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裏的資料,其實更有可能是單純的基因程式等數據,他們想要交給相關部門,舉報楊博士的罪行,並且期待國家機構的研究員,根據實驗記錄研究出變異昆蟲的弱點,最終求得解決之道。這是他們普通人,麵對這種連熱武器都對付不了的蟲子時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徐霄卻知道,恐怕這個世界的人類堅持不了那麽久了。因為給大家帶來威脅的並不隻是變異的巨大蟲群,還有由受害者變異而成的,普通人根本摸不著、打不到的厲鬼。難道這件事,真的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真的要他把自己全身放血,才能完成任務?徐霄一陣心涼,但還是拿出手機給父母撥了個電話,想和他們最後確認一下。然而結果依然如同這麽多年來的每一次一樣,無法接通。“這家夥指揮昆蟲的方法是什麽?用剩下那一小截木頭嗎?”徐霄思索了半天,最終把主意打到了楊博士與昆蟲們建立的思維網絡上。他撿起了半截黑木鎮紙,集中精神嚐試了一下。這一試還真成了,就如同被a27變成蜜蜂時的感受差不多,徐霄模模糊糊得知了所有首都範圍內昆蟲和雇傭兵的狀態。徐霄艱難篩選著信息,尋找自己父母的消息。不過幾分鍾,就被他找到了,巧的是,幾乎就在他發現二人蹤跡的不久之前,這兩人剛在一個路口,被蜂擁而至的雇傭兵們團團圍住。而那時他們剛和人接過頭,他們手中的實驗記錄副本,似乎已經成功交了出去。徐霄不知道楊博士是怎麽通過黑木對昆蟲下達命令的,現在換了他,顯然不行。他現在就隻能眼看著雇傭兵把父母押在車上,而他們的車隊前往的方向,正是徐霄目前所在的楊博士研究所。估計最多再過半小時,就會到達。徐霄脫離鏈接,再次陷入糾結。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丟棄父母,獨自逃命。要麽留在這裏,等他們到來,能不能救下父母還不一定,但連他自己也會變成甕中之鱉。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父母手中的記錄已經成功交給了國家機構的人。若他們給力,說不定還有機會……正想著,楊博士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徐霄心裏不知為何一緊。找了半天從她的口袋裏找出了手機,然後用她指紋解了鎖。然後就發現,剛剛她的郵箱裏來了一封新郵件。再次用指紋解開鎖,徐霄讀到了郵件內容。“徐xx和xxx二人複製的實驗資料,已被接頭人x號成功回收並銷毀,已確認兩人手中無其他備份,我方係統中可能影響計劃的相關資料也已全部清除,等您下一步指示。”落款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徐霄反複看了這條信息半天,隻覺得越來越心驚。父母千辛萬苦交出去的記錄,接收人……竟然也成為了楊博士的人?她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年輕的科學家,手絕不可能伸這麽長。想必這種情況還是和黑木鎮紙有關,它的碎屑散布在空氣裏,被全世界的生靈吸入,蟲子變異,人類也在受到影響——那一隊仿佛不會思考,一心認準楊博士就是真理的雇傭兵們就是例子。這樣下去,指望幸存的科學家們研究出蟲子的弱點也基本不可能了。再拖下去,等待全體人類的隻有滅亡。這個世界將變成昆蟲與厲鬼的家園。徐霄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然後將血塗到剩下那一小塊黑木鎮紙上。黑霧從中瘋狂逸散,不一會兒這塊邪物就變為普普通通的木塊。徐霄看了看大廳中央機器,心裏還是無法下定決心。上次在山頂,他大概隻放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血,後來就差點死掉,這次如果再來,他肯定會徹底沒命。何況這一次影響範圍這麽大,別說五分之一的血,就算把他全身的血都抽出來,徐霄都懷疑不夠。可如果他現在逃了,這個世界大概就徹底沒救了。雇傭兵們大概不久就會到,但上這一層實驗室的電梯需要楊博士的指紋,他們或許在得到通知前不會上來。徐霄還有一些猶豫的時間……他心裏一團亂,拿出自己的手機。“小a,現在全球還有多少幸存的人類?”小a過了一會兒發來消息:“沒有確切數字,估計不足50%。”徐霄見過那些巨蟲撞毀牆壁,直接進入房中虐殺,這說明常規的建築根本防不住它,而槍械等熱武器也對它們效果也不大,再加上活人死後又會變成畸形厲鬼,加入和蟲子一起獵殺人類的隊伍……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有50%左右的人類存活,這比徐霄猜測的數字可要高出不少。“那……如果放著不管,空氣裏的黑木碎屑,會逐漸消失嗎?”徐霄想了想,不抱希望地再次發問。其實想也知道不可能,而且即使蟲子的數量不會繼續變多,厲鬼的數量也不是僅憑他一人可以控製得住的……果然小a回複說:“不會,正相反,它的影響會逐漸變大,目前隻是昆蟲變異。不久後哺乳動物、植物、海洋生物等,也都不能幸免。”徐霄隻能歎氣,知道小a說的是真的。黑木的特性就是傳播與生長,如果放任不管,剩下那50%的人類也活不了多久了……最終這個世界就會被變異生物和厲鬼占領,成為第三例被黑木鎮紙控製的廢棄之地。“小a……”徐霄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捏緊了,在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前,忽然就很想確認一下,楊博士所說的那些猜測,究竟是不是真的。“老板……真的在挑選我成為員工的時候,就已經預知到,這個世界將會有這樣一場劫難了嗎?”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徐霄就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框。可小a這次卻遲遲沒有回應。徐霄捏著手機,一時間有些出神。正文 蟲災(19)雖然不願相信, 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很多以前有些想不通的事, 似乎都能被串聯起來了。比如他明明一直都很非,可為什麽在車禍瀕死的時刻, 忽然就變幸運, 得到神明的眷顧?比如在學校任務結束後,他明明隻是受了點刀傷,在醫院治療一陣就能好, 可為什麽老板會在夢境中前來,親自查看他有沒有失血過多?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是老板無數下屬中稍微有點特殊的一個新人。可老板不允許他受殺人狂的惡意影響而黑化, 不允許他有重視的夥伴而在任務中分心, 還會因為他擅自放血而發脾氣,即使他這麽做是為了救人。當他第一次接觸黑木鎮紙時,小a的態度是那麽明顯的遮遮掩掩, 諱莫如深。“用我的血,來解決這一切,就是老板的意思嗎?”徐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