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困意鋪天蓋地而來。季雨時徹底陷入了沉睡中。*再次醒來。身體的知覺逐漸恢複,四肢百骸裏的疼痛也消弭於無形中,除了背部火辣辣地疼被人拖著走時產生摩擦的後果,季雨時覺得人已經輕鬆了許多。他算不上十分清醒,但睜開了眼睛。入目是光潔的地麵與天花板,還有類似abs合金造就的牆壁與圓形氣閥門。通過牆壁上的圓形小窗,能看見外麵依舊暗沉著的、沒什麽變化的天空。這裏像是放大版的膠囊艙內部,準確來說,這裏可能是個太空艙裏的小房間。“醒了?”有人道。季雨時這才發現宋晴嵐就坐在他旁邊。對方一條長腿曲起,頭與背部都靠在牆壁上,是個百無聊賴的姿勢。原來剛才不是做夢。季雨時總算知道為什麽會覺得宋晴嵐不一樣了。雖然對方的性格跋扈又不拘小節,但卻是很注重儀表的,也屬於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可平日裏可以用俊美來形容的臉上此時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邋遢,硬要往好處看,就是多了一份滄桑的男人味。對季雨時來說,他乘坐膠囊艙後與隊友們分開不過才一會兒工夫。但從宋晴嵐下巴上那層胡茬來判斷,他們分開的時間絕對不止一會兒。季雨時躺在房間的長方形小床上,身上還裹著那條髒毯子。兩人現在隔著一點正常範圍內的距離,可是剛才身體變暖是因為什麽,季雨時是肯定不會記錯的。他張開嘴,吐出幾個字:“剛才,謝謝……”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季雨時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多難聽,就像是很久沒說過話了一樣幹澀沙啞,聽著刮耳朵。“不客氣。”宋晴嵐的語氣和以往沒什麽分別,眉毛微揚,“再不給你取點暖,你就要凍死了。”說著,他停頓了下,似乎覺得剛才的行為有哪裏不妥,又有點不自然地問:“你,不介意的吧。”季雨時露出迷茫,為什麽要介意?難道要介意的人不該是宋晴嵐?宋晴嵐似乎想到了什麽,唇角彎了彎。介不介意什麽的,懶得管了,反正換了其他隊友他也會那樣做。倒是季雨時這個人……潔癖是不是太嚴重了點,明明剛才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了,還不想蓋這條毯子,竟在睡夢中閉著眼睛都歎了口氣。那口氣歎得,簡直是在和自己妥協啊,看得出他是真情實意的在嫌棄這條毯子。話題略過不提。季雨時有很多疑惑:“我們在哪裏?你又是什麽時候來的?”他還記得拖著他回來的大胡子。還有那堆垃圾山。以及開在廢墟裏的透明熒光花朵。宋晴嵐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在哪裏。”說起這個,宋晴嵐懶散的神色漸漸收斂起來,變得有些嚴肅,然後,他把他知道的事娓娓道來:“我隻記得我們進了膠囊艙,中途好像失去了意識,等我醒來就已經到了這裏。”不知道哪裏出了錯。宋晴嵐醒來時,人也躺在那座巨大的垃圾山裏。“可能是躍遷過程中艙體出現破裂,造成了溫度急速下降,人體表麵急速結霜造成的感官刺激過大。”宋晴嵐頓了頓,繼續道,“我到這裏的時候情況和你差不多,不能動彈,在垃圾場躺了很久,然後硬生生被一個大個子拖了回來就是拖你回來那個。”“醒來以後,我就一直被那個大個子關在這個小房間裏。”“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這裏好像是不分晝夜的,也沒看到過太陽。那個人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沒有通訊器,我也就不知道到底被關了多久。硬要估計的話,我來這裏至少已經有五六天了。”季雨時皺眉好看的眉毛:“有那麽久了?”宋晴嵐點點頭:“的確有很久了,這還隻是我的保守估計,時間更長也不一定。”難怪宋晴嵐會是這副模樣,可是對季雨時來說,時間的概念短得隻能用小時記。時間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仿佛出現了誤差,但並未造成誤差結果。他們來到了同一個時間點,隻不過先後順序不同。季雨時問:“其他人呢?”宋晴嵐說:“除了那個紅頭發的大個子,這裏沒有其他人,也沒有看見隊友。”沒有其他人?季雨時想,那隊友們是不是也出現了時間上的誤差,會不會比他們更晚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