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轄區的守護者,編號a27號員工已斷線……檢測到當前轄區除1號員工外已無其他工作人員,員工共用頻道已變為不可用狀態。”“怎麽會?他明明……”徐霄這回真懵了,一時隻覺得好不真實。他想說明明剛才那隻大烏鴉還在他懷裏聒噪的亂叫,明明兩人剛一起逃亡了一路呢!最重要的是,a27根本就與徐霄非親非故,可自從進入了首都,他就像個交朋友上癮的狂熱分子一樣,完全不問回報,急吼吼地就趕來幫忙。徐霄還想說,明明剛才還有別的辦法的,根本不需要他那樣做,隻要再努力想想辦法,說不定兩個人都可以逃掉……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麽梗住了。……其實真的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徐霄這一路底牌盡出,能想的辦法他都想了,能使的騷操作他也都使了。但被評級為a極的全球性靈異災難,果然不是他這個剛脫離新手期的員工可以輕易搞定的。小西,小i,樂樂,包括梅格和娜魯,都已經重傷,若不是a27最後的舍命相救,他估計真的已經死在那片彈幕下。徐霄悵然地長出了口氣,一時感覺無比迷茫……他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a27這樣的傻子,願意舍命去救一個跟它根本沒什麽關係的人。徐霄甩了甩頭,知道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思考人生。他努力定了定神,然後好好檢查了一下這間房間。確認沒有什麽安全隱患之後,將厚厚的窗簾拉好,打開燈。在昏暗的燈光下將所有夥伴都喚了出來,然後徐霄才直觀地感受到,這次任務,究竟把他逼得有多慘。小西和樂樂兩人渾身是血,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而小i因為擁有獨特的特性,可以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仍然保持神智,所以依然睜著眼睛,無比可憐地盯著徐霄看。他顯然疼得厲害,捂著不斷流血的小腹,麵色蒼白,冷汗布滿額頭。被徐霄放到床上之後,就忍不住把枕頭邊咬在了嘴裏,徐霄看到他下唇上咬出來的血痕,心裏倒寧願他這時候也能昏過去,至少可以少受點罪。跟他們三個相比,娜魯和梅格還算好的,可也渾身布滿了說不上在哪裏受的傷,而且經過剛才和巨型蜜蜂的搏鬥,梅格的紗布上又已經被血浸濕。而娜魯最重的傷反而在腦子裏,就連小煤球也站立不穩,隻能趴在床上,雙目無神,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看著淒淒慘慘的同伴們,徐霄又發了好一會兒呆。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的痛苦減少。他很願意把自己的血供獻出來,可這對他們來說其實毫無用處。徐霄想起自己之前受傷時,老板曾為他治傷,然後摸了他的頭。可他並沒有能治愈別人的神力,所以即使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小i的額頭上摸了又摸,也仍然對他的傷勢毫無作用。“娜魯,”今天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在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徐霄沒有抬頭,隻是忽然開口說,“我有話想對你說。”正文 蟲災(16)其實經曆過了剛剛的一路追殺, 徐霄也不是毫無收獲。在被a27變成蟲子的那短暫的時間裏, 他腦海中似乎連接到了一個複雜的思維網絡, 那種感有些神奇, 像是在一瞬間與所有附近的蟲群和雇傭兵的大腦建立了鏈接。然後他的腦海中就不停閃過自己和父母二人的外貌特征, 以及要將他們追殺至死的指令。徐霄這下總算知道,為什麽被蜂群盯上之後,無論他再逃到哪裏,追兵都能很快趕到……它們相當於一個整體,擁有無數雙眼睛,監視範圍覆蓋著全城。而且現在看來,不止那些變異的昆蟲, 就連正常人類, 也都能通過某種手段被楊博士控製思維。要不是a27為了保他逃命, 而把他偽裝成了昆蟲,徐霄估計到現在還發現不了這個秘密。現在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就是,在混入蟲群的短短幾分鍾, 徐霄獲得了很多關於楊博士的信息。而其中最有價值的,就是他在國內研究所的確切位置圖。隻是徐霄現在身上也多處受傷, 並且體力嚴重透支, 無法立即投入戰鬥。他準備今晚就在這個旅館裏略作休整, 明天天一亮, 就前往楊博士的研究所,和他做最後的決戰。打定主意之後,徐霄深深歎了口氣, 將心思轉回麵前的事情上來。……在去找楊博士之前,他這裏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見娜魯一瘸一拐地跟著自己來到走廊,徐霄反手仔細地關上門,不想讓接下來說的話被屋裏的人聽見。“你要和我說什麽?”一直順著黑暗的走廊,來到離夥伴們所在的房間很遠的一扇窗前,娜魯才開口問。借著窗外暗淡的月光,徐霄看到她歪著頭一臉疑惑。娜魯和其他的同伴一樣,經過一路逃亡和戰鬥,現在發絲散亂,狼狽不堪。徐霄看著她髒兮兮的臉,恍惚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剛認識她的時候,那會兒娜魯毒舌又傲嬌,但是耳聰目明,徐霄有什麽想法,根本不用開口跟她說。而且那時候的她,每天都拽得和天王老子似的,話說不到兩句,白眼就能翻到天上去。所以徐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拖著一身的傷,像一個普通女孩子一樣,對他露出這種表情。所以……徐霄知道,老板是對的。放他們重入輪回,確實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隻是這種事情,無論他和老板怎麽想,最終還是應該由夥伴們自己來決定。老板是好意,可徐霄想法依然沒有變:同伴們無論是想要安息,還是重生,必須交由他們自己去選擇。無論是老板,還是他這個主人,都不能擅自安排他人的人生。這件事其實徐霄已經在心裏想了很久,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結果就拖到了現在。如今決戰在即,前路危險重重,徐霄覺得,現在大概就是最好的時機。轉頭看著窗外的月亮,徐霄想了半天該從哪裏說起。直到娜魯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怎麽了?究竟出了什麽事?”徐霄才歎了口氣,慢慢開口:“娜魯,你曾經讀過我的記憶,所以……大概知道我在認識你們以前的經曆。”這個開場白,充滿了滿滿的fg……娜魯滿臉疑惑,卻沒出聲,安靜地等他說。“你知道……我其實是一個特別無聊的人。脾氣不好,人緣也差。父母不在身邊,朋友也懶得交……因此,無論在哪裏,做什麽,我都一直是一個人。“之前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無牽無掛,也沒什麽奇奇怪怪的煩惱,更不用被所謂的感情拖累。如果能這樣瀟灑一輩子,其實就很好。“結果我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神奇的經曆……然後還遇到了你們。”徐霄說到這裏,又想了半天,結果最後還是隻想到了一個幹巴巴的形容詞,“你們……都很好。”作為一個從未與人建立過親密關係的人,徐霄生平第一次這樣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感情,雖然語氣平平,但搭在窗框上的手微微緊張地握緊了。娜魯看見了,不過沒有打斷他,隻是安靜等待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