這樣嗎?”


    她抬起身來拉開與他的距離,雙眼睜大,眼底有些焦灼,她真的不懂賀翊川在惱怒什麽,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遲早他們會再次分開,她也會回到她原先的生活,到那時她體力、判斷力都可能下降了,結局也會如同上一世一樣。


    所以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麽關係呢!


    至少她還了他的人情,就當感謝他這幾年的庇護,讓她體驗了正常人的生活。


    看出來她有些生氣。


    賀翊川與她憤怒的眼神相對,攬在她腰間的大手在收緊,鼻息相交,“你為什麽要在意我的想法。”


    他清冽的氣息噴射在她臉上,影響著她的思緒。


    蘇溪試圖平複下情緒,沉默了片刻,睫毛下垂輕聲回複:“因為你對我好。”


    這一句話揭開了她最柔軟的一麵。


    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會真正的關心她的一切,主動幫她扛下所有。


    這一句話將賀翊川所有的怒氣擊散,渾身像被卸完力一般。


    既然已經到這裏,賀翊川也沒有打算就此結束話題,這一次他要真正的看到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所以你也想對我好,但是沒有必要把你自己的生命全部壓上,還是從你內心上覺得無所謂,我們遲早會分開?”他低著眉,緊緊地盯著她,生怕錯過她的一絲神情。


    他真的太聰明了,蘇溪不得不感歎。


    “是的。”


    她眼眸低下不敢跟他對視,眸光裏有些恍惚,紅唇輕扯。


    “為什麽?”


    他指腹將她下頜抬起,與她四目相對,一眨不眨地看向她眼底。


    蘇溪看著他一動不動,安靜許久,沉靜又帶著點怒火地開腔:“沒有為什麽,你為什麽總愛問為什麽呢?賀翊川,就是這樣的,這是我的命,每個人都是這樣,沒有例外逃不掉的。”


    忍耐了一個晚上的情緒還是選擇了爆發。


    她麵上毫無血色,波瀾不驚像是被硬生生砍掉了所有的棱角,屈服於一切。


    她被拐到m國的時候,兩次被人領養,一個死了一個拋棄她了,跌跌撞撞之間被組織抓去做訓練,她逃出來後與華國聯係上,之後她一直遊走在中間賣命出任務。


    為的就是重回華國與親生父母相認,可惜親情緣淺,她隻會帶去危險,斬除一切危險之後,她身體早已破碎不堪,與他離婚之後被人槍殺離世。


    其實他說的對,她在潛意識當中對自己的生命已經沒有了敬畏,她知道一切會再次離她而去,就如同上一世的賀翊川,沒有人會留戀她。


    即使重活一世,也覺得她是來報恩的,需要將曾經的恩情一個一個的還回去,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她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


    看到她這樣,賀翊川心髒在抽疼,他不知道她到底經曆了什麽,看起來沉穩冷靜的人,為什麽會有這麽悲觀的想法。


    他沉下腦袋,將她上半身與他拉近,一點一點地親吻著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落在她嬌軟的唇瓣上,上下摩擦了好一會,蹭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好,我不問了蘇溪。不會的,相信我好嗎?會好好的,我們領有證的,選好日子就馬上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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