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地方?”一旁的小香爐中燃燒著微末的火光,那本導致了夜中情.事的書冊在爐中燃燒。而門外則是清淨崖間略帶一絲凜冽的寒風,向他濃墨般的衣角邊綴上微冷的晨露。李還寒好似沉默了一刹,隨後才答道:“是一個能讓弟子暫且清醒的地方。”江應鶴筆鋒微頓,聽到他持續下來的聲音。“與溫柔久伴,不識殘酷。”李還寒道,“弟子動心的太過,怕自己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他這話一出,江應鶴就立即明白過來這是為了什麽了。自己這倆吃窩邊草的徒弟,秦鈞喜歡女修,倒是還好。李還寒可是一個彎成蚊香的青年,正值氣盛衝動的年紀,若是在蓬萊裏跟意中人待得太久了,的確很容易做出一些不太能讓人接受的事情……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直的。這覺悟也太高了吧。江應鶴在心中感歎了一聲,心中那點不高興煙消雲散。他停下筆,整理了一下衣袖,推開白鶴玉宇的玄門,在晨風與清露中看到大徒弟立在門前,身旁的那把血劍似是新掛了一個劍墜兒,與忘塵劍上的劍墜是一個編織方法。江應鶴沒有靠得太近,而是端詳了對方片刻,果然從那雙幽然血眸之間望出一股沉沉的克製感。“去吧。”江應鶴平靜地道:“不要去太遠的地方,蓬萊等你、清淨崖等你……”李還寒盯著他的唇,聽到對方語氣溫和地繼續說下去。“……師尊也等你。”他隻要這一句。李還寒似乎是還想說什麽,可麵對著江應鶴清潤的目光,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江應鶴看著他在白鶴玉宇門前辭別,心中從對情劫的無限擔憂,慢慢地演變到兒孫自有兒孫福,最後回到桌案前,又對著那封信持續鬧心了一會兒了,才讓鶴靈傳信送去合歡宗。他歎了口氣,腦海中慢慢地隻剩下一個念頭。……長夜年紀還小,今晚是第一次,讓鈞兒過來吧?這個性取向存疑的男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究竟有多麽虎狼之詞。李還寒離開的時候,秦鈞其實立刻就知道了。他看著那隻天魔在白鶴玉宇周圍做了幾重隱蔽的標記,像是埋警報似的繞了一圈,然後轉過頭跟自己對視了一眼,隨後才離開。秦鈞舔了舔齒尖,他感覺那隻魔的行為有點古怪,但又說不出來哪裏古怪?難道他良心發現,放棄把師尊圈養成爐鼎了?不止他知道,估計長夜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他們幾個人互不信任,都覺得對方各懷鬼胎,因而李還寒突然辭別清淨崖,讓他有些意外。在秦鈞的眼中,喜歡的東西一定要爭奪到底,絕沒有中途放棄的理由。李還寒看上去並不像放棄他終於舍得突破元神期了,恐怕是在準備如果最後一旦暴露身份,就把師尊搶回去吧?這個想法在他當夜見到江應鶴時,達到了頂峰。江應鶴未曾束發,發尾軟軟地落在衣領邊緣,燈火映亮他眉宇。他隻穿了一件雪白的中衣,窄瘦的手腕上帶著一串冰藍色的手串,相互映襯之下,愈發顯示出肌膚冷白如霜。秦鈞深深地望了一眼,便靠近了師尊,為他驅散殘餘藥效、修複傷體。江應鶴雖然已將藥效殘餘這件事告知了他,但出於身為長輩的麵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著秦鈞專注的視線,想了想,決定沒有話也要找話,道:“還寒去閉關渡劫了。”秦鈞沒有表現出一絲意外,他隻剩白骨的左手扣緊了江應鶴的手指,道:“這件事我知道,長夜師弟也知道。”也是,他們關係這麽好,還寒肯定也跟他倆辭行了。江應鶴自認為正常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一事,低聲問道:“鈞兒,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麽?”表麵上不追根問底,實際上果然還是擔憂的。江應鶴一邊問一邊在心裏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老父親心態。秦鈞沒有答複,而是稍稍緊了緊手指,碾揉著對方白皙的指尖,略帶醋意地道:“師尊跟弟子說話,就隻能談李師兄的事情嗎?”江應鶴怔了一下,被他捏緊了指尖。“我隻想跟師尊說我們之間的事情。”秦鈞道,“師尊戴著這個東西,道體受製,恐怕不太安全,長夜師弟又太孩子氣,不如這一個月,都讓我來吧。”“一月不眠,即便是修士,也會很累的。”江應鶴道。怎麽會累呢,他明明甘之如飴。秦鈞沒有回答,而是握著他的手按照蓬萊的功法運行靈力,幫他驅散經脈血液中殘餘的藥效。他越是接近,就越是按捺不住。這隻惡靈像是圈著自己的心愛之物般圍繞在他身邊,嗅到對方身上蔓延開的冷香氣息。江應鶴根本沒辦法熬夜,又因為有鈞兒守夜,自覺十分安全,支撐到了後半夜時,還是在另一個人的氣息下睡著了。這一次的夢裏,沒有那些讓他苦惱無措的事。隻有落在頰上隱秘的吻。作者有話要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範成大《車遙遙篇》童歸漁:鶴鶴啊,雖然數量超標了,但是質量還是很好的嘛!江應鶴: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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