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妨玉一向病弱,此時陷在錦被之中,一臉病容,是個人都會擔憂,更何況周擎鶴。


    查不出出處但威力堪比軍中的武器,能力不強但人數眾多,還能悄無聲息得到趙妨玉出入消息的殺手團。


    其實幕後主使並不難猜。


    周擎鶴在窗邊看了趙妨玉一夜。


    他生怕自己一錯眼,趙妨玉便要徹底消失在他的生活裏,太醫說隻是發熱,頭上的傷口看著嚴重,但其實並無大礙,靜養些日子也就是了。


    但周擎鶴還是害怕,往日的趙妨玉是鮮活的,一點點調養,看上去幾乎與常人無異,但這回多方操持,事情都擠在一處,連帶著風寒一並發出來,即便不是絕症,也覺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趙妨玉半夢半醒之間,嘴唇艱難的擠開一條縫隙,卻聽不見聲音。


    周擎鶴一瞬間便發覺了趙妨玉的動作,湊近了聽是要水,連忙喂進去一點點稀薄的米湯。


    她在大夫人處睡著,晚膳想必不曾用,此時受了傷又不能吃發物,便喂進去一點點稀薄的米湯。


    喂進去半碗,趙妨玉便不喝了,周擎鶴重新把湯碗送下去,叫人在走廊上繼續聞著粥罐。


    趙妨玉後半夜便退熱了,周擎鶴時不時替她更換額頭上的巾帕,她愛幹淨,發覺了掌心出汗,也會連帶著用溫水巾子絞幹淨,一點點替她擦拭到臂彎腿彎。


    一直到天亮,趙妨玉也不曾醒來,隻是後半夜開始,能睡個安穩覺。


    周擎鶴麵不改色換了衣衫去上朝,懸壁在家看著,隻覺得他離開的背影殺氣騰騰。


    周擎鶴確實一腔怒火無處發泄。


    他覺得他錯了。


    他一直以來都單純的可笑,他憑什麽覺得,自己與趙妨玉不做夫妻,這些人便會放過她呢?


    這些人都是畜生,無論趙妨玉是否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是他的軟肋或者雞肋,隻要她的嫁妝在一日,這些人便不會放過趙妨玉。


    既然如此,他為何要為難自己,故意做出不喜歡趙妨玉的模樣?


    隻要他足夠強大,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趙妨玉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的逆鱗,也無人敢動。


    說到底,是他不夠強。


    周擎鶴痛恨昨日之前的自己,若非是他那點心軟,那點優柔寡斷,趙妨玉如何能受傷?


    若非是昨日那些丫鬟護住,被碎裂瓷片刺進身體的便是趙妨玉!


    周擎鶴站在文德殿前,往日和他玩的不錯的幾個官員都對他敬而遠之,隻有趙知懷湊過來問他:“殿下,妨玉如何?可有大礙?”


    周擎鶴自然知道這件事與趙家無關,但心中還是忍不住泄露出一絲怒氣:“磕傷了頭,身邊的丫鬟都傷了,馬車叫人踹翻了幾個跟頭……”


    隨即又想起麵前是自己大舅哥,怕家裏嶽母擔心,又安撫道:“如今已經安置好了,需要靜養。”


    這便是沒有大礙的意思。


    但從周擎鶴的話中不難聽出昨晚的凶險。


    刑部的人看到周擎鶴一個個都下意識挺了挺胸。無關其他,當初周擎鶴如何威逼戶部糧草的手段,京城官員無人不知。


    事關祖墳,不得不謹慎。


    此事刑部職責主要在於緝拿背後凶犯,而真正失職的,三個兵司衙門以及廂坊巡檢使。


    堂堂王妃在天子腳下遇刺,護衛兵久久不至,最後還是錦衣衛出的手!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趙知懷得了消息便站到一邊,他是鐵鶴王黨,何況出事的是他妹妹,站近些說話也沒什麽。


    很快,鍾聲響,官員們魚貫進入文德殿。


    皇帝坐在殿上,周擎鶴一直等著,等到錢江平喊出那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時,終於在百官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官員行列,當庭跪下叩首!


    “兒臣有本起奏,兒的王妃,昨夜路過城北遇刺!如今尚在家中昏迷不醒,求父皇!為兒臣做主!”


    百官一個個低著頭,一言不發,眼角餘光卻拚了命的往周擎鶴身上瞄去。


    聽到這一句,心中的大石才算落下,有一種總算來了的感覺。


    皇帝“哦?”了一聲,隨即便問了城北巡檢使是誰。


    城北巡檢使本來不配上殿,但今日之事涉及他,所以早早在文德殿外等候。


    一進來跪在周擎鶴身後:“回稟陛下,昨日鶴王妃遇刺前一刻鍾,所行路上的巡檢官兵……都已經被殺身亡,屍身就藏在附近暗巷之中。”


    “傷口皆是自背後而來,一劍封喉,是以官兵不曾是發出預警號令。”


    城北巡檢使不是什麽大官,平日裏也就管一管城內巡邏,他們不過是小嘍囉,連刀用的都是三衙換下來的次等貨,平日裏連油水都撈不到。


    顯然也是個被波及的苦主。


    白日巡檢還好些,能落到晚上巡檢的,多半都是沒關係的倒黴蛋,縱然有幾個有本事的,也躲不過背後江湖人士的暗劍。


    周擎鶴仍舊跪著,顯然是要逼皇帝給他一個答複。


    不是喜歡捧殺他麽?既然表現的那樣愛重他,他的訴求總該聽一聽。


    任何事都可以糊弄過去,趙妨玉這件事不可以,他就是在禦書房外把腿跪廢,也要逼皇帝給他一個交代。


    皇帝沉吟不動,趙知懷站在極其靠後的位置,他隻能看見周擎鶴挺直的背影。


    很快,三衙的人出來告罪,這些不過是一層推一層,高官先說自己失職,沒管好下屬,下屬再出來說失察,再推給下麵的人。


    最終,罪名還是落在城北巡檢使身上,說他平日裏對巡檢一事不夠用心,以至於那一條路上的人都死了,也無人發覺。


    三衙的人林林總總出來四五個,都是互相推諉,周擎鶴麵無表情的聽著。


    巡檢的人不用心,無法發覺多人失蹤。


    城門的官兵不用心,放進來多名殺手。


    甚至有人責怪,鶴王妃不該深夜出行,若是青天白日裏,殺手也找不到機會,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趙妨玉即便是受害者,也同樣有責任。


    周擎鶴動了,他回過頭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個侃侃而談的男人,毫無預兆的站起身來,走到那人身邊,甩手就是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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