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果的臉可沒有這麽大,讓一個大總裁放著正事兒不幹去調查那些陳年往事就是為了給自己報仇。那麽唐泓澤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調查這件事的?除了他跟自己說的這些,手裏還握著什麽證據?尤其是那個狗東西偷襲了自己一拍屁股跑了,一跑這麽多天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要不是今天丁丁攤牌他壓根都不知道這貨還在自己身邊放了個小臥底呢。最後就是戈一行,他好歹是個雙料影帝,來演電視劇說實在的在圈子裏算是自降身份了。但是他不但接了這部戲,而且這還是一部大女主戲。說是有男主女主,可是男主也是給女主做配的。女主到底是什麽來頭,能讓雙料影帝如此心甘情願襯托她?還是說影帝如今不甘心隻拍電影,也想著要咬一口電視劇這塊餅了?他親自跑來送禮看上去是降尊紆貴搞親民,可是說的那句話卻讓白悠果實在是耿耿於懷。隻是他還摸不清這位和朗哥的關係,也不知道到底要用什麽態度來麵對那個渾身散發著醋味的大影帝。胡思亂想了好幾天,《雲桃傳說》正式開拍了。雲桃傳說先拍的是室內戲。之前白悠果去學經驗的劇組拍的是室外戲,加上周圍都是樹林,除了蚊蟲多一點兒其他到是還好。可是現在他才明白,這大熱天的拍室內戲到底有多麽的痛苦!前幾天並沒有他的場次,不過他也願意搬著小椅子跟在導演屁股後麵去看影帝和老戲骨們發揮。不得不說戈一行的演技是真的好,他如今演的是初出茅廬的俠客,跟著武林盟主的師傅在聚義堂開會。原本三十歲出頭的人愣是演出了二十歲左右青年的感覺,一雙眼睛帶著興致勃勃和滿滿的正義感,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那種“我想下山除暴安良”的蠢蠢欲動。“女魔頭?”他傲氣的抬起下巴,道:“我的朗月劍能蕩平天下不平事,難道還能怕什麽魔頭嗎?”那一瞬間,白悠果真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那種年輕的俠氣,桀驁不馴卻又讓人無法討厭,甚至還想給他送點兒裝備點個讚。隻是……他把手裏的小風扇開到最大檔對著脖子嗷嗷的吹,但是汗珠子還是順著發絲不停的往下滑落。原本就是夏季最熱的月份,大俠們身上穿著層層疊疊的古裝,帶著厚重的假發套,臉上的粉也糊了好幾層。棚裏各種機器運轉,大燈明晃晃的照著,簡直就如同蒸箱一般。他穿著t恤大褲衩就熱的不行了,可是演員們卻沒有一點兒不耐煩,甚至還能演出那種清風鋪麵的感覺,仿佛棚裏的熱度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影響。不過導演一說過,他們就瘋狂的脫外套的脫外套,撩褲子的撩褲子,然後衝到大功率電扇前麵搶著占據最好的位置。白悠果抿著唇想笑,他甚至把小電扇伸到身邊一位老爺子身邊,吹的他花白的胡須都飄起來了。那老爺子說是老爺子,其實也不過四十多歲,隻是扮相老了不少。他笑道:“你就叫白悠果吧?哈哈,我看過你的定妝照了,女裝可是真好看,我閨女還說是仙女兒呢。”白悠果瞬間紅了臉,尷尬的笑了笑,道:“都是化妝師畫的好,還有攝影師和後期師傅的功勞,我哪裏有這麽好看。”“好看啊,看照片還不覺得,但是看真人才發現確實漂亮。等我的戲結束了,你得給我閨女簽個名字,她死活都不承認那是你假扮的仙女。哈哈。”那演員很愛自己才六歲的小閨女,聊著聊著還掏出手機給白悠果看閨女的照片。“可惜我閨女太小了,否則真的得給你介紹介紹。誒對了,你有對象了沒?喜歡男的女的?”歲數大了的人可能都有這個毛病,白悠果一邊兒用腳趾頭撓地一邊道:“我,我算是有對象了吧……啊,這個能說嗎?我經紀人倒是沒說這個不能說,但是我聽說藝人好像不能搞對象的。”丁丁在他旁邊驀地豎起耳朵,聽完白悠果的話,便道:“這也沒什麽好公開的,畢竟還沒真的成呢。”那名老演員也明白,點點頭道:“你們年輕人有的是各種機會,不像我們。對了加個電話,以後有合適的戲就喊我一聲。我姓陳,你叫我陳哥就成了。”丁丁跟陳哥加了微信和電話,倆人又聊了一會兒,就要開始下個情景了。白悠果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戲,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他原本就是一個對別人的目光十分敏感的人,哪怕後腦勺也能感應出別人的目光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如今一股子令人如芒在背的感覺襲來,讓他忍不住開始皺眉。他裝作跟丁丁說話,眼睛往後掃了一圈,問道:“外麵那群人都是工作人員?”丁丁頭也沒回道:“不止,還有隔壁劇組過來看影帝風采的,許導剛才讓人出去看了一圈,閑雜人等大多都勸退了。”“哦,”白悠果的目光鎖定了一個小個子男人。他一看過去,那個男人就把頭扭向一旁,裝出看熱鬧的樣子,但是他隻要收回目光,那個人又會肆無忌憚的看過來。“那幾個穿著黑t恤的都是做什麽的?”白悠果壓低聲音問道。丁丁道:“黑t恤的是道具組的大哥,白t恤是燈光組的。咋了果果,你問這個做什麽?”“沒,就是看著有趣。”白悠果轉回腦袋,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正在對戲的演員身上。果然,那股子惡寒又如同跗骨之蛆一樣順著脊背爬了上來。道具組的人為什麽會對自己有惡意?那個人看著實在是眼生,他絕對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尤其是上輩子更不可能見過。也就是說,這個人就是針對白悠果這個身份來的。之前周莫寒給他留過幾句話,說找到在他們家安裝攝像頭的人了,但是他們也是接到了單子之後還拿到了快遞鑰匙才去安裝的。至於誰給的單子,誰給的鑰匙卻暫時還沒查出來,所以讓白悠果在外麵一切都要小心。白悠果家裏的鑰匙目前是有四份,一份是周靜眉的,因為她的死亡,鑰匙進入了證物袋存在證物庫裏。一份在姥姥姥爺那邊,方便老人家來自己家的時候不用等門可以隨時打開。一份是備用鑰匙,就掛在白悠果家門口的鞋架上麵。最後一份則是白悠果自己拿著,和其他的鑰匙串在一起,隨身攜帶。如今又出現了一份鑰匙,來源不明。姥姥姥爺不可能把鑰匙給陌生人去複製,白悠果自然也不會傻到這個份上。那麽會出問題的就隻有家裏的備用鑰匙和證物庫的鑰匙了。如果那個人能進入自己家複製備用鑰匙也說不過去,他沒有鑰匙才來複製鑰匙的,可是沒有鑰匙要如何進入自己的家?周靜眉在的時候對家裏一絲一毫都看得很嚴,拿走鑰匙另配說不過去。如此一來,出問題的就隻有證物庫的鑰匙了。這也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也就是他曾經無數次猜想又無數次pass掉的一個想法局裏有人胳膊肘是往外拐的。自己的死,白悠果的死,興許都是那個人的手筆。白悠果死了之後自己附身重生,那個人一定十分詫異並且疑惑,所以複製了鑰匙找了人去自己家安裝了針孔攝像頭。可是卻沒想到自己對這種東西十分敏感,還沒進門就已經識破了。那麽如今死盯著自己的那個所謂道具組的兄弟,是不是也跟那個人有關?周莫寒並不是個傻子,自己能想到這裏,說不定他也能想到。之所以讓自己在外處處小心,估計就是因為察覺到這件事背後的陰謀似乎並沒有那麽簡單。隻是自己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也不知道那個傻徒弟到底能不能保護好他自己。劇組的日子一天天過,終於輪到白悠果的戲了。他穿著一身勁裝,帶著猙獰的麵具,單膝跪在懸殺司的老大麵前。老大就是婁一丹,他昨天剛進組,還沒能跟白悠果好好的敘舊就抓緊時間背台詞對戲,今天早晨試了一下一遍過,現在開始正式開拍。“十七,你來懸殺司多長時間了?”婁一丹扮演的殺手老大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左手捧著個茶盞,右手拿著杯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茶盞上劃出聲音。白悠果低垂著頭,啞聲道:“十三年了。”老大冷笑一聲,茶都沒喝一口轉手將杯子磕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十三年了,懸殺司養了你十三年。之前你師傅總是說你年歲小不適合出任務,後來你師傅走了,我給你的任務也都是比較簡單的。十三年,要不是你師傅攔著,你怎麽都不可能還在丁字組,好歹也能上乙字組了,對嗎?”小殺手不說話,帶著麵具也看不到表情,隻能通過他被在身後的那隻手用力攥緊表示他對別人提起自己師傅十分不滿。“你師父倒黴,走得早,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這是哪裏也不用我跟你解釋。如今這裏有一單,你去做了。若是成功,我也好看在你師傅的麵上給你提提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