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會兒,土豆幹菜肉幹亂燉湯就做好,黃氏分發下去。


    程顧卿吃了一口:好吃,開胃。


    徐老三吸溜吸溜地喝著,嘴裏嘟嚷著:“終於不吃蓮藕了,明天還要吃地蛋子。”


    徐老大喝完一盆,再裝一盆,咕嚕咕嚕下肚, 才算半飽,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對阿娘說:“阿娘,俺們下次遇到富貴村,還要進去找地蛋子。”


    徐老二笑著說:“大哥,地蛋子又不是大白菜,你說找,就找到。”不,現在大白菜也找不到了,更不用說地蛋子。


    這次能發現,阿娘運氣爆棚,祖宗保佑。


    “俺覺得姐夫說得對,俺們徐家村就是運氣好,總會找到吃的,下次就算不是地蛋子,也是其他好吃的。”黃山子真心覺得村裏運氣非常好。


    在莽山遇到那麽多猛獸,隻不過一兩個受傷,竟然能完好無損地走出來,這不是運氣,還是什麽?


    “可惜地蛋子太少,吃幾頓就沒了。”林大澤喝了一口鹹辣土豆湯:好吃,開胃。


    謝錘子喂了幾口肥團,吃了一塊土豆,軟綿綿,適合娃子吃:“等安定下來,不如種地蛋子,好吃又飽肚,就不知道產量高不高。”


    程顧卿看了一眼錘子,想不到那麽有頭腦,等安定下來,俺可要好好種土豆,俺那一倉庫經過高科技加持的地蛋子,產量豈不是秒殺本地地蛋子。


    其他人聽到錘子的話,覺得有道理,明珠嘴裏含土豆,還沒吞下去,開口道:“阿娘,俺們留幾個做種唄。李家村的地蛋子特別好吃,個頭又大。”


    “這些事以後再說,得找地方落戶先。”留不留的不重要,能不能安居才要命。現在的情勢,盲頭蒼蠅亂撞。


    人如螻蟻,何處為家。


    聽到這話後,大夥都不說話了,又聯想到白天的情節。明珠全身抖動,快速移動到程顧卿身邊,連肥團都不顧了。


    有阿娘在就好,小時候被人說笨說胖,隻要阿娘知道後,那些小夥伴就立即禁聲,還被家裏人打,再也不敢欺負俺了。


    匆匆吃過晚飯,給娃子洗澡,程顧卿去打水,全身上下一遍,去臭氣酸氣。村裏人也好久沒試過,如此痛快的用水,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不願意再洗。


    至於周圍有沒有災民,村裏人沒看到,可能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人少的更害怕人多,人才是最可怕的。


    邦邦邦,村長敲了幾聲銅鑼,嚇得夜裏的蟋蟀聲立即停下,隨後變本加厲地瞿瞿亂叫,聽得人心煩。


    巡邏,圍成一堆,手中繼續搓麻繩,徐家村人聚在一起。


    村長和族老們坐在正中,神情肅靜,十分嚴厲。


    “今晚開會,主要講幾件事,大家聽著。”村長作為主持,率先發言。目光掃視,看看誰不聽。


    “今天陶氏和錢氏打架,你們以為還在徐家村嗎?”村長狠厲地看著兩個人,又看向村裏幾個愛八卦的婆子。


    “錢氏,徐福明是廢物,拖累全村是不是你說的?”


    村長話一落,陶寡婦惡狠狠地看向錢婆子,徐福明痛苦地低著頭,雙眼通紅,不知道想什麽。


    “村長,俺,俺不過隨便說說。”錢婆子被眾人的目光盯得不自在,低頭低聲呢喃:俺隻不過說實話,還不準別人說實話哩。


    旁邊的徐癩子耳尖,立即向村長報告:“村長,錢婆子說徐福明就是廢物,她說你不準她說實話。”


    此話一出,鄉親們嘩然一片,這錢婆子鬼迷眼了,不知道村長生氣了,還敢這樣說。


    不過部分人的確覺得徐福明右手幹不了活,往後可要拖累全家。


    “錢氏,你這個賤人,俺跟你拚了。”陶寡婦急速直奔向錢婆子,雙手一撓,把錢氏的老臉刮出一條血痕。


    “啊.....”錢婆子發出慘厲的喊叫,立即還手,抓住陶寡婦的頭發,惡狠狠地說:“老妖婆,俺跟你拚了。”


    兩人公然在公共場合互毆,看得大夥一愣一愣地。


    “放肆,快住手。”村長和七叔公等人在上麵喊,希望能喊停他們。


    結果徒勞無功,徐秀才害怕地躲閃,差點被兩個瘋婆子禍及池魚,向程顧卿使了個眼色。


    接到!


    程顧卿立即上前,兩手一掰,一推,完美把兩人分開,又完美讓兩人滾落地上。


    讓你們打!讓你們打!俺不出手,就不停是吧!


    “放肆,放肆,上族法!”七叔公喉嚨喊破了,也沒把兩人分開,實在太生氣了,成何體統,把徐家祖宗的臉都丟光了。


    上族法?全村人都驚呆了!上啥族法?以前是跪祠堂,現在沒有,該怎樣?


    七叔公見人沒反應,有點生氣地喊:“把兩人捆起來,跪下!”


    一聲命令,村長夫人接過任務,帶著幾個婦人,把陶寡婦和錢婆子用麻繩綁住,按她們跪地。


    麻繩還是剛搓好的,質量不錯,捆得嚴嚴實實。


    “錢氏,今天目無法紀,公然鬥毆,公然侮辱我徐家子孫,你可知罪!”七叔公對著錢婆子,嚴厲地注視,嚇得錢婆子顫顫巍巍地低頭不敢出聲。


    “我徐家子孫沒一個廢物,沒一個拖累族裏,我徐家子孫頂天立地,行走於人世,對著起列祖列宗。”


    七叔公說完,又轉向徐福明:“福明,你不必自責,不必擔心,你一日是我們徐家子孫,一日受徐家護佑。


    日後有人在你耳邊說你廢物,直管找族裏,我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敢胡胡咧咧,辱罵徐家子孫。”


    徐福明聽後,心裏的大石落下,慟哭流涕,跪了下來,向七叔公磕了三個頭:“謝謝七叔公,謝謝七叔公。”陶寡婦也淚流滿麵,低聲哭泣。


    隨後徐福明一家哽咽流淚,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消散了。


    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擔心被族裏嫌棄,擔心被趕出來。


    如今,釋然了!


    “陶氏,你可知錯,遇事就隨意打架,可知道族裏規矩?我看你護子心切,這次就原諒你。


    往後遇事,找族裏,不準上來就動手,清楚沒!”七叔公看著陶氏,念她一片可憐父母心,網開一麵。


    陶寡婦立即回應:“俺知錯了,俺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說完,立即回到兒子身邊,沒聽到嗎?七叔公都說原諒俺了,那可以鬆綁了,被捆住的滋味可難受了。


    哼!該死的錢妖婆,俺畫個圈圈詛咒你!


    村裏人看陶寡婦平安度過,轉而關注錢婆子,這也是個愛鬧的主!


    “錢氏,我不再想聽到誰是廢物,誰拖累村裏的話,這次初犯,給你機會,再幹出這種事,別怪我不客氣。”七叔公轉向錢婆子的老頭子徐窩頭。


    簡直丟徐家人的臉:“徐窩頭,管好錢氏,下次再犯,族裏替你休妻。”


    你家的事不止這一出,上次還鬧賣孫女,差點把我徐家村的聲譽敗壞,真是窩囊廢,隻聽老婆的。


    在徐家村沒人想理你,現在緊張時刻,由不得你議價作妖。


    “錢氏今晚跪到天亮,不想跪,就滾出徐家。”七叔公肅穆盯著天空,仿佛盯著徐家祠堂上擺放的牌位。


    錢婆子想反駁,可看到大夥嚴肅的態度,又想到休妻都出來,所以話語化為煙霧,識時務者為俊傑,暫時聽村裏的。


    可要跪一晚,而且當著那麽多人麵跪,往後村裏怎能抬頭?


    都是陶虔婆,你等著,等安定落戶,俺可不會讓你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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