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七隊將迎來真正的長假。路上,宋晴嵐接到了季越的電話:“季老師。”“宋隊?”季越一愣,“季雨時呢?”宋晴嵐仿佛對接對方手機來電這件事理所當然,低沉的男音在電話裏聽起來也帶了親密:“他還在睡呢,我沒有叫醒他。”季越:“……”他怎麽總是忽略弟弟現在有人管了的事實。跑車順著道路前進,深夜的江城依舊車水馬龍。夜風將熱空氣吹進車裏,怕季雨時不舒服,宋晴嵐的車窗留了一條縫隙,將屬於城市的嘈雜收錄。季雨時睡在副駕上,座位調得很低。霓虹燈照進車窗,斑斕卻又昏暗的燈光裏,他的側臉像是一幅畫。“情況怎麽樣?”季越似乎不知道要怎麽問才好,怕結局太過超乎意料,更怕季雨時承受不了,“你們去那一年,都看到了什麽?有沒有抓到凶手?”紅燈了。宋晴嵐抓住季雨時的一隻手,輕輕摩挲,然後道:“他沒事。等他醒了,我讓他給你回電話……他可能會回家一趟。”季家在季雨時的生命裏扮演了非常重要親近的角色。季雨時醒來,多半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到季家去,他有義務、也需要將1439年發生的,困擾他十七年的一切都傾訴給家人。宋晴嵐這麽說,季越便知道了事情沒有想象中簡單。即便他此時再想知道真相,聽到了季雨時沒事,他便稍稍放心下來,簡單叮囑了兩句便掛了電話。“宋晴嵐。”季雨時卻醒了,“是我哥?”他睜開那雙漂亮的眼睛,陷在黑色的座椅裏,皮膚非常白皙,整個人懶洋洋的,不自覺地呈現出了慵懶姿態。宋晴嵐幾乎難以移開自己的眼睛。安靜的車廂,嘈雜的城市,與此時的季雨時一起給了他歸屬感。宋晴嵐:“是季老師,他想問問情況,聽到你和我在一起就放心了。”季雨時保持著睡覺時的姿勢沒動:“難道不是和你在一起才不放心?”綠燈亮起。宋晴嵐鬆開季雨時的手,放回方向盤上繼續開車:“誰說的,我看你就挺放心的,這麽大膽地睡著,也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麽。”“你會嗎。”季雨時眨了眨眼睛,“你偷窺我那麽久,也沒見你行動啊。”他說的是1439年他離開後,宋晴嵐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重回銜尾蛇任務後,兩人一直處於奔波的狀態,為了讓循環中疊不得不一次一次地趕在悖論出現前與對方在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去談論那些事。那些一個個的圓,那些早在兩人意識到以前就有的千絲萬縷的聯係,給了他們一種命中注定的宿命感。季雨時說:“我說過在酒吧盯著我看的變態,是你吧。”宋晴嵐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方向盤,從季雨時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緊繃的下顎線,隻聽他輕笑:“靠,這就記得了?我在那兒蹲點好幾天,就見到過你一次。”宋晴嵐跟了季雨時很久。那年季雨時二十歲,還是念大學,且獨來獨往的年紀。可能是對自己的性取向太過坦然,社交圈的缺乏讓他想到了去gay吧看一看,看看與他性取向一樣的人們都在幹些什麽。那晚是主題假麵派對,他們都帶了麵具。季雨時一個人坐在角落點了一杯酒,拒絕了三個來搭訕的男人,然後一無所獲地離開了酒吧。宋晴嵐在舞池另一頭站了很久。隔著群魔亂舞的人群,近乎貪婪地看了季雨時四十分鍾。那也是他躍遷的那些時光裏,見到季雨時時間最長的一次,誰能想要,他就是季雨時印象中的那個“變態”呢。季雨時喉嚨短暫地哽咽,很快將眼裏的濕潤逼了回去:“因為我就隻去過一次,你是不是傻。”“傻。”宋晴嵐好笑,回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回去就被你爸逮了。”這也是兩人還沒討論過的話題。季雨時已經醒了,回去的路又還長,宋晴嵐幹脆十分可觀地把盛雲出現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講到“所有時代意義上的天穹”雛形,再講到盛雲說季雨時的死亡不是最終結局時,季雨時坐了起來。他把座位調節好,喝了點水讓自己清醒,沉思了片刻:“那一場時空劫持……會不會不是我們最初以為的那樣?”先是天穹七隊被劫持。然後是為了改寫季雨時的命運,他們再次回到最初被劫持的那一刻。到底哪個在先,哪個在後?宋晴嵐也深思過這個問題,季雨時的反應在他意料中,因此對季雨時道:“一個圓,套另一個圓,完美的巧合。”“不。”季雨時搖了搖頭,“這不是巧合,也不是順應事情發展而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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