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微微皺著,隨後問道:“你覺得怎麽樣?”他沉默片刻,似乎也知道自己這話問得有些唐突,又補充道:“二十年前,是我們司法係統的過失,才會讓木琳逍遙法外那麽多年。”萬源鵠眨了眨眼睛,想說點什麽,卻見嚴正則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此事對於您和您的家人造成的傷害,我深表抱歉。”萬源鵠被對方這個舉動嚇得一愣,隨和心中又覺得一暖。果然,嚴正則同傳聞中一樣,是極為有正義感的人,即使二十年前,他還隻是個少年,依舊為木琳二十年後才被法律懲罰而道歉。萬源鵠笑了笑,說道:“謝謝。”嚴正則直起身體,看到萬源鵠的笑容,微微一愣,說道:“為什麽道謝?”萬源鵠捂了下自己胸口,覺得在身體深處,那個曾經“萬源鵠”總算是完全落入的實處。他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遞過去一張名片。嚴正則接過來一看,見上麵寫著“土特產經銷中心”幾個大字。“這是?”萬源鵠笑眯眯地說道:“我開的店,嚴法官閑暇可以來看看。”說完,他眼角餘光看木家人一湧而出,似乎在找人的樣子,便揮了揮說說道:“再見。”***回到店裏之後,在包裏睡得人事不省的串串果然醒了過來。萬源鵠靠在桌旁,見串串緊緊靠在自己腳邊撒嬌,聲音拉得又嗲又長。在想想今天見到嚴正則大法官,不免有些失笑。總覺得這些精神體小動物們的性格,是那些人隱藏在內心深處最為真實的一麵。比如妞妞,比如咪咪,比如小鐵小鍋,比如……虎子?萬源鵠想起那個獨占欲強愛吃醋又心眼黑的虎子,始終不太想相信這個事實。他隨手捏了把玉米粒喂給串串,笑道:“乖。”“這什麽鬼東西?”聲音挺起來很熟悉,不太友好,還夾雜著些火氣。萬源鵠不用抬頭,都知道來人是誰。他甚至還能精確到是哪一個人格。萬源鵠抬頭,果然看見二號顧晟站在那裏,奇怪的是,他今天居然又帶著那張奇怪的鬼臉麵具。他幾步走過來,低頭看了看黏在萬源鵠腿旁撒嬌的串串,眉頭微微一挑。“你居然養隻羊當寵物,也太沒男子氣概了。”二號顧晟一邊說,還一邊手賤去摸串串,不想那隻軟綿綿的小羊羔動作敏捷得很,一閃身就躲到了院子的另一個頭。“謔,我還非摸不可了。”萬源鵠見二號顧晟那混世魔王的架勢,生怕他把串串給嚇到,趕緊轉移話題。“那你覺得什麽樣的動物有氣概?”顧晟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想說的狼狗什麽的,可話到了嘴邊又吐不出來。萬源鵠補了一句,說:“你覺得鵝怎麽樣?”“鵝?”顧晟眉頭一皺,“智商好像不太高。”話才出口,他心裏又覺得不太對勁,還沒想明白,就又聽萬源鵠話頭一轉。“你找我,是不是弄到器械了。”那邊庭審一結束,他就收到了顧晟的通訊,連發了好幾條,十萬火急的樣子。顧晟“嘖”了一聲,很不耐煩:“別煩我。”萬源鵠表情不變,知道這句話不是對自己說的。從他表情就可以看出來,應該是一號人格想出來。僵持片刻,二號顧晟還是讓步了,他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換人。“器材我已經準備好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顧晟對於萬源鵠毫不設防,把這幾天自己說的事情悉數說出。“我和公司解約了。”萬源鵠一愣,沒想到顧晟的進度居然這麽快。解約是必然的事情,以現在顧晟公司的情況來說,顧晟拍出了體驗式電影,卻會讓那些把他當做棄子輕而易舉放棄的人受益。隻是當初顧晟和公司簽了不平等條約,解約的事情比較麻煩。萬源鵠:“你,是怎麽辦到的?”顧晟的回答,是抬手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具。萬源鵠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