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裏就安心,程顧卿把東西放好,看著大家熱火朝天地幹活,心裏就高興。


    至於娃子,又被張夫子捉去上課了。


    他們回來正是中午時,娃子休息。現在上課時間到了,自然要去上課了。


    人與人是非常不同的,娃子與娃子是不同的,一家的娃子更是不同。


    文博穿戴整齊,昂首挺胸,十足是書生範。


    對著程顧卿說:“阿奶,我要去上堂了,等放堂,我再跟你聊。”


    說完,拿著曾氏給他做的書包,帶著張夫子唯一發給他的書,一步一步地往廚房,也就是課室走去。


    大壯、二壯、三壯三個千催萬催下,才慢慢地挪動,往課室走去。


    大壯不好意思地說:“阿奶,俺不想讀書,俺的腦瓜子怎麽讀也讀不下去,好些字俺讀過,可俺第二天睡醒又忘記了。阿奶,你跟夫子說,俺不去讀書了。”


    大壯向阿娘黃氏說過,不去上學,去打土坯。


    可惜被黃氏無情地鎮壓,直接拿起棍棒就打,不讀書,就打到讀書為止。


    如今看到程顧卿回來了,立即上前哭訴,喊著不要去讀書。


    二壯也一樣,眼睛快冒出淚水了,逃難的時候,扛麻袋的時候也沒那麽痛苦的。


    此時非常沮喪地說:“阿奶,大哥說得對,俺讀不下去,俺認的字,當天就認得,可第二天俺又忘記了。阿奶,俺真得不適合讀書,你跟夫子說,俺不去了。”


    黃氏對待二壯跟對待大壯一樣,不讀書就打。反正做阿娘的打娃子天經地義,何況黃氏長得也高,所以也能夠得著打大壯和二壯。


    三壯雙手拉扯著程顧卿的衣服,苦苦哀求地說:“阿奶,俺也不去讀書,俺想去殺豬。讀書有什麽好的,有賺不到錢。俺殺豬還能賺銅板呢。俺又不會認字,俺看到字就想睡覺。阿奶,你快去跟夫子,跟阿娘說,讓俺不用讀書。”


    苦苦哀求的樣子真可憐,三壯比大壯、二壯更會情感爆發,直接掉眼淚呢。


    可惜他們的阿奶程顧卿跟阿娘黃氏一樣的心思。


    不去讀書就打到去。第一天不記得,那就第二天重新學,如此反複反複地認,總能認得。


    程顧卿冷著臉說:“你們三個不要說了,阿奶跟你們阿娘一樣想法,誰要是不讀書,俺就打誰。你們阿爺在世的時候,最希望家裏的娃子能做讀書人。阿奶自然遵他的意願,讓你們一個一個都去讀書,做個讀書人。別說那麽多了,快去吧。再不去,遲到了,會被張夫子打手板的。”


    村裏人賦予張夫子無限的權利,哪個娃子上課不認真,直接一戒尺打上去就行了,不用客氣。


    徐家村的娃子皮糙肉厚,打是打不壞的。


    現在有免費的夫子教學還不珍惜,那就是找打的。


    三個壯看到程顧卿和黃氏一個態度,知道讀書這事沒辦法通融,佝僂著身子,行屍走肉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走得異常沉重,一下子老了30歲。


    程顧卿不理他們,家裏就數他們三個最不愛讀書了。


    徐老大看到後,撓了撓腦袋,憨厚地說:“阿娘,讀書比殺豬還累,大壯、二壯、三壯不想讀也理解的。”


    剛說完立即遭受到程顧卿的死亡凝視。


    程顧卿冷哼一聲:“娃子不讀書,作甚?小小年紀就應該讀書。哼,不準你說讀書累,特別在娃子麵前。知道沒?”


    徐老大這個大學渣當然覺得讀書累了。


    哎,三個壯就是遺傳到他的腦袋,讀書才那麽費力。


    徐老大看得出程顧卿非常生氣,立即噤聲,鬼鬼祟祟地一步一步往後退,然後說了一聲上山砍木頭後,飛奔地跑了出去。


    害怕遲一步,被程顧卿殺死一樣。


    家裏的女娃子春丫卻非常喜歡讀書,笑嗬嗬地說:“阿奶,俺這些天認識了好些字,俺晚上寫給你看。你的名字俺也知道怎麽寫了。”


    程顧卿讚許地說:“好,阿奶的好春丫,好好學,莫要像大壯,二壯,三壯。”


    春丫點了點頭說:“阿奶,俺知道。俺會好好學的。”


    說完就跟著荷花,菊花一起走進教室了。


    女娃子能識字,得多虧逃難。要是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除非富貴到能請夫子一對一教學,要不然真得沒機會讀書識字呢。


    黑蛋和磚頭兩個非常地乖巧,跟程顧卿打了一聲招呼,便到學堂讀書了。


    黑蛋人小小,臉蛋非常滄桑,對著程顧卿說:“程奶奶,俺去讀書了,家裏的活等俺回來再做。”


    程顧卿摸了摸小黑蛋的腦袋,笑著說:“黑蛋好好讀書,翠妞在村裏可好了,不要擔心。”


    想到黑蛋到哪裏都帶著翠妞和體弱的磚頭,這是操碎心的小娃子,難為他了。


    黑蛋點了點頭說:“俺知道了,程奶奶回頭見。”


    非常有禮貌地告別程顧卿,帶著磚頭去上學了。


    至於栓子,鎖子,毛頭,狗娃就正常多了,雖然讀書識字不怎樣,起碼態度是好的。


    學得好和學得不好,同一個老師下,全看個人造化,程顧卿覺得認真學就行,她的要求不高。


    江哥兒,文賢,辰彥三個由於早就啟蒙了,所以張夫子單獨讓他們一起學,一起講課。


    看來文博和當歸還是要努力些,才能追趕上他們三人的速度了。


    至於文鑫,肥團、秋花,翠妞幾個小娃子,年歲實在小,張夫子教不了,隻好讓他們在村裏待著。


    肥團看到阿姥,興奮地說:“阿姥,你回來了,俺好想你。”


    肥團的熱情一向非常奔放,立即撲到程顧卿的懷裏。


    程顧卿用額頭碰了碰他的小額頭,笑著說:“肥團在村裏乖不乖?有沒有聽話?”


    肥團當然說他聽話,還告狀地說:“俺好聽話,阿娘不聽話,阿娘偷懶。”


    肥團這麽說,是因為他看到明珠借幫錘子打下手,不去荒地開荒。


    他覺得別人的阿娘都到荒地了,他的阿娘不去,那就是偷懶了。


    程顧卿四處張望,隻看到謝錘子在勤快地做木工活,而明珠不知道哪裏去了。


    秋花指著門口說:“明珠姨姨剛才出去了,從小門出去的。”


    程顧卿秒懂,明珠是看到自己回來了,害怕自己罵她,所以趁程顧卿和村長,七叔公說話之際,早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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