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郭翊辰被逗得大笑起來,心中的陰鬱在這一刻完全消散。


    他再次確認:“皇後真是如此說的?”


    王福貴:“千真萬確。”


    郭翊辰幸災樂禍:“那朕那個抗拒成婚的皇弟是何反應?”


    王福貴:“回皇上,逍遙王在聽了皇後娘娘的話後,陷入了沉默……”


    郭翊辰聽著前半句話,心情還很好,可當王福貴說出後半句話時,他的臉色瞬間不對了。


    “沒一會兒,逍遙王又說,她能娶什麽樣的王妃,納多少妾,就要等皇後娘娘身體康複後,皇後娘娘為她操心了。”


    王福貴並不覺得逍遙王這句話有什麽不對。


    他想著逍遙王也不過是在找台階下罷了。


    可聽在郭翊辰耳中卻變了味,不由想到了在護國寺前,郭翊陽與林安染充滿拉扯感的對話,以及郭翊陽看向林安染時那充滿興趣的眼神。


    他那個皇弟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多少世家嫡女傾慕於他,可他卻始終不為所動,也未對哪個女子另眼相看過。


    就更別說感興趣了。


    不知是不是郭翊辰過於敏感,他就是覺得郭翊陽看林安染的眼神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郭翊辰強壓下心中的不悅,讓王福貴先退了下去。


    殿中就隻剩下了郭翊辰一人。


    死寂般的大殿中,郭翊辰再次拿起了奏折。


    往日,他隻要用心國事,便是心無旁騖,可此時他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連奏折拿倒了也未察覺。


    最終,還是宮人來報,說是貴妃求見,他這才回過神來。


    郭翊辰想了想,讓宮人去把貴妃請了進來。


    沒一會兒,貴妃帶著宮婢入內。


    她一身素白,發髻上並未戴太多的首飾,隻插了一朵素白的珍珠珠花,嘴角微微淺笑,一雙杏眼柔情似水,委婉嫻靜的姿態,是郭翊辰最喜歡的模樣。


    可今日,郭翊辰見著貴妃那淡雅的裝扮,本就煩躁的情緒更是不悅。


    皇後都還沒死,她就著急著穿一身喪服真是居心叵測。


    貴妃並不知道郭翊辰的心思,還以為郭翊辰是忙於國事所以才會心情煩躁,故而笑著走上前,從宮婢手中接過食盒。


    “皇上,臣妾聽聞北地大雪紛飛,各地因積雪而封了道路,物資無法運輸,定是讓皇上犯愁了,故而臣妾特地為皇上燉了一碗參湯安神。”


    說著,貴妃將參湯端到了郭翊辰身前,如往常一般要親手喂郭翊辰喝下。


    這是他們一貫的情趣。


    按照往常,郭翊辰此時會笑著喝下參湯,並將她攬入懷中……


    可今日,郭翊辰卻並沒有要張口的意思,甚至那雙漆黑的眼瞳透著淩厲的冷光,仿佛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出。


    貴妃神情一愣,隨即不安的垂下了眸子。


    她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麽,竟會惹得郭翊辰動怒。


    郭翊辰冷聲:“貴妃雖身處後宮,可對這朝堂之事倒是了如指掌,竟連北地雪災都如此清楚。”


    “就連朕也是今日早朝時,才收到的北地雪災一事,貴妃卻比朕還早一步知道。”


    郭翊辰此話一落,貴妃嚇得立馬跪下,顫顫巍巍的解釋:


    “皇上,臣妾也是因著母家在北地有商鋪,再加上臣妾的兄長昨日剛從北地歸來,給臣妾帶了些北地的小玩意送進宮來,臣妾就多嘴問了幾句北地有何風土人情,這才得知了北地深陷雪災的情況。”


    大夏雖沒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說法,妃嬪也能與前朝大臣聯係,並且結盟,但那都是私底下的勾當,若是擺上了明麵來,那也是大忌了。


    平時,貴妃也沒少在郭翊辰跟前提起政事。


    郭翊辰也從未有過反感,甚至會高興的暗示貴妃:既然知道國家有難,那還不讓你們母家捐款。


    貴妃本也是這個意思,自然就順了郭翊辰的意。


    如此互惠互利下,郭翊辰與貴妃的感情自然穩固又相愛,郭翊辰也會在白家捐款後對貴妃格外的寵愛。


    這也是貴妃能夠獨寵後宮的秘訣。


    今日,郭翊辰遣散了鳳儀宮的眼線,貴妃也是想要消解郭翊辰的怨氣,這才會煮了參湯過來,想要靠鈔能力讓郭翊辰不要生她的氣。


    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郭翊辰竟然不按牌理出牌。


    “白家如今都把生意做到北地去了嗎?”郭翊辰的臉色更陰沉了。


    貴妃更是心慌:“還是承蒙了皇上的厚愛,這才讓白家有了如今的輝煌,白家的一切都是皇上給的,隻要皇上一句話,白家即便是散盡家財,也會為皇上肝腦塗地。”


    “哦?是嗎?”郭翊辰笑了,可卻笑得十分陰鷙,看得貴妃心裏更是慌亂。


    她肯定的點頭:“皇上明鑒,白家對皇上絕對是忠心耿耿的,臣妾對皇上也是情根深種,願為皇上付出所有。”


    “包括你的命嗎?”郭翊辰勾起貴妃的下巴,突然陰沉的問。


    貴妃的淚落下,我見猶憐,毫不猶豫的點頭:“隻要皇上一句話,臣妾的命都是皇上的。”


    她說的深情,仿佛一顆心都撲到了郭翊辰身上。


    寂靜的殿中,隻有呼吸聲在回響,仿佛心跳的聲音都近在耳邊。


    過了半晌,郭翊辰才鬆開了貴妃,柔情道:“朕就知道這整個後宮,就數愛妃最是關心朕,也就數愛妃對朕最是真心。”


    他柔聲誘哄著,指尖似乎眷戀的輕撫貴妃的臉頰。


    “愛妃,朕剛才也是被北地雪災給鬧得心煩氣躁,這才會一時情緒失控,沒有嚇到你吧?”


    貴妃趕忙握住郭翊辰的手,“臣妾愛皇上還來不及,又怎會被皇上嚇到呢?”


    “臣妾能夠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榮幸。”


    “臣妾對皇上的愛意早不受臣妾的控製,臣妾此生隻要能陪在皇上身邊,為皇上生兒育女便已是死而無憾了。”


    郭翊辰聽著,似被貴妃所言感動,“隻可惜書霖如今還年幼,待他再長大一些,朕便立書霖為太子,晉升你為皇貴妃,如何?”


    貴妃聽到郭翊辰竟要立大皇子為太子,晉升自己為貴妃,整顆心都雀躍了起來。


    她更是深情的凝望著郭翊辰,“皇上,您待臣妾真好。”


    郭翊辰笑著,看似動情的將貴妃攬入懷中。


    在貴妃看不到的角落,郭翊辰眼底的柔情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冷漠。


    過了半晌,郭翊辰才又哀愁的道:“如今水患才剛剛掏空了國庫,此刻雪災又肆虐北地,百姓民不聊生,實在讓朕苦惱啊!”


    “皇上若是為錢發愁,白家可助皇上一臂之力。”貴妃急著表現。


    郭翊辰眼瞳一轉,卻婉言拒絕:


    “白家即便再如何的富有,可畢竟是杯水車薪,單單一個白家想要解決北地雪災,無異於是以卵擊石了,朕又怎麽忍心讓忠心耿耿的白家因此受到重創呢?”


    貴妃覺得郭翊辰這是在心疼自己。


    畢竟她能夠在後宮站穩腳步,靠的就是白家龐大的財力支撐,若是白家倒了,她也就跟著完了。


    貴妃想到此,心裏莫名的暖了起來。


    再看向郭翊辰那張足以讓萬千女子神魂顛倒的俊顏,一顆心不受控製的亂跳著,鬼迷心竅的道:


    “皇上,臣妾可讓臣妾的阿耶在民間拉攏各大商賈世家一起籌集災款,想著各大商賈世家能夠為皇上分憂,定是不會拒絕的。”


    “好。”郭翊辰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即承諾道:“隻要此事成了,朕定當親手寫下一塊牌匾贈予白家。”


    皇上親手書寫的牌匾那可是無上皇恩啊!


    有了這皇恩,白家還怕成為不了大夏第一富商嗎?


    貴妃替郭翊辰分了憂,郭翊辰留下貴妃一同用了晚膳,並當晚又翻了貴妃的牌子。


    甚至一連三日,郭翊辰翻的都是貴妃的牌子。


    一時間,皇後病重,命在旦夕。


    貴妃卻獨得盛寵,風頭一時無兩。


    不少人都在猜測,隻待皇後一死,皇上就會讓貴妃成為繼後。


    鳳儀宮。


    三日過去。


    林安染在所有人的監督下,每日乖乖按時服藥,按時睡覺,按時起床,病情也終於得到了控製。


    雖然還有些咳嗽流鼻涕,但卻不燒了。


    這三日,眾人為了不讓林安染煩心,默契的沒有將貴妃獨寵的事情告訴她。


    直到她病情穩了,她們才將此事說出。


    春華擔憂:“娘娘,皇上已有好幾日未來過鳳儀宮了,而貴妃娘娘又獨得盛寵,恐怕會威脅到您的後位,要不要奴婢去幫您把皇上請過來啊?”


    春華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皇上請過來,讓林安染賣賣慘,以此來博取皇上的同情。


    可冬雪卻另有看法:“奴婢覺得貴妃娘娘不足為懼。”


    “皇上都已經連著三天都是翻貴妃娘娘的牌子了。”


    夏末咋咋呼呼的,已經認定貴妃威脅到了林安染的地位。


    冬雪木訥的回答:“若是白家真是去私下籌集災款,隻怕白家以後得日子就不好過了,那貴妃又有何懼?”


    “啊?”


    春華和夏末都不懂經商,更不懂商場上的那些個彎彎繞繞,均是一副不解的神色。


    林安染投給冬雪一個讚賞的眼神,笑道:“正如冬雪所說,白家隻怕要被卸磨殺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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