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應鶴半晌未語,等緩過勁兒來,才放空自己忽略疼痛,準備洗漱更衣,隻不過才從床榻上坐起來,就覺得身上更疼了,不得已,隻好又躺了回去,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半晌無言。罵幾句都嫌廢嗓子,一個比一個畜生,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他想到此處時,一杯添了潤喉藥物的溫茶遞入掌心。江應鶴不用看,也知道是李還寒送過來的。他拿起茶盞喝了幾口,緩緩吐出一口氣,才道:“都離我遠點,這兩天別來煩我。”他才剛剛做出生氣的態度,就被李還寒俯下身親了親眉心,低聲道歉:“以後不會弄疼你了,他們兩個太凶了,我攔不住。”話語一落,旁邊的秦鈞立即皺眉,道:“我凶?我一直跟你說讓你輕點讓你輕點,你他媽跟光長口口不長腦子似的。事後說我凶?當時我跟你說師尊都哭了的時候你幹什麽來著?李還寒?”他這話一點敵意都沒掩飾,怒氣成倍的往上竄。一旁的長夜跟著忿忿不平,吹風點火道:“秦師兄說得對!他自己凶的時候不知道什麽德行,還怪我長倒刺,我又沒他那麽……”長夜本來想說沒他那麽長,想了想又覺得聽著好像自己短似的,話到嘴邊又換了:“沒他那麽衝動。”李還寒充耳不聞,輕聲跟江應鶴道:“弄傷的地方,我給你上藥?”他傷的地方都不太能見人,但因是自家徒弟,江應鶴倒也沒那麽羞惱拘束,隻是道:“傷藥留下就行。”李還寒稍微靜默幾息,隨後點了點頭,將傷藥留在他身旁,又細心體貼地囑咐:“積蓄在道體之中的靈力早日煉化,否則會影響恢複。”江應鶴點了點頭,伸手攏了一下衣領,道:“行了,你們都先出去,我自己在白鶴玉宇休息兩日,別來氣我。”他話語落下,隨後又想起了什麽,轉過頭將變回貓還往他被子裏鑽的長夜拎出來,隨手扔到了地上,語氣冷淡地道:“別裝作隻是一隻貓,你也是,別湊過來撒嬌。”他身上的惱火氣息愈發鮮明,秦鈞和李還寒暫息敵意,彼此對視一眼,似乎冥冥之中溝通了什麽分魂之間才懂得的暗號,並未強行留下,而是又順著毛哄了他幾句,臨走之前還沒忘記把那隻堅定不移地往床上爬的綠茶貓帶走。內室安靜下來之後,江應鶴才鬆了口氣,將手中這杯茶多喝了幾口,看著係統提供的融合進度條思考片刻。就在昨晚,在他被欺負得頭昏腦漲、亂七八糟、有點嗚咽著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時,原本的黑化狀態欄在無意之中被他全部清空了,隻剩下了這個融合進度條。剛剛出現時,它的進度是百分之十,而一夜過去,第二天再看的時候,忽地變成了百分之十一。這實在太容易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讓江應鶴情不自禁地覺得,這個係統愈發不當人,而且愈來愈充滿顏色了。這種進度條,看起來不太符合他的核心價值觀。江應鶴默默地又喝了口茶,茶水之中的藥物發揮作用,覺得之前還沙啞微痛的嗓子和緩了許多,聲音也正常了一些,他才重新查看李還寒留下的傷藥。藥瓶很精致,是冷白瓷,瓷瓶瓶身上布滿了鴛鴦交頸的淡金花紋,上麵沒有貼著任何藥品的名字,但瓷瓶底部印著一個熟悉的印記,印記中央還刻有繁雜的字體。江應鶴仔細一看,見上麵寫著:合歡宗秘製。江應鶴:“……”以你宗的企業文化、經營項目,竟然還有什麽東西是需要秘製的……也就隻有丹藥秘方不夠開放了。不過這東西既然是合歡宗出品,反而能讓人十分相信他的藥效。江應鶴拔出塞子,將裏麵甘露一般的藥水倒了一些,先從他看得到的地方開始上藥。小腿內側一串牙印,牙齒尖尖的,估計是長夜咬的,還舔出一片紅印,像是貓舔得似的。腳腕上有一點被箍住的痕跡……這個他有些印象,他受不了的時候往後挪了幾下,被李還寒一把扯回來了,渾身都筋骨都讓他折騰軟了,連後退的力氣都沒有。江應鶴心平氣和地上藥,想著孩子都是第一次不懂事兒,犯不著跟他們生氣……手勁兒沒輕沒重的也很正常,摁著腰就不撒手屬於此事的常態……留一身的吻痕也……直到他摸到大腿內側的齒印。……這到底是哪個王八犢子幹的。江應鶴蹙著眉揉了兩下,倒是不覺得疼,將自己看得到的地方上好藥之後,隨手化出一麵冰鏡,解開內衫看了一眼裏麵的樣子。他沉默了須臾,把藥瓶放到了一旁,重新穿好衣衫,麵無表情地想到清心寡欲,還是清心寡欲好。現在轉修無情道,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不,無情道都不夠。得出家。作者有話要說:鶴鶴:在出家的邊緣大鵬展翅住持:別過來,求你了qaq第65章 江應鶴出家的願望並不能實現。他清淨了兩三日, 將身體恢複得七七八八,才允許旁人過來。隨著體內積累的靈氣逐漸煉化,以及半顆妖丹的輔助作用,江應鶴的修為進境速度很快, 就像是已經學會的東西重新溫習一遍, 不僅進展神速,而且還將曾經未曾修習至圓融完滿的術法填補至完整。在這兩三日之後, 那隻小白貓最先按捺不住,每天趴在玄門邊兒上撓門,發出可憐巴巴的貓叫聲。江應鶴一開始那兩天腰疼得厲害,聽見就生氣, 自然也不會理會他。隨後身體恢複了,到底還是有些心軟動容。他正查看忘塵劍斷劍,思索如何重鑄之時, 便聽見一聲擠進來的貓叫聲。江應鶴動作一頓, 並未將小貓咪趕出去,而是充耳不聞,由著他試探地步步走來, 跳上桌案,趴在一旁跟他撒嬌。長夜化成的貓咪色澤鮮亮, 雪白一片, 眼眸又圓潤烏黑,長得十分漂亮,渾身的軟絨毛發一蹭, 江應鶴八分硬的心都軟下來了,輕輕歎了口氣,抬手捏住小貓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