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罵過之後,卻又出奇的變得安靜下來。


    作為宗正,他對趙睿的支持是堅定不移的,即便是趙睿上位後做的一切,他也頗有微詞。


    但是這不妨礙他的選擇,原因也簡單,隻因為趙睿是崇德皇帝指定的人,代表正統。


    可如今天下亂成一鍋粥,作為宗室的大宗正,他又不得不考慮大夏基業的成敗問題。


    楚王趙會提出的方案又恰恰切中他的要害,延續此前崇德皇帝在時的約定,等於重新挑選一人過繼到崇德皇帝膝下。


    這雖然不合適,不過要是他這個宗正來操作,禮法上也說的過去。


    就是這趙睿……


    他想了想,說道:“陛下,趙會的話雖然大逆不道,不過眼下要讓他們同心協力,這個辦法卻是最合適的!”


    “叔祖……”


    趙睿大驚:“難道您也覺得朕不配坐這個位置?”


    “陛下多慮了!”


    趙桓正色道:“隻要不是趙會他們三個小子覬覦這個皇位,別的一切都好說,而且他們提出要陛下退位,不過是覺得眼下局勢傾頹,質疑陛下罷了!”


    “他們可以提,咱們完全可以改嘛!”


    “改?如何改?”


    趙睿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說道:“楚王叔態度異常堅決,朕看他是認真的。”


    “認真自然是認真,不過覆巢之下無完卵,江山是趙家的,他們的子嗣有資格,陛下同樣有資格!”


    趙桓說道:“陛下本就登臨至尊之位,如今放下身階,再和他們幾家的子嗣比上一場,已然是天大的麵子了。”


    趙睿一聽,這下倒是明白了。


    趙桓的辦法,不過就是折中選擇。


    若是趙睿自己能夠在接下來的局麵中破局而出,就足以證明他有資格做這個皇帝。


    如果沒有這能力,也就怨不得別人了。


    但是不管誰勝出,都要過繼給先帝膝下,延續先帝香火。


    隻要能夠保持大夏江山穩固,又能讓崇德皇帝有香火傳承,趙桓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畢竟趙睿這個皇帝,也確實比不得江山之重。


    當然了,這些話他也不會傻的明說,不過趙睿倒也懂這個道理。大夏的江山在,皇位歸屬於誰,才有爭的意義。


    若是大夏的江山都沒了,所謂皇帝……不僅沒有任何意義,反而還是一道催命符。


    “就按叔祖說的辦吧!”


    趙睿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趙桓說的,起碼他還有機會,可若是像鍾無常說的那樣,結果怎樣還不定呢!


    說起鍾無常,趙睿不由的對趙桓說道:“叔祖,你知道天門之秘和天上仙人嗎?”


    “陛下,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趙桓臉色大變,隨即凝重道:“陛下,萬萬不可聽取他人胡言亂語……”


    “啊?叔祖,莫非此事……幹係重大?”


    趙睿一愣,看趙桓一臉驚懼之色,不由的有些緊張。


    趙桓說道:“那還是千年以前的事!相傳一千年前……那還是大秦帝國統治神州的時代。”


    “相傳有天上仙人臨世,仙人行事動輒江河改流、山川移位,人世間生靈塗炭,全憑喜好無半點仁義之心。”


    “大秦帝國的覆滅,仙人有著不可推諉的責任。”


    “……”


    趙睿訝異道:“叔祖,這一千多年前的秘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為何朕從未看到過隻言片語?”


    “陛下……”


    趙桓苦笑道:“這些事太過久遠,又因這些仙人在人間留有道統,這些個惡事自然有人幫著隱蓋,時間久了也就慢慢消失在曆史的塵埃!”


    “老臣也是做了這大宗正之後,從我皇族秘庫裏得知些許,後來這些都被收藏在了隱……”


    “咦?”


    趙桓忽然驚疑一聲,他看著趙睿問道:“陛下,此事可是鍾無常告知於陛下?”


    “不錯!”


    趙睿點頭道:“此前朕聞聽陳堯橫掃北方,勢如破竹!一時間也無甚應對之法,鍾老便將此事告知於朕!”


    趙桓麵色凝重:“他是不是讓你引天人交戰,打開天門放仙人臨塵?”


    “不錯!”


    趙睿有些訝異:“叔祖,您是如何得知?”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臣在那些文獻中,不僅看到了仙人之害,更重要的是,凡間有人妄圖打開天門,無不是為了飛升上界!”


    “鍾無常之所以屈身做我皇族客卿,不過是想借助我大夏之氣運,成就至高無上的的天人之境!然而天不遂人願,他臨到兵解之際,尚不能跨越那道鴻溝。”


    “依臣之見,他不過是想借著天門大開之際,強行飛升上界,以擺脫他苟延殘喘之局。”


    “陛下,他這是為了一己之私,不顧我大夏社稷安危,不顧天下萬民之苦啊!”


    趙桓臉上帶著驚懼、擔憂、惶恐……似是對天門之秘諱莫如深。


    趙睿聽聞之後,眼中也流露出一絲恍然:“難道這老東西總是在朕最為難之際,蠱惑朕引誘陳堯與佛道天人交戰,如此說來,此前隱龍殿之事……”


    “隱龍殿內算計陳堯,倒也不像是純為個人私心!”


    趙桓冷靜的分析道:“隱龍殿能夠隔絕天人與天地的聯係,彼時陳堯還未入天人境,佛道天人出手他當無有活路才是!”


    “隻是陳堯得天地所鍾,竟然……”


    “叔祖,可若是這一切恰恰是他的謀劃呢?”


    趙睿這會也不知道是智商上線,還是異想天開,他說道:


    “若是他引陳堯前去隱龍殿,就是為了讓陳堯更進一步,又與佛道兩門結下仇怨,如此他們雙方交戰,迫使天門重現人間……”


    趙桓臉色一變,若真是這樣,那鍾無常就太過工於心計了。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搖頭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應該隻是個巧合!”


    “若鍾無常能算計到那一步,他自己就可以那麽做,完全沒必要讓這成就天人的機緣讓給陳堯。”


    “他興許有聯合佛道兩門的意思,不過他決計沒想到,陳堯竟然能在這逆境之中,成就困龍升天之局!”


    “這……”


    趙睿想了想,發現趙桓說的在理。


    作為一個武者,如果發現登臨天人的機會,又怎麽可能讓給別人?


    這並不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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