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改,我願意改回去,你能回來嗎?”嶽澤大言不慚道:“當然。”緊接著,一股暖流便湧進亞德裏恩的心髒,隨著血液流淌,逐漸溫暖了五髒六腑,整個人都暖暖的。嶽澤在他的心裏感受到了這些,於是溫聲道:“你好好活著,等我回來。”霸道總裁聞言,幸福地點了點頭,隨著時間的重啟,輕輕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嶽澤再次失去了意識。好像是過了許久,又仿佛是在一瞬間,像是睡醒一般,嶽澤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嶽澤愣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能控製身體了,他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又嫩又小,看樣子像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一個溫柔的女聲在耳側響起:“澤澤,你餓不餓,媽媽藏了一塊餅幹,快趁熱吃了。”餅幹那種幹糧怎麽可能趁熱吃,嶽澤想要開口吐槽,但是眼淚卻不爭氣地首先占據了滿臉,他顫抖著伸出手,摸上了女人的臉頰。對方被他描摹的動作瘙得癢癢的,忍不住低聲笑了兩下,隨即將他抱進懷裏,揉了揉他的小腦瓜:“怎麽了寶貝,是不是怕黑?害怕就抱緊媽媽。”說著,女人將餅幹塞進了嶽澤的嘴裏。竟然真是溫的。原來餅幹可以是熱的,餅幹被母親貼身放著,早已與她的體溫一樣,曾經自己太小,不知道,現在卻是明白,在這個冰窖一般的屋子裏,媽媽正利用精神力燃燒著自己的生命,給自己帶來最後的溫暖。他本以為,祁西喬最大的心理陰影是他們分手的那天,卻沒想到,被傳送到了自己的童年,自己永遠不想回憶,卻永遠記憶深刻的過去。他緊緊摟著媽媽的脖子,將臉埋進她的頸窩,使勁地深呼吸,想要重新聞到母親身上獨特的香味,然而嗅覺像是失靈了一般,他什麽都聞不到。半晌,他才想起來,這裏是虛擬世界,祁西喬沒有見過母親,自然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寶貝,怎麽了?”母親感受到嶽澤的情緒,溫聲問道,“別怕,爸爸會來救我們的,等出去了,媽媽帶你去海納星玩,那裏有熒光水母,跟古地球上的生物長得一模一樣,可漂亮啦。”“媽媽,”嶽澤帶著哭腔打斷女人的話:“一模一樣,就能代替嗎?”“怎麽不能?”女人似是沒有明白嶽澤的問題,解釋道:“雖然海納星的熒光水母是矽基生物,但他的基因鏈與古地球一致,雖然大了一點,但誰能不說現在的熒光水母更優秀呢?”可是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嶽澤將胳膊收緊,恨不得將自己與母親黏上,再也無法分開。突然,漆黑的屋子被光亮打破,一個斷了手的白人壯漢踢開了門,他帶著一群同樣高大強壯的男人闖進來,用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著女子二人:“很抱歉,夫人,您的丈夫看起來並不想采納我們的建議,你們兩個對我們沒用了。”這個人就算化成了骨灰,嶽澤也認識他,他是羽毛的一個小隊長,盤踞在life-4的星際海盜。第一個虛擬世界中,life-4的開發權被亞德裏恩買去,而現實世界中,這個星球被羽毛買下,被打造成了血腥的修羅場。三十年前,就是這個人將媽媽和自己從屋子裏拽出去,將自己踩在腳下,眼睜睜地看著媽媽被一群肮髒醜陋的男人包圍……深不見底的仇恨和無邊痛苦的回憶將深藏在骨血中的暴戾喚醒,嶽澤保持趴在媽媽身上的動作,將精神力凝聚成利劍,直直向對方的垂體刺去……卻在馬上將壯漢殺死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他的精神力感受到了祁西喬的氣息。無比熟悉的感覺讓嶽澤差點哭出來,恢複理智後,他才意識到,這裏不是現實世界,而是祁西喬的識海。如果殺了壯漢,誰知道祁西喬會不會被傷害。用盡了自己畢生的意誌力,嶽澤才將精神力收了回來,他從媽媽的懷裏掙脫出來,拳頭攥得死死的,抬眼瞪著壯漢,像極了一隻炸毛的小獸,卻還在心中隱隱懷著希望,希望祁西喬能出現在這裏,再救他一次。果然,在壯漢接觸到自己的前一秒,他的垂體被攻擊,失神一下後,開始七竅出血,痛苦得不行卻又一下都動不了,隻能瞪著眼睛倒在嶽澤的腳底下。一個少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原來用精神力殺人是這種感覺,確實很爽。”嶽澤望過去,見祁西喬衝了進來,瞬間抱住了他:“寶貝,別怕,我來了。”在兩人碰到的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停滯並消失,包括滿臉血的壯漢和嶽澤的母親,就像從一場夢中醒過來,毫無痕跡。“我沒怕,”嶽澤推開他:“知道是在你的識海,我都沒動手。”祁西喬被他邀功一般的語氣逗笑,但笑容很快便消失:“寶貝,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在現實世界用這種方法殺過人。”嶽澤微怔,隨即了然地笑笑:“你知道了啊,我差點忘了現在我們的感覺是互通的。”“我在虛擬世界就發現了,就是你在古代世界切斷那些女人的手指之後……你不願意進軍部,是不是因為這個?”嶽澤抬眼,看了看少年版的祁西喬,輕聲問道:“你可真行,救你還救出錯了,如果我說有,祁上將會不會把我送進監獄?”祁西喬聲音沉重:“對不起……我,我是軍人。”“沒有,行了吧,”嶽澤白了他一眼:“我殺這個禿頭的時候才十五歲,屬於未成年免罪時期,更何況當時還是正當防衛,當時你在場的,不是嗎?”祁西喬愣了一下,接著什麽都明白了,當時他們將星際海盜押解之後,其中有一個人突然七竅流血,大家都以為他是犯了了什麽惡疾,原來是被嶽澤動了手腳……那時才十幾歲的少年,是有多大的意誌力,才忍住了仇恨,跟犯罪者虛與委蛇,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痕跡地奪走他的性命。嶽澤看他心疼的表情,撅著嘴把他推開:“別給我假惺惺,剛才你還要把我送進監獄。”祁西喬嬉皮笑臉地湊上去,抱住他親了他的額頭一口:“原則問題跟我愛你並不衝突,如果你進去了,我也進去陪你。”嶽澤將頭枕在他的肩上,歎了口氣:“你就放屁吧。”祁西喬狡辯:“如果我真的為了你放棄原則,不就不是你喜歡的‘自信強大,殺伐果斷但有原則’的好寶寶了麽?”嶽澤習慣性地掐了他一把:“說說你還有什麽心結,趕快解決,跟我去公開。”祁西喬笑笑:“已經解決了。”嶽澤:?祁西喬:“剛剛你明明控製不住情緒,卻停下來了,是因為我嗎?”嶽澤不自然地將頭轉向一邊,否認道:“和你有什麽關係,自作多情。”但祁上將顯然沒有相信他的話,嶽澤在說完這句之後直接失去了意識,緊接著便在治療倉蘇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