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颼颼的吹,坐在車鬥裏的蘇念念裹緊身上棉襖,眼看著集合時間到,卻還不見馮夢雪和馮墨的身影。


    蘇念念視線若有似無看向供銷社那邊。


    駕駛員看了眼天,拿著手動搖杆下車,蘇念念剛要開口勸對方多等一會,就見馮夢雪和馮墨背著背簍快步跑來。


    兩人氣喘籲籲,馮夢雪將背簍抱在身前,從裏拿出包子,“還好趕上了,不然隻能腿著回去,”馮夢雪說著剛要將手裏包子遞給蘇念念,就見她摟著背簍正在吃。


    “我們也沒吃飯,要不是時間趕,我高低要嚐嚐國營飯店的紅燒肉。”


    蘇念念擰開水壺喝了口水,見司機要啟動車子,急忙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把水壺擰緊。


    馮夢雪見狀剛要問,手裏包子的餡就在劇烈的顛簸中,掉在被她放在身前的筐子裏。


    馮墨捂住塞了包子的嘴,憋笑將腦袋扭向另一邊。


    回到知青院。


    三人就見趙嬌,王靜,孫麗麗,高建國,許一諾,周建黨坐在一起,而他們的視線,落在一旁正在打水的董秀秀身上。


    蘇念念背著背簍走過時,就聽王靜問許一諾:“她去工農兵大學的事,我看泡湯了。”


    孫麗麗偷偷朝董秀秀看了眼,故意將聲音壓低:“最近也沒見她買啥東西。”


    周建黨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人家和咱們不一樣,她沒錢隨便找個男人就能賺,你能麽?”


    第一次感受到周圍人對董秀秀的惡意,蘇念念有些佩服董秀秀的承受能力。


    扭頭見馮夢雪和馮墨臉上並沒有震驚,像是早就知道似的,問了句:“你們也聽說工農兵大學的事?”


    馮夢雪看了眼還在打水的董秀秀,壓低聲音,將之前知青院眾人一起出門去找董秀秀,聽到她和人滾草垛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蘇念念瞪大眼,她不是很能理解用身體做交換的事情。


    況且那從工農兵大學畢業的人,後續並不被認可,上不上都一樣。


    “女人若是不要臉皮起來,比男人更容易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就怕壞事幹多了,遭反噬。”


    馮夢雪最後一句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


    蘇念念也隻當她和其他人一樣,不喜歡董秀秀的人品。


    隔天一早,大雪將整片大地覆蓋,蘇念念離開空間發現,屋裏冷的沒有一點溫度,套上軍大衣拉開門,急忙將炕燒上。


    雪還在下,蘇念念往煤爐子塞柴火時,猛地想到顧肆年好久沒來看她。


    而此時躺在軍區醫院,昏迷半個月的顧肆年,手指微微動了動。


    一連幾天,蘇念念腦袋裏全是顧肆年,就連跟嬸子們學織毛衣都無法集中精力,想要見顧肆年的心怎麽都壓製不住。


    猶豫再三,趁著雪停,蘇念念選在中午吃完飯後,拿上半斤紅糖去找大隊長。


    “叔,我想去駐紮地看我男朋友。”


    地裏雖然沒有活,但作為知青,他們出行也需要跟大隊長報備,稍微遠一些的地方,需要大隊長開介紹信。


    “打算去幾天?”大隊長說著拿出介紹信的本子,隨後又從上了鎖的抽屜裏拿出公章。


    蘇念念撓了撓頭,“我想多待幾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隊長聞言手停在填寫日期那一欄,“最多一個星期,特殊情況除外。”


    蘇念念點頭,臉上笑容燦爛,她以為大隊長最多批給她三天。


    拿到介紹信,蘇念念急忙回知青院收拾東西。


    離開知青院前,蘇念念特意告知馮夢雪,蔣毅,王靜他們自己去向。


    蔣毅不放心,想要一起卻被蘇念念拒絕,雖然她平日裏不喜歡摻和別人的事情,但她很清楚,蔣毅和孫麗麗是帶著任務出現在這裏的。


    走到牛棚附近,蘇念念偷摸將雞蛋,大米,麵粉,風幹雞,風幹兔,放在三人共用的小廚房裏。


    宋景聽到動靜,探出腦袋看到蘇念念,開心叫人:“姐。”


    “噓,我要去趟駐紮地,好幾天才回來,照顧好兩位爺爺,沒事別往山上跑,這些東西應該夠吃一段時間,若是不夠就去跟村裏好說話的嬸子換些。”


    蘇念念說著從口袋摸出五張大團結塞宋景手裏。


    宋景一臉抗拒,蘇念念捏了捏他的臉,笑著打趣:“你叫我姐,我叫屋裏兩位爺爺,我們就是親人,作為親人,我給你東西不是正常的麽。”


    見宋景被自己繞進去,蘇念念也不管他,將錢塞他手裏大步離開。


    蘇念念從村長那問道駐紮地的具體位置,聽顧肆年說開車需要四十分鍾時並沒覺得很遠,可依照她現在的速度,以及路況,她恐怕要走到天黑。


    蘇念念邊走,邊停,時不時看向身後,好在她運氣好,被她遇到一輛剛好回駐紮地的軍用吉普車。


    “謝謝你們願意捎上我,”蘇念念說著,從口袋拿出大白兔奶糖,遞給坐在駕駛座和副駕駛的人。


    趙剛接過蘇念念遞的糖,笑著詢問:“你說你要找顧肆年,你和他啥關係?”


    蘇念念塞一顆糖進自己嘴裏,一臉坦然看著兩人:“他是我男朋友。”


    開車的吳峰眼底閃過詫異:“你男朋友?”


    蘇念念從後視鏡看到對方表情,皺眉反問:“他沒跟你們提過我麽?我叫蘇念念,是向陽大隊的知青。”


    兩男人聽到向陽大隊時相互對視一眼,看向蘇念念的眼神不再向之前那般帶著審視。


    “你們麥收的時候,我們還去幫過忙呢,”趙剛沒說,向陽大隊分了不少知青後,原本是不需要他們幫忙的,可某人借著拉練名頭,硬帶著人去幫忙幹了好幾天。


    車子停在駐紮地門口,蘇念念下車登記時,順口問了句:“顧肆年沒有出任務吧?”


    看門的小兵聞言,下意識回到:“顧團受傷住院,還沒回來呢,”


    “啪唧,”


    蘇念念手裏的筆掉在地上。


    “住院?在哪個醫院?”


    小兵被蘇念念瞬間蒼白的臉色嚇到,“軍,軍區醫院。”


    對方話音剛落,就見蘇念念迅速朝來的路上看到的軍區醫院跑。


    趙剛看了眼吳峰,他倆剛出任務回來,並不知道顧肆年受傷的事。


    蘇念念氣喘籲籲跑到醫院,跟護士問到顧肆年所在的病房後,急匆匆朝樓上跑。


    等她跑到門口,就聽病房裏傳出女人說話的聲音:“顧肆年,拜托你快點醒好不好,等你醒來我就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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