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現在何處?”賢妃趕忙拉過毯子蓋在身上,想要掩飾微微隆起的肚子。


    最近吃的比較多,肚子已有些顯懷了。


    綠萍幫著整理毯子,恭敬回道:“已等候在了門外。”


    貴妃一聽,更是急了,“那還不快把嬤嬤請進來。”


    “是。”


    “等一下。”賢妃叫住了綠萍,擔憂的問:“那嬤嬤可有說皇上突然將她賜來景和宮所為何事?”


    綠萍想了想,搖頭,但卻分析道:“嬤嬤雖未說前來的目的,但奴婢卻聽說貴妃娘娘今日去了鳳儀宮,並且明目張膽的向皇後娘娘道喜,說您有了身孕……”


    綠萍快速將貴妃前往鳳儀宮,並且說出賢妃有孕,還被皇上以禦前失儀的罪名,處罰重新學習宮規的事情說了出來。


    賢妃本還疑惑貴妃是如何得知她有了身孕,並且憤怒貴妃將她有身孕之事說出,可在聽說貴妃因此被皇上懲罰後,她卻嘲諷的笑了。


    “嗬!貴妃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呢!”


    “真是可笑的很。”


    賢妃暢快的笑了兩聲,慌亂的心也總算是淡定了下來,讓綠萍去把嬤嬤請進來。


    她想著皇上既為了她懲罰了貴妃,想必並不會責怪她有意隱瞞有孕一事了。


    既如此,皇上賜她一個嬤嬤,應該是讓嬤嬤來為她的孕期保駕護航的。


    賢妃本還很是得意,卻在看清嬤嬤的長相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下意識的往後看去,期盼著能有另外的嬤嬤走進來。


    然而,綠萍身後卻隻跟了一個嬤嬤,這讓賢妃的心涼了半截。


    嬤嬤上前,嚴肅行禮,一板一眼,不苟言笑:“老奴參見賢妃娘娘。”


    直到這一刻,賢妃娘娘的心才算徹底死了,嘴角狂抽的讓嬤嬤起身:“容嬤嬤,您快請起。”


    賢妃對容嬤嬤的態度異常客氣,甚至帶著幾分尊重,倒是讓綠萍很是詫異。


    即便這容嬤嬤是皇上的人,可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奴婢罷了,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妃子存了三分敬意呢?


    很快,綠萍就知道了原因。


    容嬤嬤托大的讓賢妃虛扶她起身,才板直了身子,冷硬道:“賢妃娘娘,老奴是受了皇上所托,來伺候賢妃娘娘在生下皇嗣前的飲食起居,以確保賢妃娘娘能順利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嗣。”


    容嬤嬤雖說是來伺候賢妃的,可那態度和語氣卻沒有一點伺候人的樣子,反而更像是來監工的。


    監的還是貴妃的工。


    就這囂張的態度,若是換了別人,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可偏偏賢妃雖氣,卻一點怒容也不敢表露,反而堆笑道:


    “嬤嬤是皇上的乳娘,能得您的照顧,是本宮的福分,也是這孩子的福分,那日後便有勞嬤嬤了。”


    郭翊辰剛一出生就被送去了皇後身邊撫養。


    當時的皇後已有兒有女,又怎會看得上郭翊辰呢?


    於是乎皇後便將郭翊辰丟給了乳娘撫養,由乳娘一手帶大。


    容嬤嬤一直陪伴著郭翊辰長大,一同遭受到屈辱,也曾遭到暗殺,甚至為了救郭翊辰的命替郭翊辰擋過刀,試過毒。


    可以說,容嬤嬤雖隻是個乳娘,但卻勝似親娘。


    郭翊辰搬離皇宮時,容嬤嬤也隨著郭翊辰一同離開了皇宮。


    後來郭翊辰成為太子,容嬤嬤又隨著郭翊辰一同住進了東宮,並且一直照顧著郭翊辰的飲食起居。


    直到郭翊辰登基為帝,容嬤嬤才終於得以安享晚年。


    郭翊辰的生母居住在慈寧宮,而容嬤嬤也有自己獨立的宮殿,且距離龍泉宮十分的近,方便來往照看,足以見得郭翊辰對容嬤嬤的看重。


    為此,太後還與郭翊辰大吵過一架,太後覺得容嬤嬤的存在威脅到了她的地位,讓她成為了天下人的笑話,勒令郭翊辰立即將容嬤嬤送出宮去。


    郭翊辰很少當眾違背太後的意願。


    但這次,郭翊辰卻拒絕的十分幹脆,差點沒把太後氣得半死。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太後看似留了容嬤嬤一命,實際上隻要容嬤嬤離開了這皇宮,那與被判死刑沒有什麽分別。


    太後是絕對不可能放過容嬤嬤的。


    郭翊辰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郭翊辰才會一直將容嬤嬤留在身邊。


    兒時,容嬤嬤養育郭翊辰;長大了,郭翊辰給她養老。


    早在兩年前,容嬤嬤便已經不再過問宮中的事物,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隻偶爾在龍泉宮中能夠見到容嬤嬤的身影。


    可如今,皇上卻將容嬤嬤派來了景和宮伺候賢妃?


    這哪是派了一個嬤嬤過來,分明就是送了一個祖宗過來啊!


    他人也許不知,但賢妃兩世為人,最是清楚容嬤嬤在郭翊辰心中的地位,她可是皇上的逆鱗。


    賢妃別說是使喚容嬤嬤了,隻怕在分娩之前,她都必須聽從容嬤嬤的安排。


    容嬤嬤讓她睡覺,她絕不敢站著。


    容嬤嬤讓她喝湯,她絕不敢吃飯。


    且容嬤嬤待在景和宮中,雖確保了腹中孩子的安全,可也限製了賢妃的所有行動。


    可以說,賢妃如今就是一個被關在籠中的生育工具罷了。


    想及此,賢妃對貴妃的恨意更強烈了。


    要不是貴妃多嘴,她有孕的事情也不會傳出去,待三月之期一到,她在尋個機會將有孕一事告知皇上,不僅不會惹惱皇上,還會哄得皇上心情愉悅。


    上一世,她便是如此做的。


    在安頓好容嬤嬤後,賢妃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這一冷靜,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皇後已經被廢打入了冷宮,後位空懸導致後宮眾妃嬪之間互相爭鬥的厲害。


    也是在這個時候,好幾個妃嬪都傳出了有孕的消息。


    上一世的林秋月一直是一個小小的才人,被瑤光宮主位的薑修媛壓得死死的,即便是有了身孕也沒有絲毫翻身的機會,根本就沒有晉封為婕妤。


    這一世,林秋月雖晉為了婕妤,也如上一世一樣有了身孕,可依然不足為懼。


    上一世的淑妃一直把二皇子的死怪罪在皇後頭上,在二皇子死後不久,就跟瘋狗一樣咬著皇後不放。


    即便皇後已經被廢打入了冷宮,她也每日都會去冷宮嘲諷皇後一番。


    不僅如此,淑妃還會變著法的折磨皇後。


    上一世的皇後本就瘋,再加一個癲狂的淑妃,以至於冷宮熱鬧得不行,甚至晚上常常傳來女人相互哭泣的聲音。


    淑妃白天折磨了皇後,晚上又與皇後抱頭痛哭。


    最終,淑妃在皇後鬱鬱而終後,也橫屍在了冷宮。


    雖然這一世皇後和淑妃的劇情都發生了改變,但對賢妃而言,皇後和淑妃都不足為懼。


    畢竟皇後命不久矣,淑妃膝下無子,性子又直,一直不得皇上喜愛。


    至於德妃,就更不足為懼了。


    林家倒台,太後失勢,德妃這一生都無緣子嗣,可以說已是被判了死刑,此生都無緣皇後之位了。


    思來想去,賢妃覺得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還是隻有貴妃一人。


    即便貴妃這一世並不如上一世一般得寵,甚至皇上如今似乎還有些厭棄了貴妃,並且有意削弱白家的勢力。


    可上一世貴妃才是最後的贏家,還是讓賢妃不敢掉以輕心。


    而最讓賢妃擔憂的是貴妃那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貴妃都似先知一般,早一步得知所有人的動向,甚至連她們的內心想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特別是上一世,這種感覺最為明顯。


    這一世因著許多人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即便是重生歸來的賢妃也好幾次吃了虧,故而貴妃那猶如先知的舉動才被削弱了不少。


    但她有孕這個事情,貴妃還是算準了的。


    越是分析,賢妃的心就越是沉重。


    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難道貴妃也跟她一樣是重生的嗎?


    當初皇後突然性情大變,賢妃曾懷疑過皇後跟她一樣是重生回來的,但試探下來發現,皇後除了性情大變外,其他的一切都未有異常。


    反而是貴妃,不正常的很。


    不止是這一世不正常,上一世也很不正常。


    所以說……


    貴妃不止這一世是重生的,就連上一世也是重生的嗎?


    那下一世,下下一世呢?


    賢妃越想,越是覺得貴妃可能每一世都是重生的,每一世都算計她,每一世都殺她,殺她的孩子。


    仇恨的心在這一刻像是被點燃的火焰,熊熊燃燒而起,再也無法熄滅。


    ……


    除夕。


    天還未亮,林安染便被抓了起來,一陣梳洗打扮後,戴著沉重的鳳冠如木偶一般被扶上了轎輦。


    此時,轎輦中已坐了一個高大勁瘦的身影。


    他微微側身,將寬厚的臂膀靠向了昏昏欲睡的林安染,低沉悅耳的嗓音寵溺的響起:“染兒,若是困了,就先靠著朕再睡一會兒。”


    林安染低低的嗯了一聲,耷拉的眼皮疲憊的合上,靠著郭翊辰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皇後真不是人當的啊!


    郭翊辰端坐在轎輦上,背脊挺直,半邊臂膀一動不動的任由林安染靠著,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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