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坐在一邊,眼看著麝利瑟吉氣的鼻翼都一扇一扇,像極了某種野獸。


    是薩娜站出來,對著大皇帝磕頭,表示她們麝利國已經臣服於大梁。


    “我們麝利國帶著最真誠的心意千裏迢迢趕來大梁國都,我想這足以證明我們的虔誠。”


    “但大梁皇帝的兒子太多,總有人不夠聰明,認為我們包藏禍心,但請大梁皇帝想一想,如果我們真的包藏禍心,為什麽要不遠千裏前來和親。”


    薩娜幾句話將話題轉移,隻差沒明著說,周擎鶴對他們抱有敵意,對阻攔大梁與麝利國交好的罪人。


    周擎鶴爽朗的笑了兩聲,甚至親昵的伸手在麝利瑟吉肩膀上拍了拍:“兄弟,你不懂,在我們中原,有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你們千裏迢迢趕來京都我們都高興,便不說那些喪氣話了,來,喝酒!”


    周擎鶴的混賬,像一團無法預料到下一秒會從哪裏燃燒起的火。


    趙妨玉見有人對著周擎鶴隱晦的翻白眼,有人暗自點頭,心中對於周擎鶴的看法,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單純的利益角度來說,周擎鶴這樣的行為是極其不合算的,包括她事後的補償,但從心而論,周擎鶴真的很厲害。


    她做了她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薩娜的出麵,以及周擎鶴的攪混水,讓局麵不大好看,周擎鶴滾刀肉一般,死活不接薩娜的話茬,原先麝利瑟吉還能保持理智,被周擎鶴一句耳語“別躲在女人背後看著別人替你掠陣”,氣的瑟吉和他站著拚酒。


    周擎鶴從小可以說是在酒水中泡大,麝利瑟吉也差不多。


    一碗一碗清澈的酒水被送上來,隨著周擎鶴一句“杯酒釋恩怨”,麝利瑟吉聽不懂,但是大約能感覺出那種喝輸了便要做最丟人的麝利使臣時,拚了命的灌酒。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殿中糾纏的幾人身上,周擎鶴你一碗我一碗的喝麝利瑟吉的對著灌。


    麝利瑟吉一開始還有些玩不起,會特意灑落些酒水偷酒,但被周擎鶴目光灼灼的盯著,那樣似笑非笑的眼神恍如刀劍一般,狠狠紮在他的身上。


    不僅是周擎鶴,最讓麝利瑟吉生氣的,這樣隱隱帶著鄙夷的眼神分明是剛進殿時,他瞧這個大梁人的!


    這些人憑什麽這麽看他!


    趙妨玉笑著派人給周擎鶴送了塊帕子,什麽都沒說,但什麽也都說了。


    周擎鶴並沒有用那塊手帕,淡然的將手帕收入懷中,麝利瑟吉一想到剛才最先看到的絕世美人竟然是這樣一個窩囊廢的妻子,氣的更狠了,手都在發抖!


    這樣窩囊廢,怎麽配叫鶴!怎麽配有那樣美麗的妻子!


    情緒上頭,麝利瑟吉醉的還算快。


    但其實跟周擎鶴也喝已喝了一壇多。


    薩娜做夢也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哥哥居然會喝酒喝不過一個大梁人!


    趙妨玉眼看著麝利瑟吉被周擎鶴喝的站立都站不穩,需要身後麝利使臣的攙扶才能站定,心中大安。


    直到一瞬間,在看清那隻扶著麝利瑟吉的手上,眼神微眯。


    這位使臣看著年紀不小,但手倒是年輕。


    不僅是這位使臣,細細瞧來,這五位年邁的使臣中,兩位都是這樣年輕的手。


    趙妨玉的目光輕飄飄從那兩人身上略過,一口清酒含在口中,刺激的酒精在口腔中翻滾,帶著微微的刺痛。


    這樣的破綻有些太明顯了。


    趙妨玉設身處地的想了一番,如果自己有種這樣易容到能混入大殿的本事,那她必然不會露出一個如此明顯的破綻。


    這破綻隻怕是那位隱藏在人群中的王子特意放出的,趙妨玉的再度看了一眼那五位使臣,隻這會看的不是手,而是他們的眼睛。


    眼睛是無法偽裝的,或者說,以古人目前的易容水平,無法在眼球上施以偽裝。


    年輕人的眼神黑白分明,年長之人,眼球則暈黃渾濁,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歲月感。


    皮膚的褶皺,胡子,頭發,這些都可以偽裝,唯獨眼球是無法偽裝的,除非五位使臣都是瞎子,都不敢睜開眼睛。


    趙妨玉看著那兩隻看上去年輕些的手掌的主人,和周擎鶴與麝利瑟吉比,眼睛還是渾濁了些。


    趙妨玉等周擎鶴回來,提前備好的醒酒湯在周擎鶴坐下的一瞬間送上,麝利瑟吉匆匆退下,大殿上隻有麝利薩娜和四位使臣,還有一位送麝利瑟吉去休息。


    他喝的酒太多了,為了不在大殿中吐出來,必須離開。


    “沒事吧?”


    周擎鶴麵色也不好,匆匆吃了兩口菜墊下去,胃裏的燒灼感才有片刻緩解,對上周令容感激的眼神,不由對著她點點頭:“回去吧。”


    多的話一句沒有,周令容自己也沒想到,周擎鶴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居然不求回報。


    她見多了挾恩圖報的人,也見多了從見她第一麵起就在算計著如何利用她的人,她像一架登雲梯,隻要靠近她,便有無數人對著她阿諛奉承,來換取憑風好借力的機會。


    但周擎鶴不,趙妨玉當初和皇後鬧得不痛快,旁人不知,兩位公主清楚的很,當時他們還認為,趙妨玉是因為當年的舊事不願幫忙,現在看來……


    她應當也有苦衷。


    周令容回到妹妹身邊,抓住妹妹的手用力握了握:“我不怕,你也不要怕。”


    小公主的眼淚止不住,眼淚幾乎成了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落下來。


    皇帝終究還是看不慣周擎鶴出風頭,給周擎鶴扣了一個冒犯使臣的名號,將他禁足,連帶著趙妨玉也是。


    薩娜滿意的點點頭。


    她的五官不同於京中女子,帶著異族特有的深邃,甚至眸子都不是純黑的顏色,卷翹的睫毛和小麥色的皮膚,賦予了薩娜特殊的美。


    薩娜再次對著皇帝道:“陛下,我們麝利國的女子有權決定自己的婚事,我想向您求一個恩典。”


    “既然是我嫁給您的兒子,那我想要在您的兒子中親自挑選我的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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