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頓時慌了,驚呼出聲“夏!” 天南星快速轉身,抱住桶外的半夏,神情滿是惶恐不安,“夏要吃掉我嗎?” 它是見過雄獸煮各種食物的,在挖空的石塊中加入水,再將處理好的食物放進去。 雄獸現在要煮它了嗎? 半夏確實有點想法,他輕捏著天南星的後頸,俯身問它:“你想被我吃嗎?” “吼嗚,我想陪著夏。”天南星難過極了,它不知道自己被吃掉後還能不能陪伴雄獸。 半夏拉開天南星纏在自己身上的手,想從旁邊邁入桶中。 天南星猛地爆發,它從水中挺直身體,仰頭觸上了半夏的唇。 半夏一頓,抱住天南星,與它交換了一個吻。 一吻畢,半夏伸手將天南星從身上拉下來,天南星沒再堅持,它跌回木桶中,雙眼戀戀不舍地注視著半夏。 半夏伸展翅翼,飛入木桶中,將天南星擁抱住。 天南星瞪大了眼,為什麽雄獸也會進來,雄獸要將自己也一起吃了嗎? 天南星不明白,一直到它被雄獸按在木桶壁上啃咬,也沒想明白。 “夏?你會吃掉我嗎?”天南星趴在木桶壁上,忍不住回頭看身後的雄獸。 “我這不是在吃嗎?”半夏本想再逗逗它,卻有點說不下去了, 天南星的聯盟語才剛入門,屬於理解大部分字的意思,卻又隻了解字麵意思的程度。 它口中的吃其實隻有一個意思,是撕咬,是咀嚼,是食用,就它吃那些花一樣,吞吃入腹。 這不是天南星第一次以為他要吃它,天南星會有這樣殘忍的想法,要麽是它們種族在極端情況下會同類相食,要麽是它見過別的野獸同類相食。 “傻龍龍,”半夏歎了聲,傾身,在天南星臉上觸了下,認真道:“我永遠不會吃你,我們要一生都在一起的,不是嗎?” 天南星放鬆了下來,“我其實知道的,夏隻是想嚐嚐我,不會真把我吃掉。” 說著,天南星轉過頭,將後背全展示給半夏,它道:“夏嚐吧,嚐多久都行。” “傻龍……” 天南星被放入木桶裏時,還對木桶很是懼怕,但這種懼怕在半夏說明不會吃它後就轉變為了興趣。 而這種興趣在它嗅到半夏的性信息素後到達巔峰,也在數小時後,隨著種子的流失而煙消雲散。 “夏壞。”天南星已經沒力氣再叫了,它無力地趴在半夏肩頭,喉中不時傳出輕而低悶的吼聲。 “你罵我的樣子真可惡。”半夏輕扇翅翼,把天南星抱出木桶,用毛巾為它擦幹身體,將其塞入木炕上的獸皮毯裏。 已經是深夜,幽暗的巢穴中,天南星那雙明亮的黃金豎瞳一眨不眨地睜著,空洞而無神。 半夏輕歎一口氣,掀開獸皮毯躺上去,伸手天南星抱入懷裏。 天南星一聲不吭,如同木偶一樣的任他擺動。 半夏在獸皮毯下摸索到天南星還未閉合的鱗片,輕抬起自己的尾巴,貼上天南星。 天南星一雙黃金豎瞳在瞬間瞪得極大,眼裏迸發出無限的光彩。 它雙臂和尾尖在瞬間纏上半夏,聲音裏是純粹的驚喜與愉悅,“夏!夏!” 半夏忙將它按住,道:“別亂動,就這樣睡。” 天南星乖乖聽話不往上貼了,隻依舊抱著半夏的手臂,一聲聲地喚著“夏”。 半夏捏住它的下巴,打量著它寫滿了饜足和愉悅的臉,道:“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剛剛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接著,半夏就見天南星低下頭,在他手上親近地輕舔了一下。 “不覺得我壞了?”半夏問。 “夏是好雄獸。” 半夏揉了揉天南星的頭發。 天南星的情緒簡單而直白,擁抱它,與它交尾,它歡喜地黏在他身上不放,滿心滿眼都是他。 當要給它清洗了,它能瞬間變臉,一刻都不肯在他懷裏停留;當他清洗完,他在天南星眼裏,就是世上最渣的渣男。 可當他下一次再要它,它又會滿心信任地將自己交托給他,欣喜愉悅不會減少半分。 半夏:“龍龍。” “吼嗚~”天南星眯著眼。 “晚安。” · 把跟天南星洗澡的浴桶做好,半夏將精力放回挖洞穴上。 這洞穴不僅要住他和天南星兩個,還有即將破殼的20條幼龍,半夏覺得給幼龍們做一個嬰兒房。 或許需要做兩個,女兒和兒子分開。 半夏一天晚餐時把想法跟天南星說了,天南星吞下嘴裏的植物根莖,搖頭道:“一個就行,遇見伴侶之前,它們沒有性別。” 半夏一頓,詫異地向旁邊的天南星,天南星還在啃著長耳獸最喜歡的植物根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麽驚人的話。 “你在遇到我之前也沒有性別?”半夏的腦子還有些懵。 天南星點頭,順便用手裏名叫“叉子”的東西紮了塊長耳獸肉。 “所以你變成了和我相配的性別?” 天南星總算發現雄獸很在乎這個話題,吞下嘴裏的長耳獸肉,雙眼注視雄獸,認真點頭。 半夏沒顧得上驚歎這是什麽神奇的生物,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到了天南星胸膛前,表情有些糾結,“可你不該變成……” 他是男性,和他相配的性別,天南星不該變成人類女性的模樣嗎? 天南星的外表絕對是按照男性來的,不管是身形、喉結還有鱗片下的屬於男性的部位。 “因為這是夏喜歡的樣子啊。”天南星理所當然道。第52章 另類的癖好跟天南星在一起這麽久,睡…… 天南星說它的外表是他喜歡的樣子。 以往半夏就覺得天南星的臉型五官, 甚至身體肌肉, 哪哪都讓他覺得賞心悅目, 仿佛是按著他的審美長的。 現在從天南星口中得到證實,還石錘了他喜歡男人,這讓半夏不由有些心情微妙。 傍晚,半夏給長耳獸和長頸鳥喂完食物回來,看到天南星正趴在獸皮毯上休息。 他不由走過去,抓住天南星垂落的尾巴尖,用鑒賞星際名畫的態度, 一寸寸從天南星的身體上看過去。 天南星有些懵, 它好好在獸皮毯上趴著, 雄獸突然過來拎著它的尾巴,把它翻來翻去。 它不由想到那些被鹽抹過後放到石塊上曬的魚, 雄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把那些鹹魚翻一遍,他現在就像那些被雄獸翻的鹹魚。 雄獸說過要和它永遠在一起, 不會吃它。 天南星很信任雄獸,在它又一次被翻得正麵朝上時, 它疑惑問:“夏,你在做什麽?” 半夏迎上它懵懂茫然的雙眼,指腹摩挲了下手中的龍尾,半夏道:“別的就算了, 你這尾巴……也是按我喜歡的樣子變的?” 跟天南星在一起這麽久,睡也睡過不少次了,半夏對自己本質喜歡男人還算接受良好, 但說他內心對尾巴翅翼這種非人的部位有著另類的癖好,這就讓他很不自在了。 “是啊,”天南星輕抬起尾巴,尾尖的鬃毛貼上半夏胸膛,“難道夏不喜歡嗎?” 它在雄獸精神域裏有尾巴,雄獸肯定喜歡它的尾巴。 半夏沉默地看著身前的黑色龍尾和鬃毛,視線順著天南星的尾巴一路向下,最後落到天南星臉上。 那雙漂亮的金色豎瞳裏是純粹的疑惑,不帶任何挑逗的情緒。 真的喜歡嗎? 半夏握了握天南星抬起的尾巴,光滑而堅硬,帶著神秘的美感,仿佛一件藝術品。 半夏說不出不喜歡的話,隻是一直以來,半夏都覺得自己是因為天南星才喜歡上這條尾巴,但天南星卻說這是它按著他的喜好變的。 在聯盟的時候,他從未多注意多爬行動物的鱗片或尾巴,以及任何類似於鱗片和尾巴的東西。 但現在,他卻喜歡上了一條布滿寶石般鱗片的尾巴。 他的喜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正常了? 半夏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龍人形態的天南星,那是在他剛從逃生艙出來的那晚,在他的夢裏。 夢中,龍人形態的自己在山崖上哼唱著古老而神秘的歌,接著,同樣龍人形態的天南星來到了他身邊,與長尾相纏。 那首歌……當初半夏隻將它當一個怪誕的夢,當然不會去在意一場連歌詞都沒有的哼唱, 現在憶起當初的旋律,半夏越想越覺得像天南星一族的求偶歌。 他和天南星做的時候,天南星時常會低哼出奇異的曲調,低緩悠揚,像是在訴說著愛意。 傳入耳中,就讓人血脈沸騰,恨不能永遠糾纏下去。 半夏曾問天南星,它唱的是什麽,天南星乖巧回答是求偶歌,在伴侶求偶期的時候唱,能讓伴侶的求偶期持續更長的時間。 之後半夏再沒讓它好好唱過那歌,天南星每每開口,半夏都會將它的聲音撞得破碎,再也成不了調。 如果說那場夢中他唱的是天南星一族求偶歌,是不是表示那時候他就被天南星影響了? 那晚之前他遇到了什麽?從天而降的龐大黑龍,來自黑龍胸腔的古老“歌聲”,還有劃傷手臂後黑龍的舔舐。 或許那時候他就在往異族的方向發生異變,隻是最先發生轉變的是他的思想,是他的審美。 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他已經覺得鱗片是美,黑龍的尾巴很美。 半夏的手撫上天南星的鱗片,又鬆開,他注視著天南星的眼睛道:“不是我喜歡你的尾巴,是你讓我喜歡上了你的尾巴。” 天南星被繞得有些迷糊,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問:“那夏喜歡我的尾巴嗎?” 喜歡啊。 半夏垂下眸,看著天南星黑亮的龍尾。 如果他不喜歡,又怎麽會這麽在意,居然刨根究底尋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