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在他的眼神中吃過苦頭。但愁永晝沒有,混元仙君很少那麽看著他。他是心甘情願……幾乎走火入魔地,一見鍾情的。說來可笑,一見鍾情的後續實在不太能說得出口。他自以為隻要坦誠心意,即便遭到拒絕,日後也不會後悔。但卻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童歸漁道心不穩的禍首。他被盯得有些意亂,手指抵在丹爐旁時停了一下,等感到熱意之刻已經全都晚了,白皙的指腹一側被燙出紅紅的痕跡,表麵是一片淺淺的傷痕。丹火威力十足,即便是藥王穀之人也需小心。愁永晝抬起手看了一眼,還什麽都沒做,就被對麵的少年拉過手腕,清理、敷藥、包紮,一氣嗬成,基本功熟練無比。等到全都結束之後,童歸漁才忽地抬眼,用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望著他,眼眸中全部都說難以辨認的一心一意。“遭了……我忘記吹一吹了,吹完就不疼了。”愁永晝心中猛然一跳,說不清自己到底哪裏不對,腦海裏亂得連一根完整的邏輯線都挑不出來。他轉了轉手腕,抽回手指,道:“沒事……”他不提及,對麵之人偏要靠過來。童歸漁很早就能意識到自己長得好看,並且能夠充分利用這一點。他從愁永晝的目光所及之處逼近,慢慢道:“我是不是早就見過真人?”豈止是見過這兩個字可以概括的。愁永晝驟然屏息,緩慢道:“……未曾。”“不信。”這人幹脆利落,問出答案還要反駁。直到他靠得愈發接近,隻剩下一個抬頭的距離,便能輕輕擦過對方的唇瓣。愁永晝聽到他輕聲問:“真人待我與他人不同……你一定喜歡我。”沒見過這麽自大的人。……也沒見過這麽,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所有心事,他靜默等候的每一個人日夜,他每一次的克製忍耐,與不斷地悲觀念頭,都被童歸漁一點點地攤開,鋪在明麵上。對方的洞察力實在是太強了。到最後,少年將溫度已降的丹爐隨手扔到一旁,把懷清真人壓倒在了竹席之上,眼眸微彎,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笑意。“怎麽會沒見過。”童歸漁道,“那個清心丹……”他的手指從愁永晝的脖頸下移,點在胸口,再一路往下,最後忽地停頓。“還是給真人用吧。”少年得逞時的話語太惡劣,即便是帶著情意的話,還是讓人無地自容。“你每夜都在想我。”室外風聲過林,撞出沙沙作響的聲音,竹葉散亂地落了滿地。三百年後,合籍典禮過後。江應鶴將保存了許多年的紅顏劍重新交給童歸漁,好整以暇地道:“我是真沒想到,你有這麽大的膽子,不愧是你,真的不愧是你。”童歸漁接過興奮錚鳴的紅顏劍,無語片刻,道:“我要是早知道有這麽一段,我就不會那麽過分的說他。”江應鶴聽到八卦的氣息,本想著收斂一下自己,但看童歸漁的神色,覺得實在太有趣,便問了下去:“你說什麽了?”“無非就是……年輕不懂事。”混元仙君伸手捂了一下眼睛,隨後放下,道,“說他暗戀我。”這倒還不算過分,過分得是皆此之由,說他身體渴望、口是心非,明明非常想要自己對他……卻還忍耐不發,隻有表麵正直。總而言之,就是做了點觸及道侶羞恥心的事情,還完全沒反應過來。“這倒沒什麽。”江應鶴沒有發覺其中的奧妙,以為真是僅僅如此,道,“還有一點,人家教你治病救人,你怎麽學了一籮筐毒術。至今為立道心,是準備參詳那一條大道?”童歸漁思考半晌,道:“合歡道。”江應鶴動作一頓,驟然想起禪清住持圓寂前曾說了幾句話。“我道心不穩,是因情根不全,道心的根基本就有缺憾。同你一樣,必得轉世一次,才可補完。”童歸漁道,“合歡術,在天下之間的汙名,已經太久了。”江應鶴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抬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跟王夢洲交談的愁永晝,邊想邊道:“與傳統的合歡道相悖,另辟路途,這條道,不太好走。”“或許我才是對的。”童歸漁說完此語,從乾坤袋中取出來一瓶丹藥,頗為神秘地遞給了他,語氣帶笑地道:“這是我這麽多年在藥王穀裏鑽研出來的,跟我合歡宗的經驗相結合,是你翻身的唯一希望。”江應鶴愣了一下,隨手接過。他雖然對自家關係已然認下了,但反攻的小火苗還是被一點點的拱起來,勾出那麽一絲蠢蠢欲動的心思。“……給誰用?”“自然是給道祖大人。”童歸漁一本正經道,“不然你怎麽推倒他。”江應鶴了然點頭,心中充滿了對多年好友的信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暫時封印修為的?還是催丨情後就會變柔軟的?”童歸漁道:“你用了就知道了。”兩人交談甚歡,一起鑽研完了這些鬼主意,各自告別,帶著道侶回家。童歸漁一路上都心情不錯,身旁的愁永晝問起,他便將剛剛跟劍仙聊的那件事交代了出去,他從乾坤袋中拿出另一瓶,交給愁永晝看,玩笑道:“這個就不一樣了,這個九陽引欲丹,可以……”“等等。”愁永晝打斷了他,把藥瓶上的名字給他看,“上麵寫得不是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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