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國公這麽多年欠下的草藥票據,還請許國公體諒則個,實在是不得已而行之。”陳掌櫃從懷裏掏出一疊票據,“唉!沒想到還有登門要債這一日,真是羞愧呀!”他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也很憤怒,不好好教訓一下國公府,心裏著實出不了這口惡氣。許國公心裏咯噔一下,這是上門催債,從沒有經曆過的事情,讓他老臉一紅,“確實早該給。”可是怎麽給?朝廷一直不撥銀子,他去哪拿出這麽多銀兩,“明日本國公就去戶部催銀,盡量早日把銀兩湊足。”“唉!”陳掌櫃搖頭,“許國公還是別指望戶部,他們若是想給,豈會差這麽一點銀子。”“幾十年往來,草民何時催過債?還請許國公不要為難,就當您大仁大義幫幫草民度過此次難關。”“這。”許國公坐不住了,他起身在地上來回踱步,心裏也知道想要從戶部要出銀子很難。但是這麽多年多虧陳掌櫃支持,許家軍沒有缺一點草藥,無論有沒有銀子,都是按時供應。有時甚至會在缺糧缺軍需的時候,仗義相助一把,錢糧沒少資助,可以說多次雪中送炭。可這麽一大筆銀子,國公府也拿不出來,這是許國公最為難的地方。“嘎巴嘎巴。”許國公心虛煩亂,負於身後的兩隻手,捏的脆響在靜寂的書房特別清晰,“陳掌櫃也是遇到難處逼不得已,本國公必然盡力籌措。”“多謝許國公。”陳掌櫃放下手中茶盞,感激的說道:“平民醫館度過此次危難,日後定然繼續供應邊關所需。”“嗯。”許國公眉心一跳,這是提醒還是威脅?他看向陳掌櫃的眼神鋒利許多,微微眯起眼睛細細分析,怎麽想怎麽不可能。不說對於邊關所需予取予求,幾十年間沒開口催過一次債務,還每年都要捐贈一些。許國公再心思縝密,也無法對陳掌櫃產生任何猜疑,“本國公現在就抽調府中所有銀兩,不足之數還請陳掌櫃寬容幾日。”“六十萬兩欠銀,今日許國公隻需拿出三十萬兩即可。”陳掌櫃也暫時退了一步。“嗯?”許國公心頭一緊。“趙河。”許國公喚親隨進來吩咐道:“找王管家過來,帶著賬本和府上所有現銀。”“再把各房當家老爺請來,讓他們帶上所有現銀過來。”“是。”趙河領命退下辦事。陳掌櫃穩穩的坐在一邊,感覺師弟真是料事如神,許國公一定會用家裏銀子頂上。若是逼的緊一些,話再說的慘一點,沒準許國公真能變賣家業,盡量多籌備一些銀兩。他與國公府打交道幾十年,對許國公為人處世有一定了解,也是這個原因,陳掌櫃才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準備退一步多容幾日,這樣也夠教訓那些養尊處優目中無人的家夥,這富貴日子是享受到頭了。“國公爺。”王管家第一個趕到,手裏拿著賬本,還有一個匣子,“府裏公賬上還有一萬一千兩銀子。”“就這麽一點?”許國公不敢置信,他以為最少也要幾萬兩。“賬本留下,出去吧。”許國公無力的擺擺手。接著許國公幾個兒子過來,許國公直接問道:“你們手裏現銀可拿過來?”“拿了。”幾個兒子紛紛拿出銀票,加在一起不過三萬多兩,許國公有些傻眼。他又拿出自己的銀票,湊在一起十一萬兩,許國公沉默良久,“去各個鋪子提取,有多少拿回來多少。等去往各個鋪子提取銀子的回來,也不過勉強湊夠十八萬兩。“這些陳掌櫃先收著。”許國公把十八萬兩推到他麵前,看他沒有表示隻是沉默不語。許國公無奈,以後邊關許家軍離不開陳掌櫃,哪怕聽些諷刺的話,他也不會介意。他知道陳掌櫃沒有在他這裏賺到銀子,有稍許盈利也捐贈在其他軍需上,可以說沒有陳掌櫃,許家軍會艱難許多。許國公離開書案,去書架上拿出一個匣子,他放到陳掌櫃麵前,“這是國公府所有鋪麵、田莊和宅子契書,先放在你那裏。”“好。”陳掌櫃爽快起身,這正合他意。“父親。”許國公幾個兒子驚呼,這不是等於把國公府送出去了嘛。許國公嫡二子許長睿上前一步,“父親,還請您三思,這不是小事,有何為難之處大家可以坐下一起商量。”“是呀。”許崇文也道:“父親若有難處,說出來讓兒子們想辦法分擔,抵押之事做不得。”“不用多言。”許國公阻止他們說話,他一生光明磊落,沒想到為點銀子差點連臉麵都保不住。都說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許國公堂堂朝廷重臣一代名將,卻為五鬥米已經折腰很多年。朝廷拖延克扣,國公府再是有滔天富貴,也經不住千萬軍士消耗,能堅持下來都是有像陳掌櫃這種仗義之人相助。他寧可失去國公府一切,也不能失去陳掌櫃這個助力,許家軍離不開他,為了那些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值!“陳掌櫃盡管辦自己事,十日後過來取銀子。”許國公侃快的說道。……“嗚嗚嗚。”