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靜養, 不是靜止,我簡單地活動一下, 也算是靜養的一部分。”羅伊笑著幫他脫去軍裝,順便將白天有客人拜訪的事情告訴了威拉德,而後他笑著道,“希望我這樣做不會幫倒忙,哪怕讓他們倆有一個麵對麵交談的機會也好。”他正說著, 冷不防被威拉德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幾步就安放到了沙發上。“放心吧, 歐文這次下定了決心,溫蒂也隻剩這幾天能夠蹦噠了。”隻著襯衫的上尉先是鬆了鬆領口,然後又解開袖口,將袖子挽了上去。然後一邊回答羅伊, 一邊不由分說地將羅伊寬鬆的家居服褲子推了上去, 露出仍粘著水性藥貼的傷口。這種藥貼附著性極好,沒有任何不適感的同時,也不會讓傷口留下疤痕。是威拉德早上離開時,親手幫羅伊貼上的。揭開藥貼, 威拉德仔細查看著羅伊的傷口, 他粗粒的拇指劃過傷口附近的新肉,帶起一陣酥麻從腿部一直延伸到羅伊的後背。見羅伊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 威拉德立即緊張地問道:“怎麽,疼嗎?”疼倒是不疼,隻是他這樣摸下去,就不好說是誰撫慰誰了。羅伊握住他的手掌,隻道:“沒關係,我都好了,你不必那麽緊張。”“善後的工作處理得如何了?”羅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一手和羅伊的手交握,另一隻手搭在羅伊細膩的腿上,威拉德靠在沙發上放鬆身體。“差不多結束了,星盜的基地在戰鬥中基本已經損毀,除了人員外,所有的實驗數據和設備也已經被銷毀,等到判決結束後,那裏就會徹底成為死寂之地。”羅伊捏了捏威拉德的手,用腳勾著威拉德的身體,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歪頭側靠在威拉德的肩膀上,羅伊輕聲道:“那個人……是叫安德魯還是諾爾本,他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即便當時就在現場聽到了哥達和那人的對話,但羅伊也隻能猜到一個大概。直到現在他都沒法相信這是一個人籌劃多年的陰謀。威拉德的目光在虛空處一點落定,他展露出隻有在羅伊麵前才會出現的些許脆弱和迷茫,“回到聖馬利奧特後,叔叔和我講了當年的舊事。”他不疾不徐地講述著:“安德魯,也就是後來改了名字的諾爾本,原本是帝國一名優秀的軍人和哨兵。他能力出眾,是一級尖兵中的佼佼者,但人無完人,他有一個在別人看來致命的缺點,就是固執。安德魯固執地認為哨兵是人類進化中的最高級形態者,他作為哨兵的驕傲讓他認為,哨兵是無可挑剔的精英,精英是完美無缺的,因而向導的存在製約了哨兵的成長和進步。”如果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想必會非常吃驚,但羅伊已經從安德魯身上感受到了他的那種近乎無視一切的執念,聽到威拉德的解釋,也隻是再次確認了這個人最後走向這條路確實是性格使然。“促使安德魯從排斥向導走向毀滅之路的是因為發生了一件事。”羅伊起身抬頭看著威拉德的側臉,隻聽威拉德幽幽道:“安德魯成年後一直未遇到匹配的向導,但命運不知是公平還是不公,正在他意氣風發的時候,他遇到了自己的向導,卡特。匹配度極高的二人很快進入了發熱期。對於其他哨兵來說,能夠找到自己的向導是極其幸運的事情,尤其卡特能力出眾,更是讓人欽羨。但是對安德魯而言,這些卻是精神的地獄。”“讓向導進入甚至控製自己的感知力和意識海,對安德魯來說大概是極為可怕又無所適從的,他一方麵對抗本能,一方麵又對自己逐漸沉淪的心無能為力。整日活在這種恐懼和痛苦中……”威拉德聲音低沉,羅伊從那其中感受到了他沉重的心情和低落陰鬱的情緒,但羅伊明白,從戰爭結束後,威拉德一直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一樣整日忙碌周旋,他需要將蓄積的情緒發泄出來。所以羅伊隻是安靜地依偎在威拉德身邊,靜靜地沒有開口。“即便如此,他們原本就是應該相愛的人,哨兵和向導間的互相吸引還是占據了主導,他們在發熱期內因為本能結合成為了伴侶。”聽到這兒,羅伊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但他們兩人的結合,卻擊碎了安德魯原本構建的自我世界,他的本能使他愛著卡特,但內心深處卻又認為自己被束縛成為了傀儡。這種矛盾的念頭使得安德魯的意識海動蕩不安,卡特的安撫和治療卻又讓安德魯驚懼和更深地排斥。”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仿佛將那不幸的故事一幕幕展現在眼前,羅伊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後來呢?”“後來……後來深愛著安德魯的卡特終於明白了自己哨兵的症結所在,一個因為向導而時刻處在崩潰邊緣的哨兵,不但不停地否定自己,同時也否定著兩人結成的誓約之印。卡特為了結束這段仿佛受到詛咒的關係,為了解放自己深愛的哨兵,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即便猜到了結局,羅伊還是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罪大惡極的人,卻有著這樣一段過去。羅伊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兩人一同沉默了許久,羅伊才淡淡道:“安德魯在向導死後,是不是就恢複了正常?”“說是正常,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他更為偏執的前奏,他看似冷靜地沉浸在這種悲痛中,實則是醞釀著更大的陰謀。”威拉德道。那之後的陰謀已經公之於眾,世人的唾棄和咒罵也一刻沒有停止過。羅伊伸手抱住威拉德的肩膀,歪頭再次靠在他身上,“你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兒才心情不好嗎?”展臂回摟住羅伊,威拉德在羅伊的發頂輕吻一下,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盡數吐盡了心中不快,“知道這件事並沒有改變我對安德魯的恨意,隻是讓這怨恨變得更加複雜而已。”他說著,笑了笑道:“聽到這兒,是不是對我高大的形象感到幻滅了?”羅伊能感受到今晚威拉德情緒的波動,但他卻不打算用精神觸手為威拉德梳理。他起身與威拉德相視而坐,手掌按在威拉德的胸口。“我從來都不是因為你有什麽高大的形象而喜歡你的。”羅伊看著威拉德幽深的碧眸,鄭重其事道。他的話讓威拉德眉頭一皺,羅伊卻繼續道:“你是否是紅色尖兵,能否成為偉大的哨兵,究竟冠有多少個稱號,這些隻是我能替你感到高興的理由,卻不是我喜歡你的理由。”威拉德的眉頭依然緊蹙,仿佛因為這些話而陷入的沉思。“我喜歡你,因為你是威拉德,你英勇無畏,正義果敢,你堅韌冷靜,磊落奔放,你寬容,卻也粗心,你不羈,卻又邋遢,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接受。無論擁有多少讚譽和美稱,首先你是一個人,而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你可以笑,也可以哭。不吝於施人恩惠,當然也可以深藏怨恨,甚至你可以選擇永遠不寬恕。”羅伊說著,一想到威拉德在父母驟然罹難後,孤零零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家中,在受了重創,又孤身一人離開首都星的淒涼情景,竟然自己先不爭氣地留下了淚水。撫摸著威拉德雪亮又似乎跳躍起火光的雙眼,羅伊忍不住在那眼睫上落下一吻,輕聲道:“我愛你,不管你是什麽樣子,都愛。”沒有使用精神力,但羅伊簡簡單單兩句話卻比精神力的效果更加顯著。腰間被一股大力猛地攫住,羅伊剛剛離開的唇被人又急又準地捕獲,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的羅伊,心中暗道,溫蒂的方法簡直不要太好,真希望歐文的反應能比威拉德還盡如人意。似乎感受到了羅伊的分神,威拉德猛地轉身,將羅伊按倒。兩人深陷柔軟的沙發中,安靜的房間內隻剩下越來越急促的喘息聲。威拉德的手掃過羅伊的傷口,讓心中打了小算盤的人終於忍不住破功,羅伊身子明晃晃地抖了抖,聲音又軟又低,“等、等,癢……”想起羅伊傷勢未愈的威拉德,一瞬間找回了理智,但他剛要起身,卻被羅伊一把扯住襯衫,原本就解開兩粒扣子的前襟徹底成為了脫韁的野馬,一路向下奔騰。“我說癢,沒有說停……”理智的最後一條防線,讓威拉德喘勻了一口氣,“等等,”這次換他說道,“我英勇無畏,果敢堅韌的形象,需要我等一下。你的傷……”羅伊卻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挺身攬住威拉德的脖頸,封住他的唇。用最後的尾音道:“已經很英勇很堅韌了……”作者有話要說:(#^。^#)這篇很快要完結啦【雖然二十章之前也說過這話,但這次是真的【【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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